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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籠煙坐在雁飛霜身旁,輕輕拍著她的肩頭,安慰道:“前世不管師兄是有意還是無心,他都是殺你之人。飛霜,你說,他明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也知道你是我和莫等閑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他卻為了皇權,為了勝利,不惜殺了你。愛一個人,難道就是這樣?嗬,你說,他癡情於我,說我今生對他狠毒。可我們才重生幾個月罷了,其實我們的性子,還是活在前世。”


    “一個四十歲的女人,不會再相信山盟海誓。我隻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隻相信站在我身邊的人。一個四十二歲的男人,也不會那麽單純的隻是想追求愛情,他的野心和狠毒,當比前世更多。”


    “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是致命的毒藥。我就是相信母豬會上樹,也絕對不信他會把江山拱手於人,不信他會讓莫等閑安然度過這一世。”


    雁飛霜紅著眼眶點頭,她徹底明白水籠煙的意思了。


    這江山,決不能落在莫思量手裏。


    雁飛霜知道,水籠煙這一世隻有幫助莫等閑奪得皇位,才能真正保住三個皇子。


    “煙、煙……那、那莫等閑一定、不會、不會殺莫思量和、和莫雲深嗎?”


    她還在抽泣,話語斷斷續續。


    “不知道。”


    水籠煙撐著頭,一臉凝重。


    沉默片刻後,沉重的說道:“但是,能夠肯定的是,莫思量做了皇帝,莫等閑非死不可。”


    轟隆隆——


    窗外忽然雷聲大作,讓本就風雪交加的夜裏,顯得更加可怖。


    “許久沒聽到這麽大的動靜了。”


    水籠煙沉悶的心,變得更加沉悶,同時也有些煩躁。


    “呃——”


    忽的,一聲悶哼傳來,夾雜在風聲裏,讓人不太能辨清。


    “嗯?飛霜,你聽到什麽聲音了麽?”


    水籠煙有些疑惑,身子起到一半,雁飛霜道:“沒有,可能你聽錯了吧。是風吹的聲音麽?”


    “或許吧。”


    水籠煙這麽應了一聲,隨後又坐下。


    可自這麽一坐下,她的心就很是不安。


    好像有什麽事情正在發生一樣,不安啃食著她的心。


    “飛霜,我覺得有些不安。”


    水籠煙說完這話,手心也開始出汗。


    這毫無預兆的事件讓她真是心神不寧了。


    “那,我們出去看看吧。”


    雁飛霜如此建議。


    水籠煙走在前頭,她推開門的一瞬間,一根針正飛來,猝不及防擊中她的眉心。


    “不好!”


    水籠煙趕忙關門,扭頭時迅速拔下眉心的針,一看,竟然是雲鶴針!


    “雲驚瀾?”


    她大驚失色,懷疑是雲驚瀾!


    十二根針,還有三根在他手裏!


    不對,雲驚瀾已經還給了莫思量。


    那……雲鶴針,是誰要殺自己?


    師兄?


    她心頭一顫,不相信。


    雁飛霜也瞧見了她手裏的針,頓時問道:“煙煙你怎麽樣?”


    “沒事,反正我已經中了這個毒,也不在乎多被紮一次。外麵有高手,你別出去,我出去看看。”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出去!”


    “那你跟在我身後,別衝動,這雲鶴針的毒不是輕易可解的。”


    雁飛霜點頭。


    水籠煙站在門的一側,猛地打開門,門外卻隻有寒風夾雪吹來,並無人在。


    等了好一會兒,一直不見人出現,她這才猛地穿出門去,迅速貼在了門的一側。


    迅速掃了一圈後,確定沒人,這才舒了一口氣。


    此時的天色已經暗沉到幾乎不能看到幾米之外,縱然點了燈,也看不真切。


    水籠煙一低頭,便瞧見了一串很輕的腳印。


    一個腳印隔了兩臂寬,看來是輕輕跳來跳去的。


    可這人,為何要在門口跳來跳去?


    她低著頭,順著那串腳印走去,到了拐角處,她正要探頭,猛地心裏一慌。


    想要閃開,可衣袖被風往前吹去,已經越過了牆角的柱子。


    唿——


    一把長劍猛地刺出來,穿過她的衣袖,她猛地往迴拉,左手鉚足了力氣做了一個三指鷹爪,狠狠朝那人的方向掐去!


    不偏不倚正中那人喉間。


    “呃——”


    一身黑衣之人沒料到水籠煙身手如此了得,眨眼間便被鎖了喉,再動一下都會被捏死。


    “誰!”


    水籠煙迅速將他抵在牆上,右手奪過了那把劍,也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黑衣人一言不發,隻是喉嚨越發被扼得緊。


    雁飛霜隨之而來,一下摘下黑衣人的麵罩。


    “霍斬!”


    水籠煙心頭大驚,輕唿一聲。


    霍斬滿臉不甘心,卻冷著臉,咬著三腮幫子狠狠盯著她。


    水籠煙鬆開了他,卻點了他的穴。


    “煙煙,這?”


    “沒事,先帶進去再問話。”


    水籠煙狠狠白了霍斬一眼,隨後將其拖入房間。


    這是偏殿,因水籠煙住著,不喜人打擾,因而沒有守衛。


    正是如此,才方便了霍斬潛入傷人。


    進屋後,水籠煙關上門,屋內的燈火通明。


    她盯著那一身夜行衣之人,問道:“你為何要來殺我?皇後的意思?”


    霍斬冷哼一聲:“難道我就不能單獨來殺你麽?”


    “你要是隻是自己來殺我,那一定是為了莫思量。你不想他與我糾纏,所以就想著殺了我,是麽?”


