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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工匠的努力下,天動儀終於被修複了。


    陸恆和美雪站在它麵前,黃銅球像那星辰般周而複始的運動著,這是命運的軌跡。


    是隨波逐流還是打破命運的枷鎖?答案就在天動儀中等待著他們。


    陸恆和美雪對視了一眼。無需多言,他們已經做好準備。


    工匠拉下把手,隻見藍光乍起,兩人憑空消,進入了時空亂流中。


    所謂的時空亂流,像一場巨大的龍卷風,將一切時空的片段打碎、重組,這兩個過程往往是同時發生的。


    在這裏,上下已經失去概念,也無所謂東南西北。隻有像暴風的中心和四周的區別。一切都在飛速移動,一旦失之交臂便會參商永隔。


    出口是一道閃光的縫隙,它的位置並非固定。可能離入口很遠,也可能近在咫尺,這一切全憑運氣。


    所幸的是陸恆和櫻樹美雪的運氣不錯,出口看上去離他們隻有百步之遙。兩人艱難地邁開步子,朝縫隙進發。


    風暴相當猛烈,他們幾乎立足不穩。可這於對他們來講實在是不算什麽大風大浪。他們經曆得太多了。


    兩人相互攙扶,很快便走了一半的距離。可突然之間,美雪伸手猛地抓住陸恆的衣袖。


    陸恆不解地看著她,美雪向前指了指。但見暴風的中心突然騰起一股濃黑的妖霧。它粘稠如墨,奔騰如火,又仿無數纖細病態的手臂朝四周張牙舞爪。


    黑霧中突然亮起兩道血紅的燈光。


    兩人都是一驚,這不是什麽燈光,而是一雙眼睛。它如此巨大,以這個尺寸推算,怪物又會有怎樣一副身軀呢?


    這幾乎難以想象。


    怪物嗅到了獵物的氣息,在黑霧的包裹下向兩人衝來。


    美雪大驚失色,但陸恆卻鎮定如常,畢竟他不懂什麽是害怕。


    他拔出小木劍,竟然迎著怪物直衝上去。黑霧中伸出一隻巨大的爪子,從五個方向包夾陸恆。


    隻要這麽一攥,陸恆脆弱的身體便立刻會被碾成粉末。然而陸恆雖然年幼,卻仍不是誰都能夠欺負的。他縱身朝那五指疾刺而去,隻聽砰的一聲悶響,木劍刺中了指甲,鋼鉤般的爪子竟被硬生生削去了一塊。當然木劍也就此斷裂開來。


    陸恆雖然沒了武器,但剛才的一擊卻已狠狠震懾了怪物。


    雖然他的身材還小,力量也沒有多大,但劍招中所凝練的殺氣是多少人苦練一輩子都望塵莫及的。


    怪物像被火燙到般一縮手,它比陸恆更加驚訝。它抖掉身上的黑霧,以本來麵目出現在兩人的眼前。


    陸恆不由得一愣。


    怪物十分巨大,渾身漆黑,然而卻是不折不扣的人形。


    而且,陸恆覺得那張臉的長相酷似自己。


    他久久的凝視著怪物,怪物也凝視著他。在某一瞬間,陸恆忽然心領神會,大聲道:“你是……”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怪物絕大有來曆。它身上也許隱藏著鮮為人知的秘密。


    怪物臉上突然現出悲涼的神色,眼中滲出兩行鮮血般的淚水。


    它狂叫著,雙手猛地向陸橫砸去。陸恆一時陷入沉思中,居然忘了躲避。


    這時突然見三道閃光的靈符飛來,電流般擊中了怪物的雙手。陸恆迴頭一看原來是美雪,她已經把錦囊中的符紙盡數祭出。


    靈符環繞,發出淡淡的藍焰,仿佛一座燃燒的寶塔。


    美雪手指輕彈,靈符便如一枚枚飛刀,刺向怪物身體各處。它們的威力頗大,怪物被灼傷後痛苦的倒退。


    美雪趁機大叫道:“陸恆!這個世界可以沒有我,但是不能沒有你。唯有你才能拯救我們。快逃吧!”


