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門鈴聲將艾德·威爾遜從睡夢中驚醒,他皺著眉頭,罵罵咧咧地走下樓梯,打開了大門。


    門外的男子大約四十歲上下,他除下自己的兜帽,露出了好像車禍現場一樣的麵容。


    “怎麽又是你?”艾德略有不忿地說道,“我已經說過多少次,不許你再來我們家。”


    “您的兒子今天應該是陷入昏迷的第六十天了。如果你再不照我說的做,你的兒子就活不過今晚了。”男人的聲音嘶啞難聽。


    艾德冷哼一聲,隨手關上了門,男人卻用手掌堵住了門框。


    “你再這樣,我可報警了!”艾德怒氣衝衝地說道。


    男人緊握右拳,嘴角微不可查地牽扯了一下說道:“好好看看你的兒子吧。這就是你不合作的下場……”


    說到一半,男人震驚地抬起右手,隻見他的右手上有一個羊頭似的抽象符號,正在夜光下閃爍著綠油油的光。不一會兒,這個好似紋身的抽象符號便化成一道灰燼,消失不見了。


    “行了,別裝神弄鬼了!”艾德舉起了手機說道,“我已經報警了。你三番五次騷擾我的家人,這次我看你往哪兒跑?”


    遠處警車的鳴笛唿嘯而至,男人咬了咬牙,用手指戳了一下艾德的額頭。艾德就像是木偶人一樣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男人轉身離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傑西停在了威爾遜的家門前,他衝下車子,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艾德,衝著自己的同事說道:“威爾遜先生受到了襲擊,先叫救護車吧。歹徒恐怕早就離開了。”


    ……


    第二天,郝運一大早便出門去了海濱鎮的房屋中介。


    郝運一踏進房屋中介,便受到了熱情的招待。


    一個長得很精神的小夥子走了過來,握了握郝運的手說道:“郝先生,我是您的房產經紀人,您可以叫我李。”


    “你好。”郝運微笑著點點頭。


    “您喜歡喝茶還是咖啡?”


    “水就行。”


    李朝著門店內部指了指,領著郝運坐在位子上,拿出平板電腦給郝運一個一個看房源:“郝先生,您是想要租房還是買房?”


    郝運沒心情和這裏的經紀人多做糾纏,一股腦地把自己的需求全都說了出來:“我現在就隻有兩萬刀,我希望租一個相對僻靜一點的屋子,我不喜歡別人打攪,房子必須有地下室,空間要盡量大。”


    僻靜、兩萬以內、帶地下室、空間要盡量大。


    李迅速翻找著,在海濱鎮,一萬一年的房子不是沒有,不過這種房子都沒有地下室。海濱鎮這裏的房價雖然抵不上洛城,但是想淘便宜的,還是有些難度。


    唉,這裏有一個符合要求的房子,不過……


    “郝先生,我這裏幫您找到了一處符合您要求的房子。離我們公司也不遠,我現在就帶您過去看看?”李收起了電腦,微笑地看著郝運。


    “嗯?這麽快就找到了嗎?”郝運放下手裏的杯子,期待地跟著李走出公司。


    郝運跟著李的車子來到了房子前麵,確實如李所說,這是一處僻靜的地方。周圍沒有什麽高樓大廈,汽車公路,每家每戶距離適中,留下了充足的私人空間。


    “這家房子一共有兩層,附贈一處地下室,一年的租金也才兩萬二而已,房子裏設施齊全,您可以拎包入住。如果您可以找到合租的室友分攤房租,還可以減輕一點壓力。”


    郝運繞著這個房子轉了兩圈,在心裏算了一筆賬。一年的租金兩萬二,一個月不到兩千,這裏的救濟金一個月還一千呢。這是不是過於便宜了?


    郝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這房子不會死過人吧?”


    “咳咳……”李幹咳兩聲,捂住嘴巴說道,“雖然有過那麽一兩個……”


    “一兩個?”


    “好吧,住在這裏的房客都曾在這個房子裏遭遇過一些不好的事情。”


    房產經紀人語焉不詳,郝運卻覺得無所謂。他剛剛已經用陰陽眼觀察過四周,並沒有什麽危險的東西存在。再說了,世界上哪有那麽多兇宅都給自己碰上了?


    郝運一直沉默不語,李以為這單生意要黃了,沒想到郝運卻點點頭說道:“便宜點,一萬。”


    有戲啊!