    水籠煙很是坦然,此刻也漫不經心倒了酒,自顧自喝上。


    可她的心裏是微微難過的,她知道,即便是被喜歡,她也是被很多人反對的。


    前世,莫思量對她執著,莫思量那邊的人,幾乎無一人讚同。


    霍斬見她如此直白,不由得呸了聲,罵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不配讓他如此費心!”


    “好了,一個大男人,不必與我一個女人在此費口舌。我隻問你,為何要偷他的雲鶴針來殺我?”


    霍斬見她直接了當挑明這些,那眉心處還有一點紅,看來是沒事。


    他滿臉輕蔑,冷笑:“真是低估了你的性命之大,這樣你都不死!”


    “我死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嗎?莫思量知道了,會放過你?”


    “你這個蕩婦!少給我提他!你除了處處依仗他,你還會什麽!”


    “霍斬你怎麽說話呢你!要不是煙煙手下留情,看在莫思量的份兒上才沒對你下死手,你現在已經是具屍體了!”


    雁飛霜對他很是反感,怎麽會有這麽蠢的男人!


    霍斬聞聲隻是大笑:“哈哈哈——那你有種,就殺了我!你敢嗎!”


    “你少拿自己的性命威脅煙煙!她不敢,我敢!反正,我又不怕莫思量傷心!”


    水籠煙輕輕拍了拍雁飛霜的肩頭,示意她冷靜。


    水籠煙知道霍斬的性子,為了莫思量稱帝,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現在隻是偷偷暗算自己罷了,改日真槍針刀來殺自己,也是可能的。


    隻是,她沒想到,霍斬會在今天這麽明目張膽來。


    她不由得問:“你要殺我,為何選在今日?”


    霍斬冷哼:“早就想殺了你了,隻是湊巧今日有心情罷了!你管老子哪天想殺你!”


    “那如果我把你交給莫思量,會如何?”


    霍斬先是一愣,隨後囂張的笑道:“求之不得,來啊!我倒要看看,是兄弟重要,還是你這件破衣服重要!”


    啪!


    雁飛霜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可惡!雁飛霜,你這女人,竟敢打我!”


    “我還敢殺你!你嘴巴給我放幹淨點!再敢對煙煙滿口髒話,下一次,我就在你臉上劃一刀,讓你這俊臉毀掉!”


    雁飛霜話音才落,便抽出腰間的匕首挨在他臉上。


    霍斬不由得咽了咽喉嚨,有些緊張。


    水籠煙手裏捏著茶,總覺得心裏不安。


    霍斬這樣子,怎麽會像是來殺她的呢?


    連送去見莫思量也不怕,難道有貓膩?


    她皺著眉頭,又道:“既然你不怕,那我現在就扭送你去見他吧。我也想知道,他會怎麽對你。我要是要求他斷你小指,你說他會答應嗎?”


    “你!”


    霍斬被羞辱,心中憤怒。


    斷小指,那是象征他是小偷,無論走到哪裏,別人都會知道。


    “既然不怕,那就走吧。”


    水籠煙一把將他拎起來,往外走。


    “哼,走就走!我不信他真的敢!”


    霍斬滿不在乎。


    就是他這滿不在乎的態度,讓水籠煙心頭一驚。


    她愣神片刻,立在風雪裏盯著外麵黑壓壓的天。


    忽的,盯著霍斬,問了句:“調虎離山?”


    霍斬本來平靜的眼神忽的顫抖,喉間發出呃了一聲,很是驚訝,仿佛被擊中了心髒。


    “糟了!”


    水籠煙徹底反應過來,霍斬隻是為了拖延她,真正的目標是東宮的皇帝!


    水籠煙趕忙衝向正殿,一路上,都沒見到屬於自己的守衛,反而是莫思量的守衛鬼鬼祟祟在東張西望。


    水籠煙來不及思考,一路狂奔正殿。


    到達時,殿門大開,裏麵的燈火全滅……


    冷風一陣陣的吹入,像是送葬。


    “皇上!”


    水籠煙愣神片刻後,心都要跳出來,失職的懊悔和痛苦縈繞著她!


    當她闖入後,由於跑得太急,被黑暗中早就設置好的繩索絆倒。


    “呃!”


    水籠煙摔倒了,還不等她爬起來,一個巨籠從天而降,轟然將她籠罩!


    鐵籠子轟然落地的聲音震耳欲聾,她還沒反應過來,大殿的門已經被關上。


    “來人——”


    她才喊出第一聲,便被好幾根針吹中了,不出片刻,她便暈了過去。


    當她醒來時,自己已經不知道被帶到何地去了。


    昏暗的燈光照射在她滿身傷痕的身體上,一盆冷水將她徹底澆醒。


    “啊——”


    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喘著氣抬眸,發現四周空蕩蕩的。


    隻有她所處的一方天地才有白光,四周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她用力晃動手上的鐵鏈,發出巨大的迴響之聲。


    忽的,黑暗中有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你醒了?”


    “你是誰!”


    水籠煙怒吼,不安的掙紮著,鐵鏈咣當作響。


    “你不用管我是誰,你隻需要迴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走。”


    “我是禁軍統領,你也敢抓!你是誰的人?你是怎麽進入東宮的!”


    水籠煙幾乎是沙啞著嗓子喊的,她的禁軍層層嚴防死守,怎麽會有人輕易突破還沒點動靜?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拿著隨意進出東宮的令牌。


    可這個令牌,除了莫等閑,就隻有她有。


    “你覺得,我怎麽做到的呢?你那麽聰明,你猜猜看。”


    水籠煙很不想往莫等閑的方向去想,可也隻有這一個可能。


    她喉間發出痛苦的聲音,始終不願開口說出這個可能。


    那黑暗中的人卻在沉默半晌後,帶著疑問的語氣反問:“不敢承認我是太子殿下這邊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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