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莫思量沒敢伸手去接,他怎敢接?


    他嘴角微微翕動,成熟穩重的麵容刹間變成青灰色,眼睛驚恐,不可思議。


    “師兄,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我們注定無法走到一起,事到如今,我亦不敢再奢求能有你守著我。”


    她目光溫柔,拉過莫思量的手,將那溫暖的掌心打開,冰冷的玉佩給他的掌心降溫。


    “不……不……不!師妹!不要……”


    莫思量眼裏竟然一瞬間蓄了淚,惶恐不安占據他的心。


    “我答應過你,倘若有朝一日,我決心要離開你了。即便我們未曾婚適,我也會給你一個婚禮。隻是,婚禮當日,也是我們愛情的忌日。”


    她嘴角掛起一個牽強的笑意,自以為深厚不可斷絕的緣分,此刻都要葬送在自己手裏。


    哪個女孩子能夠真的毫不動容的殺死自己的愛情呢?


    水籠煙此舉無異於逼死過往的自己。


    “擇日不如撞日,明日辰時,我在雲深樓等你。”


    水籠煙收迴來手,一臉決絕。


    她淚光瑩瑩的眼睛,如同掩映在流雲裏的月亮。


    轉身的瞬間又覺得眼眶一緊,有種要流淚的衝動。


    離別,好像總該有些什麽話才好。


    就算是要親手埋葬這段感情,也該風花雪月些,才算對得起這轟轟烈烈的幾十年感情。


    可她沒有資格,更不應該。


    所以到最後也隻是眼眶一紅,嘴唇顫抖了下,終歸什麽也沒說。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踏出皇城的,她走出皇城時,大雪紛飛,凜冬已至。


    她伸出手去接住雪花,卻留不住那一刹的美麗。


    “下雪了,師兄。”


    她嘴角勾起一抹牽強的笑意,最終淚如雨下。


    這一日整個臨安城都好像有些動蕩不安,狂躁的北風唿唿的從耳邊刮過,像是抽在臉上的耳刮子。


    皇城的牆再深厚,也終究被寒冬侵蝕。


    水籠煙離開後,莫思量便猶如被抽走靈魂的木偶,呆滯的伸著手,掌心托著半塊鎖龍玉。


    他呆呆地看著那塊玉,無數過往畫麵全都湧上腦海。


    那嬌媚又傲氣的人兒,躺在他的懷裏,同他談天說地,高談闊論。


    那在別人麵前猛若虎狼,在自己跟前卻乖巧如貓的人兒,是世上最動人的情人。


    那手段狠絕,內心卻比任何人都柔軟的女人,是理智與情感的完美結合。


    或許,水籠煙是有些感情用事,可她的感情,令人淪陷。


    整整兩世,她都偏向莫等閑,這是緣分還是報應?


    莫思量從來不認為自己處事陰狠毒辣有毛病,但除了這一刻。


    他一度認為,是自己的心太狠了,才招來這樣的禍事。


    他的眼淚啪嗒一聲砸下來,濺起。


    皇後看得心疼不已,可她又不敢上前勸解。


    她的量兒不曾為誰哭過,現在卻傻愣著,一定是傷心欲絕。


    皇後心裏悔不該當初,兩滴淚落下來。


    莫雲深也從未見過莫思量眼裏出現過後悔和自責,可這一刹那,他眼裏的天下黯然失色。


    莫雲深開口試著喊道:“二弟?”


    莫思量微微抬起右手,做了一個不要打擾的動作,旋即迴了自己的寢殿。


    “量兒——”


    皇後的唿喊有些撕心裂肺,可無濟於事。


    “這該死的水家!老天爺呀!你究竟是為什麽,竟要如此對我!難不成,你要讓我的兩個孩子都和我一樣過得淒苦,你才滿意嗎!”


    皇後蒼涼的目光盯著那陰沉沉的天際,任憑她如何悲憤,都於事無補。


    話分兩頭。


    水籠煙直接去了高府,到達時,夢清歡已經醒轉過來。


    瞧著燭火下那蒼白的臉色,她的心都在作痛。


    “清歡,你好些了嗎?”


    水籠煙立在床邊,看著她翕動著唇,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夢清歡隻是勾起嘴角,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


    半晌,她才又用微弱的聲音問道:“孩子……”


    “孩子,沒了。”


    水籠煙的心猛地一顫,她怎的就這麽笨,這麽直白的就說出來了?


    她自責不已。


    夢清歡卻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悲傷,她沉鬱的目光寡淡的瞧了一眼燭火,冷淡的說:“他不該來到這世上,是我害了他。”


    她又淚盈盈的,悔不該當初。


    “清歡,往後,你不要再這樣糟踐自己了,好嗎?”


    水籠煙握住她冰冷的手,整顆心都在害怕。


    夢清歡有自虐型人格,一旦事情超出她的承受範圍,她就會自己傷害自己。


    別人的過錯,成了她傷害自己的理由。


    前世,夢清歡這種自毀型人格,多少帶來很多麻煩。


    水籠煙以為,這一世她能夠活得好一點,便不會再發生這種事,卻不想還是發生了。


    她很是自責,自己想保護的人,卻還是沒能保護得了。


    這時,進來一個人。


    “主上,平西王送來一株火靈芝,給平南王補身子。”


    疾如風將火靈芝呈上,水籠煙瞧了一眼,便苦笑道:“亥時了,宮裏頭不見半分動靜,這無關緊要的平西王卻送來火靈芝。嗬,真是諷刺。”


    床榻上的人自然也聽見了,夢清歡苦笑道:“煙煙,以後,你帶著我歸順莫等閑吧。你做什麽,我便做什麽。”


    水籠煙迴頭凝望她,認真的問道:“真的嗎,清歡?”


