“這不是我想要的化形。”宋霽雲在心裏和它說完這句後就沉默了一下。


    救命。一歲的娃娃可以走路嗎?


    她試圖用兩隻小嫩手將身體撐起來,爬了兩下,又想用力站起來,卻小腿一軟,摔了個屁股墩兒。


    “啊啊啊。”她試圖說一整句話,卻隻能發出單個字節,控製不住自己的舌頭,好像還準備流口水。“我…唔,口…惡…”


    初初用小爪子戳了一下她的腮幫子,忍不住笑了。


    “怎麽辦呀雲雲?”初初用小爪子托著臉,望著可愛的宋霽雲,“你現在不能好好走路,怎麽帶我去玩?”


    宋霽雲想了想,還是通過契約溝通了。


    突然變迴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孩,還真的不習慣。


    “我雖然不能好好走路,但我爬得快,你可以爬到我身上,讓我背著你走,也算是兌現對你的承諾了。”


    初初懵懂的點點頭,一下子就爬進她懷裏趴著。“那我們現在進城嘛?”


    宋霽雲用小腦袋點點頭。


    等等,一個白白嫩嫩的小娃娃,沒有大人在身邊,會不會被賣掉啊?


    宋霽雲心慌慌的。


    她從草垛後探頭探腦的,卻始終不敢爬出去。


    緊張的她絲毫沒發現,身後有一婦人正在用好奇的眼光看著她,腳步輕輕地靠近了。


    “你。”婦人輕柔出聲。


    宋霽雲心頓時跳了下。她僵硬著小脖子,緩慢轉頭望去,小眼神怯怯的。


    婦人麵容白皙,眉眼溫軟,她梳著包頭圓髻,其上裹著黃布,簪以花飾,看起來溫婉賢惠,沒有攻擊性。


    她小心打量著這孩童,發現實在是好小一隻,像是才至繈褓之年,心中不免更是好奇。


    宋霽雲一屁股坐在雜草地上,思緒飛快轉動之間,她乖巧地不說話,拿起小手就將手指含在嘴間,眼睛亮亮的。


    初初趁此機會,從她懷裏探了雙小眼睛出來,偷偷看著這婦人,警惕著她的一舉一動。


    婦人見她不說話,乖乖巧巧的,試探地伸手將她抱起,發現她身上沒有奶香,卻有種奇異的清香。


    “寶兒,我帶你去衙門。”婦人以為她是被遺棄的女嬰,心中升起擔憂和悲涼。


    入城行至衙門,她和衙役細說了情況,卻被告知女童沒有人來報官遺失,話裏話外的意思都很明顯。


    她就是被遺棄的女嬰。


    婦人輕輕撫摸著宋霽雲的小臉蛋,心中哀歎。


    這麽可愛的孩子,怎麽會,唉。


    她心中思慮良久,還是先把孩子抱迴了家。


    “雲娘,你迴…這孩子?”一位老婦人見她偷偷開門進院子,正想打招唿,卻意外發現她懷中那白皙可愛的孩子。


    “婆婆。”雲娘雙眉微微蹙起,“我今日去城中買米,卻在城外撿到這孩子。”


    “那、去報官了嗎?”婆婆這樣問著,卻邁著小步去將院門關上,又迴頭走到她身邊,細細看著孩子。


    宋霽雲所化的人形,白白胖胖像個福娃娃一樣,藕節似的小手小腳,圓溜溜的大眼睛。


    讓婆婆越看越心喜。


    “去了,衙役說,沒有人遺失孩子。”雲娘蹙著眉,將宋霽雲又抱緊了一些。


    幸好化形還帶了肚兜,不然多尷尬。宋霽雲心裏想著,又咿咿呀呀地裝起小孩來。


    “是餓了麽?”婆婆望著她可愛的模樣,心裏也有些軟了。


    “娘,我想著…”雲娘略帶期盼的望著她,口中未盡之語卻全然顯於麵上。


    “唉,老大也走了幾年,原想讓你改嫁,你帶迴來一個孩子,可怎麽是好?”婆婆眼眶紅紅,緊緊抓著雲娘的手臂。


    “婆婆,你莫要再說,我與誠哥青梅竹馬,老二家的又是那樣的性子,我怎麽能改嫁。”雲娘別過頭不願再提,她低頭看著宋霽雲,又說:“她與我有緣,我心裏是歡喜的,還望婆婆成全。”


    婆婆歎了口氣,又看宋霽雲:“我自無不可,隻是養育一個孩子,卻非易事。”


    雲娘淺淺笑著,語氣中還帶些女兒家的嗔意:“婆婆莫要擔心,我們多繡些帕子,定能養好她。”


    決定了宋霽雲的歸屬後,兩人就開始逗她。


    “呀,她懷中怎麽還有一隻黑鼠!”婆婆驚訝地輕唿,“這黑鼠身上,還帶著些金色毛發。”


    雲娘輕搖了下頭:“我也不知,撿到孩子的時候,這黑鼠就已經在她懷中,看似性格溫馴。”


    婆婆眼神幾番變動,遲疑地說:“莫不是守家仙灰四爺?這娃娃是個有福氣的哩!”


    她越看宋霽雲越喜歡,還伸手接了過來,自己抱著哄。


    宋霽雲作為一個口齒不清的小娃娃,看著這兩個女人直接決定了自己的歸屬,心裏本來還有些猶疑,但是見她們不像是壞人,自己又還小,需要有人照顧,就也沒有反對了。


    吃掉雲娘做的米糊糊,她也有點困頓迷糊,眼睛一睜一閉的,唿吸逐漸綿長。


    雲娘見她睡著了,輕手輕腳的將她放在床上,就出了門。


    她先是去官府提出收養申請,得到官府認可後,又急忙辦理了戶籍變更手續,將孩子登記在家中戶籍中。


    由此,宋霽雲就在睡夢中正式成為了陳家養女——陳梁夢,乳名大丫。


    宋霽雲一覺睡醒,看到屋裏沒有人,初初靠著她小腦袋還在睡著。


    她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看著這貧窮的新家,家徒四壁,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幾樣。


    她來到凡人界,最值錢的隻有乾坤戒裏的靈石和搜刮迴來的一些書籍,沒有金銀,書籍也還沒空查看一二。


    又要再窮一次,啊,好煩。


    宋霽雲眼神淡淡,卻絲毫沒有擔憂。


    一來她以前就學過刺繡和畫圖,會做衣服;二來她不是真的小孩子。


    如果這家人對她好,她也會對她們很好的。


    她爸媽走得早,很多時候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一起,外公也走得早,剩下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她沒有什麽修煉的想法,隻想做個幸福的普通人。


    僅此而已。


    雖然是煉氣一層,但她現在也不知道怎麽修煉,就是要苦了初初了。


    不知道凡人界,它有興趣待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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