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內心深處再清楚不過了,自從與張無忌相識相知、結為夫妻以來,這三十餘載的時光裏,他們二人之間的魚水之歡很少能讓張無忌真正地酣暢淋漓、盡情盡興。


    張無忌所修煉的九陽神功,陽氣太過強盛,可以說一日千裏。


    若是行房時張無忌放縱無度、忘乎所以,趙敏深知自己瞬間便會被這強大的陽氣衝擊得身心俱裂。


    所給張無忌尋覓幾位妾室進門,對她本人很有必要。


    如此一來,既能讓張無忌得以盡享人間春色,又能讓自己避免過度行房所帶來的苦楚,豈不是皆大歡喜?


    二十年前周芷若,趙敏之所以提防,原因很簡單,她心裏很清楚,張無忌一直愛著周芷若,並且愛意並不比自己少。周芷若在,會直接威脅到自己在張無忌心中的地位。


    於是用了手段,令周芷若放不下自尊,最終離開。


    至於殷離,她心裏很清楚,深知張無忌對她的感情,其中所蘊含的愛意有限,更多的隻是出於感恩之情以及想要給予迴報。


    當年張無忌身邊幾個女人,若論做妾室最為合適之人,那必定非小昭莫屬。


    小昭向來乖巧聽話,從不與人爭搶風頭,總是默默地守候。隻可惜,分別三十年,未聽聞小昭一絲一毫的消息。


    想來,此生或許再無重逢之日!


    既然如此,退而求其次,殷離來草原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由此,張天合飛鴿傳書到來之時,趙敏便有了決定。


    不得不說,趙敏所言極是,可謂是一語中的,深深觸動了張無忌的心弦。


    迴首過往的這三十年光陰,每一次與愛妻共赴巫山雲雨,都竭盡全力地克製著體內洶湧澎湃的陽氣,唯恐令心愛之人感到不適。這般苦苦壓抑日子,已經持續了整整三十年!


    對於表妹殷離,雖說其在他心中所占的分量,遠不及趙敏和周芷若那般深沉厚重,但終究還是存有一份真摯的情意。某種意義上說,珠兒是他第一個女友。


    珠兒心甘情願,他自然也是樂意接納這份情感。


    尤其是得知周芷若已經與自己的兒子合歡,不可能再重溫舊夢了 。心中最後一絲希望瞬間破滅,顆曾經熾熱的心徹底死去。


    這個時候,殷離到來,像是一道溫暖的陽光,悄然照進了他那荒蕪的心田。


    心,又活了。


    妻子表明了態度,張無忌覺得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了。於是,他微微地抬起頭,將那原本低垂的目光緩緩地移向了坐在對麵的趙敏,用一種平淡而又溫和的語氣說道:


    “敏妹,既然你覺得這樣安排甚好,那我願意。


    不過如今這大雪漫天飛舞,封住了出山的道路,恐怕要等到三月之後,天氣轉暖,積雪消融之時,珠兒方能抵達這裏。”


    趙敏聽聞此言,不禁白了張無忌一眼,嬌嗔地笑道:“瞧把你急的,連一刻鍾都等不及啦……小天之前可說了,我們這邊沒有意見,還要去詢問一下珠兒的意思呢,急什麽急……”


    聽到趙敏這麽一說,張無忌連忙擺了擺手,裝作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迴應道:“我……我可一點都不著急啊。”


    趙敏見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調侃道:


    “喲,你倒是嘴硬得很!明明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嘴上卻還不肯承認。


    罷了罷了,本郡主懶得與你計較。我這就修書一封,將這個消息告知給小天。對了,小天已然與周芷若圓房,如此一來,周芷若也算得上是咱們家的兒媳婦。無忌,你可有什麽話想要對你這位新兒媳說的嗎?”


    當著張無忌的麵,趙敏故意說起周芷若的事。


    張無忌抿了一口馬奶酒,依舊是一臉淡然,“天合信上說,他們是道侶關係,不算是兒媳。你要是覺得要些禮數,那你定吧。”


    趙敏揚了揚眉毛,“你要是不管,那我定了。現在大雪封山,想送禮物也不可能,那我就在信裏說些祝福的話,別讓周芷若覺得我們冷淡了她。”


    “好,全憑你做主。”張無忌依舊雲淡風輕說。


    ……


    峨眉山,夜幕籠罩著大地,繁星點點閃爍於天際,這是一個特別的夜晚——公元1393年的除夕之夜。


    對於明史,張天合了如指掌。


    這一年,藍玉伏法。再過五年,洪武帝駕崩。


    九年後,朱棣登基。


    按照他想法,十年後常寧成為大明女皇。


    眼下這十年,先一統江湖,再助朱棣登基。


    他不想改變曆史進程,不過,天降大任於斯人也,為了天下蒼生,有些事,還是要改變的。


    重生這兩年,張天合完全在享受人生。


    除了內力依舊為零外,沒有任何的遺憾。


    初到峨眉的時候,張天合還會時常想著如何解除封印,恢複內力。


    到了後來,逆練《九陰真經》通過雙修釋放內力,能提升愛人內力。他便不再執著恢複能力了。按周芷若所言,隻要丹田內力能夠源源滋生,便可問道長生,內力是否恢複並不那麽重要的。


    為愛人築基,長生不死,也是很好。


    與去年在翠竹軒過除夕夜不同,今年的除夕夜,在聽風閣度過。


    與去年隻有玉宛、白鳳凰一妻一妾不同,今年多了周芷若、朱常寧、寧中則、獨孤虹,張天合的大家庭日益壯大,翠竹軒裝不下了。


    聽風閣足足有翠竹軒的三倍大,房間就有八間,一起同住,剛剛好。


    起初,邀請了殷離一起共度除夕。


    殷離卻婉言拒絕了,她覺得若是自己在場,其他人可能會有拘束,無法盡情享受天人之樂。


    少了殷離,氣氛果真輕鬆自在。大家圍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暢所欲言,仿佛沒有任何束縛。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充滿了整個聽風閣。


    酒過三巡,玉宛懷中取出一個精致的紙卷,遞到周芷若的手中,輕聲說道:“姑姑,這是剛剛從草原來的信件。”


    周芷若伸出白皙修長的手指接過紙卷,緩緩地將其展開。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熟悉而又娟秀的字跡——正是趙敏的筆跡。


    “芷若,聽聞你與天合成就夫妻之實,如此一來,你便是張家的兒媳。奈何我身處萬裏之外,不能當麵道賀,待他日得以相聚,必定厚禮相送,以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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