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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在蘇青蓉身邊的丫鬟,襲香一直小心翼翼的觀察著蘇葉曦的神色,見她眼眸裏帶著冷意。頓時心裏一凜。


    大小姐這是,生氣了!


    “四小姐使不得,這屋子裏的東西不能動!”


    襲香趕在蘇葉曦開口之前先一步攔住了蘇青蓉。


    蘇青蓉正欣喜若狂地抱著屏風,轉身瞧見是襲香跪倒在她腳邊,想都沒想抬腿踹了她一腳,罵了一聲:“賤奴才,長姐送給我的,我憑什麽不能動!”


    “四小姐,這是嫡女的院子,別說是屏風,就是一隻茶碗你都用不得!”


    襲香也不管胸口火辣辣的疼,緊緊抱著蘇青蓉的腿不肯撒手。


    襲香的話如同巴掌一般狠狠打在蘇青蓉臉上,嫡女兩個字更是讓她的臉色漸漸地陰狠了下去,瞪著襲香的目光裏滿是怨恨,聲音尖銳的說道:“滾開,她是我長姐,送東西給妹妹,那是理所應當的,你一個小小的賤婢在這裏多嘴多舌些什麽呢,你要是在不撒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四小姐,就算你打死奴婢,奴婢也絕不能讓你把屏風拿走!”


    襲香字字鏗鏘,抓著蘇青蓉的腿又用勁了一些。


    “小賤婢,不知死活!”


    說著,蘇青蓉抬起了腳又要落下去,知畫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四小姐,怎的如此狠毒,連自己的丫鬟都下的去手!


    蘇葉曦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臉色平靜如水,卻透著逼人的冷冽,啟唇輕聲緩緩道:“四妹妹,這裏是我的院子,教訓下人也該適可而止!”


    “長姐,我教訓我的丫鬟,你多管閑事做什麽!”


    蘇青蓉一臉陰鷙的盯著蘇葉曦,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賤婢而已,竟然為了這個賤婢當眾責怪她,有沒有把她這個妹妹放在眼裏!


    襲香忙從地上爬起來,連連磕頭:“謝大小姐救命!”


    蘇葉曦緩緩起身,走到蘇青蓉麵前,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眼神冰冷幽深,似從寒冬臘月的冰崖邊飄來的,帶著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寒意:“你隻不過是一個庶女而已,我說什麽就是什麽!”


    聽到庶女這兩個字,蘇青蓉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憎恨,心裏恨到了極點,咬牙切齒道:“蘇葉曦,你別以為自己是嫡女就有多了不起,我告訴你,你隻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小姐而已,在那裏囂張什麽!”


    蘇葉曦並沒有被她的話所激怒,轉身不在看她,語氣平淡,不帶半點情緒:“四妹妹如果無事就迴去吧,這丫頭雖說頂撞了你,可也傷得不輕,知畫,去庫室取一瓶玉露膏給襲香治傷。”


    蘇青蓉氣的身上直顫抖,心裏唾罵了一句:“不過隻是一個賤婢而已,當真是自甘墮落!”


    想著,她絲毫沒有聽進去剛剛襲香說的話,轉手又拿著屏風就要出去。


    “站住!四妹妹你是剛剛沒有聽清楚襲香說的話嗎?我冰心閣裏的東西,你有什麽資格碰,要走可以,屏風留下!”


    “你!”


    蘇青蓉頓時氣的臉色通紅,惱羞成怒道:“蘇葉曦,你別太過分!”


    “過分的是你吧!”


    “你!蘇葉曦,我是你妹妹,姐姐送東西給妹妹不是理所應當的嗎?隻不過是問你要個屏風而已,你有必要這麽小氣嗎?”


    蘇葉曦冷笑一聲,緩緩說道:“妹妹?你一個姨娘生的庶女也配和我當姐妹?我能讓你進我這冰心閣已經是給你了足夠大的麵子,打了我的丫鬟,還想從我這裏拿東西!蘇青蓉,你不要不識好歹!”


    蘇葉曦的這一番話是徹底激怒了蘇青蓉,她纖手緊握成拳,修長的指甲幾乎嵌進了肉中,盈盈的水眸更是寒光閃爍:“蘇葉曦,我看不識好歹的是你吧,以為自己是嫡女就了不起是嗎?你隻不過是一個草包而已,若不是仗著有個好的出身,你連那乞丐都不如,你是這樣,你弟弟也是一個整天隻知道吃的傻子,你娘也隻不過是一個即將要死的病秧子!你有什麽……”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裏響起。


    “你敢打我?”


    “四小姐,你沒事吧。”


    襲香大驚失色,連忙上前護著蘇青蓉。


    蘇青蓉撫著自己的臉頰,不可置信的看著蘇葉曦,待反應過來,她臉上是濃濃的怒氣,怒火燒毀了她的理智,絲毫沒有顧忌蘇葉曦的身份,轉首就是一個巴掌,要打到她的臉上。


    “四小姐,不可以!”


    襲香緊緊抓著她的胳膊,使她動彈不得,神色驚恐,小聲提醒道:“四小姐,你要冷靜,她是嫡女,你萬萬不可動手,否則,大小姐就有理由可以隨意處罰你,到時候連姨娘都保不了你了。”


    聽到襲香的話,蘇青蓉慢慢冷靜下來,她收迴了手,眸光猶若帶毒的蔓藤,眼裏透著徹骨的恨意,語氣陰冷決絕:“你給我等著,這一巴掌我早晚會要迴來的!”


