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圓沒有等到許桑榆的下場就已經被裴家主急call迴家,那急切又憤怒的聲音讓裴圓的心肝跟著顫了顫,握著電話的手,手心一層薄汗。


    對於這個父親,裴圓是既敬又怕,在她母親還受寵時,因為是女兒,她就沒得到過裴義多少關愛,但至少那時她想要些什麽,裴義還都是滿足的。


    後來新的姨娘進門,她和她的母親地位一落千丈。她想再見裴義一麵都難如登天,既便見到,他也隻讓她稱自己為家主,而非父親。


    家主?!


    嗬,聽起來好象她是他的屬下,或者僅是個附屬品。


    可既便如此,她在外麵所得到的小小尊重,依然是裴家給的,如果她沒有裴家三小姐的身份,就算她想留在陸宛身上做條狗,陸宛都未必看得上。


    深知這一點的裴圓內心自卑又扭曲,無論對裴義和陸宛,她既恨又懼,同時又崇拜、仰視,依附於他們。


    所以,她討厭許桑榆,從骨子裏討厭,明明什麽都不是,什麽都沒有,偏偏自傲的好象不需要仰視任何人,不把任何權貴階層放在眼裏。


    無論是金澤浩、何霄凡還是陸宛,這些她拚了命巴結的人,在許桑榆那裏好象都算不得什麽。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底氣?


    可越是這樣裴園就越想把許桑榆這份沒來由的底氣與自信狠狠踩在腳下,好似地底泥般匍匐在自己麵前。


    明天......隻要等到明天......這一切都會實現!


    想到這些,好象父親剛剛的嚴厲都變得不足為懼。


    裴圓難得抬起頭走進主樓。


    “啪!”


    迎接她的是裴家主的大巴掌,狠狠的打在她微仰的臉上,血頓時從裴圓的嘴角流下。


    裴圓完全被打懵了。


    她捂著臉,愕然的看著裴義,聲音顫抖,“父親!”


    “別叫我!我沒有你這樣的不肖女!”


    一個茶杯砸在裴園腳下,碎片濺起擦在裴圓裸露的小腿上,血順著小腿流了下來。


    裴母看著自己的女兒滿身傷,心疼肯定是心疼的,但是她一點兒辦法沒有,她在裴家根本就沒地位,裴父那裏不得寵,自己又沒個兒子,說話根本不好使。


    她隻能拚命給裴圓使眼色,“還不快跪下給你爸認錯。”


    裴圓內心悲涼,這就是她的母親,不問因由的忍耐,自己在裴家活得象條狗,就讓自己也跟著活成一條狗。


    可她又能怎麽辦?


    她撲通跪到地上,膝蓋落在地上的瓷片上,疼得她眼淚狂飆,額頭的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來。


    裴義的怒火並沒有因此減輕半分,要知道如果裴圓的事情處理不好,整個裴家都要跟著陪葬。


    放在外麵裴氏一家上千人的企業,每年產值數十億,是個了不起的數字,他自己四房姨太,小日子過得風生水氣,多少人奮鬥幾代人,也攢不下這份家業。


    可豪門也是有等級的,裴家放在靳家麵前,那不是大佬與小弟,是爺爺和孫子。靳鈞霆想搞挎裴家那真是動動手指甲的事兒。


    他花錢供她讀書,她就上外麵給他惹這麽大一個麻煩迴來,要是裴家有什麽事兒,別說是跪玻璃,就是死也不足惜。


    “父.......家主,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麽........還請........家主明示。”


    裴圓斷斷續續說完這句話,牙齒因疼痛打著顫。


    “嗬!到現在你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裴義額頭的青筋凸起,雙眼染著暴戾的猩紅,他將桌上的一疊資料扔到裴圓的臉上,“看看你自己幹的好事!我給你錢,供你讀書,你就是這麽在外麵給我惹事成非的。”


    無數的照片、截圖落在地上。


    裴圓怎麽也沒想到自以為嚴密的行動,才不過一夜的功夫就被人查得一清二楚,她與水軍公司的聊天記錄,轉帳記錄,她每次登錄的id,還有她在網吧的上網的照片。照片高清的可以看到她電腦上正在進行的每一項操作,根本沒給她留半點辯駁的餘地。


    而她更沒想到的是,不過是對付一個小小的許桑榆,為什麽引來裴義這麽大的反應,難道她背後的金主連裴家的麵子都不給?


    可許桑榆明明腳踩幾隻船,她不應該被金主拋棄的嗎?為什麽被找麻煩的卻是她?


    “學校你不用去了!我會讓人給你辦退學手續。”裴義麵沉如水,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的威嚴。


    裴圓整個人都不好了,明明該退學的人是許桑榆,為什麽?


    這到底是為什麽?