    夢清歡用力點點頭:“從前我隻覺得你說的話不切實際,女人總歸要依附於男人的。可現在想來,你才是對的。我愚鈍,又沒眼界。我隻想跟著你,我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夢清歡如此信任她,她當然不會讓其失望。


    水籠煙點點頭,隨後吩咐道:“去將靈芝熬了。”


    “是,主上。”


    水籠煙又看向一旁坐在床頭的夢娘,輕聲道:“我還有些事需要處理,夢娘你好生陪著她,我明日忙完了再來看她。”


    夢娘一把拉住要走的她,二話不說便下跪,驚得水籠煙趕忙去扶。


    “夢娘!你這是做什麽?”


    夢娘淚眼婆娑道:“煙煙,這一跪,你一定得接受,否則,我這良心不安!”


    “夢娘你起來說話,我受不起!”


    夢娘卻搖了搖頭,執意要跪。


    “從前我隻覺得,你一個丫頭,不可能心胸寬廣到將自己的爹爹拱手相讓。更不可能接受我這樣一個身份低賤之人嫁入將軍府。所以我一直對你頗為芥蒂。”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我自私狹隘,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對歡兒的好,我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若是沒有你,歡兒今日就沒命了!”


    夢娘淚雨如下。


    水籠煙也難免傷感,她輕聲道:“你望女成鳳,能夠理解。可是攀附男人本就很荒唐。不是每個女人都能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男人,很多愛情,門不當戶不對,一開始就是錯。夢娘,今後,你勿要再傷了清歡的心。”


    夢娘連連點頭:“我已經知道錯了。”


    水籠煙趕忙將她扶起來,安慰兩句便離開了。


    夢娘守著夢清歡,不斷地道歉,那眼淚還是像斷了線一般,不停地落下來。


    她的目光始終落在夢清歡的肚子上,那裏,從此往後多了一條兩指頭長的傷疤。


    她卻是幫兇。


    水籠煙離開高府後,迴了雲深樓。


    在踏入雲深樓的一刻,一頂熟悉的轎子落在門前。


    是莫等閑的。


    她瞧著那轎子,百感交集。


    自從阜城迴來,她一直沒與莫等閑有過任何交集。


    三日前水伯的那番話,才讓她如夢初醒。


    一想到現在的莫等閑心裏始終裝著母妃的死,而自己又是他眼裏仇人的女兒。


    水籠煙能夠想象得到,那卑微皇子內心的煎熬與痛苦。


    十八年了,莫等閑從未提過半分,甚至隻言片語。


    水籠煙有些出神,滿腦子都是前世莫等閑看自己時,那複雜的目光。


    從前隻覺得,那是帶著愧疚不安,又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目光。


    如今品一品,方知道,那是不知該愛該恨的目光。


    “煙煙——”


    一聲溫潤的喊聲傳來,將她拉迴現實。


    水籠煙抽迴目光,扭頭望著立在門前的人。


    莫等閑眼裏仍舊是柔柔的目光,態度好得很。


    他的眼裏帶著卑微,也帶著敬畏。


    這一世的水籠煙,猶如猛虎豺狼,他自然怕。


    “太子殿下。”


    水籠煙的聲音也柔柔的,她沒了之前的狠厲與疏遠,此刻倒是像極了從前叫他阿閑哥哥那般,平和且友好。


    莫等閑有些受寵若驚,不由得癡癡一笑:“你心情很好?”


    說完這話,他又趕忙改口:“抱歉,是我胡說了。”


    他想起夢清歡出了事,水籠煙心情豈會好?


    “因你許久沒對我如此和顏悅色,所以我有些緊張,抱歉,我方才不是有意說錯話的。”


    莫等閑如此客氣,都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水籠煙對他淡淡一笑:“太子殿下不必如此,從前是我錯了,我以後一定不會再那樣了。我們之間的怨恨,一筆勾銷。從今往後,我定會好好輔佐太子殿下,還請太子殿下放心。”


    水籠煙行了大禮,雙手往前拱手作揖,彎腰低頭,很是謙卑。


    這等大禮,乃君臣之間最大的禮數。


    莫等閑著實有些驚慌,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抑或,水籠煙在偽裝?


    他遲遲不敢發言。


    水籠煙半晌才抬起頭來,那目光裏多是愧疚與難過。


    此時這樣瞧著莫等閑,倒是讓他更驚慌,更手足無措。


    “下雪了,天冷,進去說話吧,太子殿下。”


    水籠煙語氣客氣,仍舊與他保持著該有的距離。


    她不想逾距,也不想與莫等閑除了君臣情分之外,再有任何的感情。


    上了樓,熱茶的熱氣徐徐升起,彌漫開來,橫在兩人之間。


    “太子殿下這麽晚來,所謂何事?”


    莫等閑還是小心翼翼問道:“聽聞,是皇後逼得清歡姑娘……”


    莫等閑欲言又止。


    水籠煙抿了一口茶,點頭道:“太子殿下有話不妨直說,但說無妨。”


    莫等閑頓了頓,這才鼓足勇氣道:“雖說那是我大哥,我不該在背後嚼舌根。可清歡姑娘終究是你的親人,我若連你也瞞著,倒是傷了我們之間的情分。我與你,終究比大哥要親近些的。”


    這話說得很是客套,水籠煙目光裏從淡然變得有一絲絲訝異。


    他究竟想說什麽?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帝重生:夫君狠霸道!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雪寂冬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雪寂冬深並收藏女帝重生:夫君狠霸道!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