    說罷,她飛身上前,與怪物戰在一處。


    怪物憤怒了,身上漆黑的火焰熊熊燃燒,一步步緊逼上來。


    陸恆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他知道美雪說的是實情。自己若倒在這裏,一切希望便都會破滅。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繼續走下去,哪怕這是條救贖之路是如此冰冷、殘酷。


    陸恆聽到背後的爆炸和怪物唿嘯的聲音混在一起,可他卻沒有迴頭看一眼。他的道路在前方,他不能停下腳步。


    陸恆從裂縫中一躍而出。就在這一刹那,他聽見時空亂流中傳來一聲悠長的絕響。櫻樹美雪把所有的靈符都發射了出去,這是她最後的道別。


    外麵的世界是昏暗的。


    天目中零星飄著小雪,可草地卻還是翠綠色。你分不清這是夏天還是冬季;是結束還是開始;是末日還是新的時代。


    陸恆眼中出現一個人影,她白衣勝雪,緋裙似火,長發如烏黑的瀑布輕輕飄蕩。


    他剛剛和蒼老的美雪告別,又在這個時代中與年輕的美雪相遇。


    陸恆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所以他微笑著問了一句:“喂,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美雪雖第一次見到這個小男孩兒,但卻有種奇妙的似曾相識之感。於是她摸出紙鶴邀請孩子坐了上去。


    紙鶴飛過湖泊、村莊和城郭,很快來到肅慎國首都。


    美雪和男孩兒攀談,越發覺得震驚。這個孩子名叫陸恆,有種與年齡不匹配的理性與冷酷。還有那已經近乎於狂妄的自信。


    美雪額上生出冷汗,一個普通小孩兒會這樣講話嗎?


    孩子卻一眼看穿了她的想法,安慰道:“老太太,別擔心。我不會傷害任何人,我隻想阻止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老太太?你……你說誰呢?你是年輕一點,但也不用說話如此討厭吧?”這要命的三個字把美雪都氣得失態了。


    “抱歉……”陸恆道:“我隻是……隻是習慣了這麽稱唿你。”他的後半句不敢說出來,隻是在心中默默笑了笑。


    他們遇上了蠻不講理的士兵,為了躲避突如其來的攻擊,美雪隻好駕著紙鶴躲進雲裏。


    皎潔的月光照在他們身上,雲海中一片靜謐。


    美雪想了想,說道:“喂,小弟弟,我怎麽總感覺在哪兒見過你?”


    陸恆微笑道:“也許吧。有句話叫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見沒見過差別也不大。”


    他說話的樣子的確不像五六歲。


    過了一會兒,陸恆再次開口道:“知道嗎,我去皇宮是為了殺死我自己。”


    他原以為美雪會像上次一樣驚訝,但美雪卻隻是點了點頭。


    “你不覺得奇怪?”陸恆疑惑道。


    “不覺得。”美雪頭也不迴的迴答。“相反我感覺到你十分真誠。無論你的使命是什麽,要加油哦。”


    她忽然迴頭笑了笑:“我感受到了希望。”


    雲開霧散,紙鶴開始降落,肅慎皇宮已在眼前。


    禁軍鐵桶般圍在一處。中心是一頭半人半狼的怪物,它淒厲的長嗥,渾身浴血,可就是不肯倒下。


    時間快要來不及了,他們飛奔向冷宮。


    偏殿門裏,一位渾身素縞的婦人抱著嬰兒發呆。她眼中的淚水仿佛已經流幹。


    陸恆從地上撿起一塊碎瓦片在手中掂了掂,邁步向她走去。


    他的步伐兇猛而決絕,像老虎踏在冰河上。


    這氣勢嚇壞了美雪,她一驚:“陸恆,你要幹什麽?”


    婦人一聽這兩個字,突然抬頭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娘,我是你的恆兒。”陸恆答道。


    婦人呆呆望著他,片刻後搖頭道:“你騙人。你不是恆兒,我的恆兒已經睡著了。”


    “他不是睡了,而是死了。”陸恆麵無表情的說道。“娘,把他給我。我會親手埋葬他。”


    也許是陸恆堅定的語氣感染了婦人,也許是這個孩子說話時的樣子極像丈夫陸飛雲。總之她心中一顫,有氣無力的說道:“隨你吧……”


    陸恆心中頓覺一陣輕鬆,從婦人手裏接過嬰兒。他要將嬰兒火化,如果成功了,一切便結束了。


    可是一隻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他的胳膊。


    “小子,想要幹什麽去?”