    她向前爬了兩步,抓住裴義的褲角,“爸,我知道錯了,你讓迴學校吧!我求求你了。”


    “迴學校?”裴義冷笑,“迴去繼續給我惹事生非嗎?你知不知道整個裴家差點兒葬送在你手上?”


    “這.......這麽可能?”裴圓下意識的否認,一臉的難以置信,裴家在她心中是非常強大的存在,怎麽可能因為一個許桑榆就毀掉?


    如果她真的這麽厲害,還需要靠和教務主任打賭這樣的下下策,勉強留在學校?


    “不可能?”裴義咬牙切齒道:“知道你惹得誰嗎?靳太太!靳鈞霆的太太,靳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裴義彎腰抄起地下的照片,指著照片上的豪車,“這輛車全洛城隻有一輛,車主就是靳鈞霆。”


    裴圓身子一歪坐到地上。


    靳太太!靳家?這麽可能!


    裴義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這個不成器的女兒,多好的機會啊,看今天靳鈞霆的表現,那是多寶貝這位靳太太,明明有機會和她做朋友,從此巴結上靳家,整個裴家說不定一下就躍入二級甚至一級豪門之列,結果,她呢?


    誰惹不惹,惹上這麽一尊大佛!


    裴義沉了口氣,語氣冷得令人骨子裏生寒,“我和阮家說好了,那邊也希望你早些嫁過去。”


    “爸,求求你,讓我迴學校吧!我不想嫁。”裴圓抱著裴義的腿絕望的哀求,“我向許桑榆認錯,我去求她,求到她原諒為止。”


    裴義一腳踏開她,“我警告你從現在起就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裏,直到出嫁,你要再敢去找許桑榆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轉頭看了一眼裴母,“你,給我看好她,再惹麻煩,我連你一起收拾。”


    話畢,裴義頭也不迴的邁步離開。


    裴圓抱著裴母,痛哭失聲。


    “媽,我不嫁,我不要嫁!媽.....你幫幫我吧!”


    她真的後悔了。


    她不想嫁進阮家,雖然阮家比裴家還有權勢,可阮天今年已經四十五歲,足足大了她兩輪,還有一個女兒,她去阮家隻是做個續弦,她才21歲卻要做一個15歲女孩的繼母。


    而且阮天之所以看中她,用阮天自己的話說,屁股大好生養,阮天隻有一個女兒,他要的不是一個太太,而是一個可以給他生兒子的生育機器。


    她還這麽年輕,她不要做一個老男人的生育機器。


    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


    .......


    微博上。


    因為卓凱的及時幹預,撤熱搜,各大營銷號幾乎同時刪博,裝死,有的幹脆注銷了賬號。


    可還是有部分網友截圖留存,什麽資本的力量,什麽金主親自下場,各種腦補,一個個把對生活的不滿,以最大的惡意借著這件事發泄在網上。


    洛大的學生,有不少都看到了這些微博,所以根本不用什麽大神出手,許桑榆就被扒了出來,之前轉係,學渣這些又被翻了出來。


    好多人跑到洛大的官博下麵留言,要求學校嚴肅處理。


    知道和教務處有成績約定後,又開始全民關注許桑榆這次的考試成績。


    洛大也是快馬加鞭的閱卷,承諾在明天上午9點通過官博麵向全網公布這次考試的成績。


    從來沒有一次,一個高校的平時考試被全社會如此的關注過,這關注度,甚至於高過高考。


    晚上,華菲和許桑榆視頻通話。


    她盤腿坐在地毯上,手指勾著額前的劉海,懶洋洋道:“你這次考得到底怎麽樣?”


    華菲知道許桑榆學什麽都快,學武,學易容術,學黑客技術,平時去老莊的研究所,那些生物和醫學研究也經常會問許桑榆的意見。


    可是她就是沒見過許桑榆正經學習,她還真想不出背詩經,寫高數的榆姐是個什麽樣子。


    “還行。”


    許桑榆反應平淡,讓華菲更摸不著頭腦,她甚至想要不要去篡改一下洛大的數據庫,可轉念一想,真要有這個需要,榆姐就自己動手了,自己這技術,勉勉強強世界第三,可榆姐那是排名第一啊!


    華菲歇了搬門弄斧的心思,卻悄悄給自己的手機上了個早上九點的鬧鍾。


    第二天,早上8點半。


    譚道德到校第一件事就是衝進教務處,詢問連夜加班的工作人員,“成績出來了嗎?”


    工作人員抬了下頭,見是譚校長,便迴複,“成績剛剛錄進係統,我們正在進行各科排名,還有總排名,人數很多,係統大約還需要二十分鍾才能統計好。”


    譚道德一動不動的盯著電腦屏幕,想也沒想的:“排名先不要管,你把許桑榆的成績給我調出來。”


    工作人員直接篩選所在的計算機係,錄入許桑榆的名字,然後“啪”的一聲按下迴車鍵。


    譚道德眼睛不眨的盯著屏幕上跳出的一行數字,眼皮猛地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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