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奇離開後,包廂隻剩趙羿和三娘。


    三娘倒了一杯酒,目光灼灼地看著趙羿。


    “為何這麽看著我?”趙羿輕笑一聲,抿了一口酒。


    三娘嫣然一笑,雖然妝容很醜,但趙羿卻能從妝容背後,看到三娘的崇拜之意。


    “郎君可知,外麵的人是如何看您的嗎?”


    趙羿灑然一笑,略帶自嘲道:“我當然知道,他們都在背後稱我為三廢王爺。”


    三娘抬起袖子,遮住嘴,眉眼裏盡是促狹之色,“不瞞郎君說,奴家之前也跟外人一樣,以為王爺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


    三娘放下袖子,神色一正後,又道:“可自從那日被郎君抓到府上,見識過郎君的手段,我便知道郎君絕非凡人!”


    “剛剛郎君與宗先生說的那番話,奴家聽得熱淚盈眶。”


    “奴家萬萬沒想到,郎君心裏竟裝著天下蒼生。”


    說著說著,三娘竟然激動起來,她雙手端起自己的酒杯,眼神摯誠,“奴家雖是一介女流,但也敬佩郎君之胸懷!”


    “這杯酒,敬郎君!”


    話落,三娘仰頭飲盡。


    “嗬嗬……”趙羿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三娘,我也不瞞你說,剛剛那番話,不過是為了罵醒宗奇而說的。”


    “我可沒你想得那麽有格局。”


    “嗬!”三娘掩嘴一笑,給了趙羿一個柔媚的白眼,“奴家才不信呢!”


    “郎君腹中若無乾坤,又怎能說出那番肺腑之言!”


    “……”趙羿實在不知道怎麽解釋。


    他通過許長史對宗奇的調查,分析出了宗奇的性格特點,以及弱點。


    宗奇這人才華橫溢,有抱負有理想,但自命清高,恃才傲物。


    想要降服這種人,必須得讓他心服口服!


    作為超越這個時代的人,趙羿深知封建時代的弊端和認知的局限。


    於是,趙羿便用居高臨下的方式,對宗奇當頭棒喝,直接把他給罵醒。


    說實話,那些話隻能算是一種手段。


    趙羿可沒有以天下蒼生為己任的覺悟。


    沒想到會被三娘誤會。


    不過,誤會就誤會吧。


    無關緊要的事情,趙羿也懶得解釋。


    ……


    晚上。


    迴到王府後,許長史來到了書房,遞了一張請帖給趙羿。


    “王爺,這裏有一份請帖是下午送來的,請您過目。”


    趙羿帶著一抹好奇,打開了請帖。


    看完後,他不自覺地皺起眉頭。


    許長史見狀,便開口問道:“王爺,這份請帖是何人送來的?”


    趙羿把請帖遞給了許長史,“吟雪閣送來的。”


    許長史微微一怔,目光落在請帖上。


    “吟雪閣將於五日後為大雍第一舞姬霓瑛舉辦一場舞宴,恭請擎王殿下蒞臨。”


    看完後,許長史把請帖丟到了桌上,撇了撇嘴道:“不過是青樓之邀,王爺不去也罷。”


    “這場舞宴恐怕沒那麽簡單。”趙羿沉聲說了一句。


    許長史眸光一凜,肅聲道:“王爺此話何意?”


    趙羿眯了眯眼,解釋道:“前兩日,我從玄影司劉參事的口中得知,被抓的北翼細作透露了一個信息。”


    “最近有一位北翼的重要人物要潛入京城。”


    “這跟吟雪閣的邀請有什麽關係?”許長史迫不及待問道。


    趙羿轉頭直視許長史,“他們接頭的地方就在吟雪閣!”


    許長史瞳孔猛地一縮,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情不自禁道:“王爺的意思是,這場舞宴便是他們接頭的契機?”


    趙羿搖了搖頭,謹慎道:“這個我不敢肯定。”


    “但毫無疑問,這場舞宴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王爺要去參加嗎?”許長史迷惑地看著趙羿。


    “不去!”趙羿果斷拒絕道:“這種可能招惹是非的宴會,我可不想湊熱鬧。”


    “王爺說得對。”許長史深以為然道:“您的身份特殊,如果跟北翼扯上關係,未必是好事。”


    “嗯!”


    ……


    接下來的幾天,趙羿都在宵月樓度過。


    他一邊教授範良綜合格鬥術,一邊和範良學手語。


    趙羿的原計劃是學唇讀術,可範良是聾啞人,趙羿沒辦法跟他正常溝通,索性就把手語先學了。


    趙羿意識到,手語這種東西,說不定以後也會派上用場。


    當然,趙羿也沒落下宗奇。


    宗奇的記憶雖然很好,但有時候記憶的東西沒有重點。


    所以,趙羿教他如何分辨什麽是有用的信息,什麽是無用的信息。


    什麽樣的人值得注意,什麽樣的人沒必要浪費時間關注。


    如何通過觀察到的細節,分析出人物的身份背景。


    宗奇並不明白趙羿為什麽讓他掌握這些。


    但已決心效忠趙羿後,宗奇隻管唯命是從。


    趙羿每次教完後,便以宵月樓的來客作為實操對象,讓宗奇練手。


    一開始,宗奇雖然能夠觀察到客人的特征,可他並不能通過這些特征準確分析出客人的身份背景。


    當趙羿通過他所觀察到的這些特征,分析出客人的身份背景,宗奇還有些不相信。


    於是,他便找機會上去求證。


    當他求證到的結果,跟趙羿所分析的一一對上後,宗奇驚呆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位擎王殿下眼光如此毒辣。


    僅從一些細枝末節就能夠準確推斷出對方的身份背景。


    宗奇心中對趙羿的敬佩與日俱增。


    通過不斷的練習,以及在趙羿身邊的耳濡目染,宗奇很快有了進步。


    這讓趙羿倍感欣慰。


    除此之前,趙羿就躲在三娘小樓的一間廂房裏,製作易容的道具。


    像頭套、胡子這些要做得逼真,得花不少功夫。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向前推進。


    這天夜裏。


    趙羿迴到擎王府,許長史又拿著一份請帖過來。


    “王爺,吟雪閣又送來請帖了。”


    “不是送過了嗎?”趙羿帶著一絲困惑打開請帖。


    看完後,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眼底閃過一抹寒光。


    這份請帖不是以吟雪閣的名義送來的。


    而是以大雍第一舞姬霓瑛的名義送來的。


    上麵的內容暗示了霓瑛北翼細作的身份。


    她請趙羿明夜務必前來吟雪閣一敘,否則她將親自登門相談。


    趙羿隨手把請帖交給許長史,自己則佇立原地,凝眉沉思。


    “王爺,這是?”許長史看完後,一臉詫異地看著趙羿。


    “這位霓瑛應該就是北翼來的重要人物。”趙羿神情凝重,語氣深沉,“事情恐怕有些麻煩了!”


    “北翼這次是衝著我來的。”


    “明天晚上這場舞宴,我恐怕非去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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