    話落,她便長袖一甩,氣衝衝的離開,襲香也連忙緊跟了上去。


    蘇青蓉瞧見身後跟著的襲香,眼底閃過一抹狠厲。


    吃裏扒外的東西!


    襲香一瘸一拐的跟在蘇青蓉後頭,卻不自覺離她有好幾步的距離。


    手心裏攥著的瓷瓶傳來的涼意讓她想起知畫送藥時,與她說的話。


    四小姐就是這般脾氣,若是心裏有苦,忍一忍也就過了,萬萬不可記恨她。


    記恨?她隻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就算心裏對主子在不滿,又能怎麽樣呢?


    經過府裏這麽多事,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個大小姐和以前已經不一樣了,可是四小姐卻看不出來,這樣下去,她護得了四小姐一時。也護不了一世,早晚有一天,四小姐會因為自己的無知而付出代價!


    “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麽呢,以為有嫡女撐腰我就動不了你了?”


    蘇青蓉一聲怒喝,打斷了襲香的思緒。


    蘇青蓉的聲音不低,襲香心裏咯噔一下,生怕這話被人聽了去。


    沒等她請罪,蘇青蓉就已經到了眼前,揚手就將她手裏攥著的瓷瓶奪了過來。


    襲香心裏一驚,猛地抬頭看向蘇青蓉,卻在撞見對方猙獰的麵容時,瞬間清醒。


    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冷硬的青石板上。


    蘇青蓉見她卑躬屈膝的模樣,心裏一陣解氣。


    治不了蘇葉曦,我還治不了你嗎?


    “一個下賤的奴才而已,玉露膏?你配嗎?”


    說著話,揚手狠狠將瓷瓶甩向地麵。


    “啪”的一聲脆響,瓷瓶的碎片四濺飛起,白色的粉末落在地上,轉眼就消失在泥土裏。


    瓷瓶落地的瞬間,襲香的心陡然一沉。


    藏在袖中的雙手逐漸收緊,而後又漸漸鬆開。


    眼底帶著死一般的沉寂,衝著蘇青蓉恭恭敬敬的磕頭:“四小姐教訓的是,奴婢不配!”


    “哼,你最好記清楚自己的身份。”


    蘇青蓉趾高氣昂的瞥了一眼地上跪著的丫頭,心裏一陣舒爽。


    經過蘇青蓉這麽的一番鬧事,蘇葉曦連看書的心情也沒有了,正準備去看看沈菁,剛出院子,便見到李嬤嬤扶著沈菁慌忙朝她走來。


    蘇葉曦連忙迎上去,疑惑道:“母親,你不在房間裏休息,怎麽來我這了,瞧你神色慌亂,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沈菁握著蘇葉曦的手,一臉關切的看著她,語氣焦急:“曦兒,我聽說青蓉來你這裏,她有沒有把你怎麽樣,你有沒有受委屈?”


    蘇葉曦看著沈菁,溫柔的握住她的手,眉眼溢出縷縷明媚的光芒:“母親,曦兒沒事,讓你擔心了。”


    說完,見沈菁半信半疑的沉眸,蘇葉曦又道:“母親,你是當家主母,如今管家之權也在你的手裏,你必須要有主母的威嚴,把屬於我們的東西搶迴來,不能再任那小人欺壓!”


    沈菁點了點頭,拉著蘇葉曦邊走邊道:“以前我被陷害禁足,又常年臥病,身子廢成那樣,也沒看出顧輕薇的真麵目,你父親早就忘了當年的舊情,你又總向著她們,我拿什麽鬥,可如今不一樣了,如今曦兒你變了,肯和娘親一條心,娘就是拚死,也要為你和乘風殺出一條血路,護你們一路朝前、安穩的走下去!”


    說到最後,沈菁的目光已經變得深沉起來,握著蘇葉曦的手也突然加重,蘇葉曦感動的撲進母親懷裏,哽咽道:“娘親你別擔心,我有辦法讓你重獲父親寵愛,我們先去你的亭台小謝。”


    待迴到亭台小謝後,蘇葉曦便吩咐知畫去鶴年堂散布消息,說夫人大病初愈,跳舞時,竟然引來百鳥朝鳳,十分好看。


    接著,她又在亭台小榭的涼亭裏擺了一個矮幾,從沈菁的房間裏抱出古琴,放在矮幾上。


    知畫和李嬤嬤都驚訝的看向蘇葉曦,大小姐這是要做什麽?


    夫人的舞蹈的確上乘,但還沒到能引來百鳥朝鳳的局麵。


    蘇葉曦隻是微笑著看著涼亭邊上盛開的各色花朵,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著,蘇葉曦便輕輕握住沈菁的手,朝她點頭道:“母親,等我彈琴時,你便跳舞,就跳你最為拿手的舞蹈,把真情跳出來,既要婉轉,又要引人愛憐,切不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李嬤嬤你為娘親換上飄逸輕塵的裙子,給娘親上妝,撲點瑩脂粉。”


    蘇葉曦吩咐完,李嬤嬤扶著沈菁進到房間裏,為她換上了一件白月牙色紗質舞衣,袖若流水清泓,裙如熒光飛舞,接著在為她薄施粉黛,化了個淡妝,然後給她戴上一串祖母綠老坑瑪瑙嵌水晶項鏈。


    蘇葉曦親自把沈菁盤著的頭發梳了下來,從袖子裏拿出一個白玉瓷瓶,打開瓶蓋,一股清香的味道撲麵而來。


    她小心翼翼的將瓷瓶裏的東西抹了一點在沈菁的頭發上,又在上麵斜插了一枝金累絲鑲玉嵌寶牡丹花頂銀步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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