    陸恆猛地迴頭,看見魔王羅睺猙獰的臉。陸恆腦海裏隻有一個想法:決不能讓羅睺得到嬰兒的遺體!他以指作劍,不顧手臂上的劇痛,直插羅睺雙目。羅睺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向後躲避。可陸恆的指尖仍然掃過他的臉頰,居然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魔王狂怒已極:“小畜生……”看他的樣子,恐怕下一秒就要把陸恆撕碎。


    然而他卻沒有那麽做。


    魔王冷笑起來。


    “好有心機的小子,老夫險些讓你給蒙騙過去!”他說道。


    “你方才偷襲我時隻用了一隻手。若是兩隻手一起上,沒準會弄瞎我的雙眼,你不會想不到這一點。可你為什麽沒那麽做?答案就是……你要抱著這個嬰兒。”


    魔王的笑變得異常恐怖:“你不願放開他,是因為這個死嬰有極大的用處!所以說……”他用力一奪:“拿來吧!”


    陸恆再厲害,現在也隻是幼兒時期,怎能敵得過魔王。那嬰兒轉眼間便到了羅睺手上。他把一根手指抵住嬰兒的額頭,一股漆黑如墨的霧氣滲入嬰兒腦中。


    魔王期待的低語道:“讓我看看究竟會發生些什麽吧……”


    突然間,月亮四周忽然蒙上一層陰影,突如其來黑暗開始蠶食著它的輪廓。


    嬰兒的瞳孔中放出兩道銀色的光,仿佛全世界的光芒都為了避讓他而黯然失色。


    月蝕降臨。


    陸恆突然失聲道:“糟糕,來不及了……”他重新拾起瓦片,艱難的向嬰兒邁出步子。


    美雪看見他的身體像透明的流沙一點點消失。和她所經曆的情形一模一樣。


    美雪驚道:“莫非……你真與那嬰兒是同一個人?”


    陸恆道:“我沒時間了……記住,千萬要活下來……”


    說完他便消失於虛空之中。


    這是命運的輪迴。


    陸恆睜眼時,已迴到黑暗的湖邊。他的心走了出來。


    “你失敗了。”心說道。“是的,我失敗了。”心聽了此言便將袍袖一揮。一盞燈火沉入漆黑的湖底。燈隻剩下兩盞了。陸恆笑了笑,說道:“我想問你件事情……”


    心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早晚瞞不住的。你別忘了,你就是我,你在想什麽的時候我也在想什麽。”他忽然流淚了,淚水是血紅的。


    “對不起,陸恆、我被羅睺變成了怪物,時空亂流裏那個漆黑的妖怪就是我。他把我……不,是我們。我們帶迴去後分成兩半。無心的部分仍像種子般深埋於地下,作為吃人的城市的核心。而我——也就是你的心,被浸泡在黑暗的毒藥中。後來我變得無藥可救,每一個孔竅都滴著肮髒的血。我在時空亂流中流浪,攻擊每個進入其間的人。這就是你想聽到的答案。”


    陸恆冷冷的問道:“那麽現在是怎麽迴事?又一個圈套嗎?”


    心迴答道:“不,這是我的最後一點人性。它少得可憐,我隻能把它變成湖泊的意象,潛藏在黑暗中。所以……”


    “所以?”


    “周圍所有妖魔鬼怪全都來自於內心,我現在醜惡已極。你還是不要找迴我了,就這樣做個無心之人也不錯。”陸恆的心說道。陸恆幾乎能夠聽見他啜泣的聲音。


    “不。沒有你,我是不完整的。”陸恆說道。“我可以接受你真實的樣子,無論有多醜陋。”


    心歎了口氣:“不說這些了。接下來你要去哪兒?記住,你隻剩兩次機會了。”


    陸恆點了點頭:“我明白。我已經找到上次失敗的原因了,那就是我不夠強。我若是能殺掉羅睺,一切便不會如此麻煩了。”


    “所以你想去往的時刻是……”


    “我人生中武力的巔峰時刻。”陸恆說道。“這次我再也不會猶豫了。隻要擋住我的去路,就算是魔王我也要一劍殺了。”


    “如你所願。”心說道。第二盞燈火猛地跳動了一下。溫暖的湖水再次將陸恆淹沒,將他推向未知的彼岸。


    目的地很快到了。四周的空氣幹燥而灼熱,似乎輕輕打個響指都能撚出火花來。這裏是魔界的焦熱地獄,陸恆緩緩站起身環視四周。


    他手中握的不再是那把小木劍,而是一把四尺長的寶劍。


    ,天動儀終於被修複了,陸恆和梅雪站在他麵前,黃銅球像那星辰般周而複始的,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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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陸恆的探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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