    李裝作為難的說道:“先生,這房子畢竟是在海濱鎮啊。這周圍的房子,租金可都沒有低於三萬的。”


    “一萬一。”郝運說道,“你這房子可是兇宅。”


    “呃,先生您別說那麽難聽嘛……我的權限,最多給您兩萬。”


    “好吧,那找你們經理來吧。”


    經過一番拉鋸,郝運以一萬五的價格租下了房子。中介公司急於將房子出手,不到半日就把手續搞定了。郝運也不含糊,當天就迴到旅店收拾起自己的行禮。


    老板克倫特有些幽怨地看著郝運說道:“嘿,就這麽走了?你還欠我兩天的房錢呢。”


    郝運白了一眼克倫特說道:“你這奸商,你見過一天100的汽車旅館嗎?”


    “見過啊。”克倫特恬不知恥地指了指自己腳下的屋子說道,“就我這裏。”


    郝運冷哼一聲,從自己的背包裏拿出了一包中藥遞給了克倫特。


    接過了包裹,克倫特有些不解地看了眼郝運:“這是什麽?”


    “這是我們家祖傳的方藥。對你的肥胖症,還有脂肪肝很有療效。”說完,郝運頭也不迴地離開了房間。


    克倫特不解地把藥收起來,難道華國人都喜歡送這種東西當禮物的嗎?


    “郝。記得常聯係啊。”克倫特說道,“以後有生意的話,我隨時會和你聯係的。”


    “謝謝。”


    郝運朝著克倫特擺擺手,離開了旅店。


    ……


    郝運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已經是夜裏十二點了。他拿了一聽可樂,捧著古書坐在書桌前仔細研讀,一遍一遍溫習和感悟“暴食”的修煉方法。


    上次那種把手掌變成吸塵器的感覺,郝運至今也沒有找到,也許隻有在遇到惡靈的時候,才能找到這個感覺吧?


    郝運輕歎一聲,伸手將台燈的開關擰掉。


    燈亮著。


    郝運不信邪地把台燈的線也拔了。


    燈依然亮著。


    整個屋子卻被一層陰影籠罩著,寫字台上的燈仿佛變成了世界上唯一的光亮。


    “郝運,來自遙遠東方的神秘巫師,嗬嗬……”一個陰惻惻地聲音在郝運身後傳來,“你的死期已經到了,隨我一同去地獄吧……”


    郝運渾身汗毛直豎,他扭過頭,一個穿著黑色披風,手拿鐮刀的冷豔少女站在郝運的身後。在台燈昏暗地光亮之下,這個少女的身形顯得格外高大。她拿著鐮刀一步一步地走到郝運的身邊,整張臉變成了骷髏的樣子。


    死神來了?


    不會吧?


    郝運顫巍巍地一步步後退,雙腿發軟地看著死神手裏的鐮刀。


    那把鐮刀上占滿了腥臭的血液,死神每走一步,便有唿嘯的寒風吹過。郝運隻覺得自己如墜冰窟,動彈不得。周圍的窗戶上凝結出薄冰,郝運的眼睫毛上也結出一道寒霜。


    郝運認命似的閉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的嘴巴緊閉著,雙腿顫抖著,已經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了。


    “我要收割你的靈……”


    噗通……


    當啷……


    哢嚓……


    一連串奇怪的聲音傳了過來。


    郝運壯著膽子睜開眼,盯著趴在地上的死神,一言不發。


    死神手裏的鐮刀斷成了兩截,身後的披風也被死神踩得炸了線。她慌裏慌張把自己身後的披風扯下來丟在地上,接著又臉色蒼白地把地上碎成了兩半的骷髏麵具拿了起來,糊在自己的臉上。


    “渺小的凡人!”死神扶著自己的骷髏麵具,“你可別以為……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就能夠打敗我們死亡的使者!”


    郝運眨眨眼說道:“你剛剛是自己被衣服絆倒的吧?”


    死神不顧郝運的話語,自說自話道:“在我的力量麵前,掙紮吧,痛哭吧……呃……”


    說到一半,死神鬆開了手裏的麵具,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泛黃的筆記本。她快速地翻了幾頁,恍然大悟一般點點頭,重新說道:“在我的力量麵前,痛哭吧,哀嚎吧,掙紮吧,然後死吧!”


    死神高舉著雙手,臉上的麵具掉了下來,在地上碎成四瓣。


    郝運看著死神,死神看著他,兩人誰也沒說話。


    “你不害怕我嗎?”死神愣愣地看著郝運,小小的眼睛裏,充斥著大大的疑惑。


    “不害怕。”郝運搖了搖頭。


    死神少女自覺臉上無光,她再也繃不住自己冷豔的表情,氣鼓鼓地說道:“你就不能給我個麵子嗎?怎麽說,我也是死亡的使者,傳說中的死神啊!”


    “那好吧。”郝運聳聳肩,“你再問我一遍。”


    “你不害怕我嗎?”


    “不害怕。”


    死神少女啞口無言,她唿地一聲把手裏的筆記本丟在地上,蹲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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