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承國公府,為玉將今日謝汀蘭的話告知謝老太太、薑雲嫦後,總算是沒事了。


    謝與歸不天黑不迴來,謝知義、張睿澤肯定在談事,謝汀蘭自己迴去了。


    隻有她一個人了。


    正當她從角門出去,正在抖裙擺時,一聲表妹傳來。


    這人怎麽陰魂不散……


    為玉迴過頭,就看巷子口謝雙似乎等了許久,靠著牆壁的背脊慢慢打直。


    越好看的東西越危險,這句話,謝雙很適合。


    謝雙薄唇微抿,神色冷漠,眸光清絕,“表妹一個人去何處?帶我一個唄。”


    為玉迴身就要迴去,“突然想起來不是什麽大事。”


    “能讓表妹親自偷偷摸摸出去的,怕不是小事吧。”謝雙微微一笑,看向她的目光沒什麽善意,“丁媽媽一把年紀了,你讓人藏在郊外給人洗衣裳藏身。”


    “你把丁媽媽怎麽了?”為玉直接走上前。


    謝雙不迴答,反而問:“你先迴答我,為什麽說不認識那些寧家餘孽。”


    為玉瞥他一眼,“不認識就是不認識,還能有什麽為什麽?”


    “寧家出事我才幾歲,我看過幾個人?看過了能記住的又有幾個人?過了這麽多年,小嬰兒都變成大人了。”


    謝雙點點頭,“有道理。”他忽而問,“可他們是寧家做過事的人呢?你真的一個都不救嗎?”


    為玉不為所動,“現在的我什麽也不是,自保都艱難,且謀殺皇帝本就是誅殺大罪,有什麽好救的?”


    “有什麽好救的。”謝雙仿佛聽到了很有趣的話,微微冷笑。


    為玉冷著臉,“和寧家有關係的陛下都要殺,那麽北地除開十五年前新出生的孩子,誰沒有被寧家保護庇佑過呢?陛下是要殺多少人?”


    “我誰都救不了,我隻想自己苟活。”


    謝雙似乎是笑了一聲,為玉聽得不真切,就聽他嘲諷的聲音傳到耳中。


    “那你還找什麽丁媽媽?又當女表子又立牌坊嗎?”


    為玉徹底冷了臉,一點表情都沒有,“表哥對我咄咄逼人,究竟是要為何,我的身份已經全部告知。”


    謝雙笑意更深,“真的全部告知了嗎?”


    為玉正氣十足,“那不然呢?”


    謝雙好整似暇地望著為玉的一臉坦蕩,“我就是覺得你的假皮子太多了,我很不信。”


    為玉忍無可忍:“信不信在你,你可以找國公爺、國公夫人確定,你不信我,總是要信他們吧。”


    謝雙又笑了一聲。


    笑得很嘲諷,說出的話更是不屑,“你是誰,別人如何清楚。”


    “若你隻想苟住一條命,那就不要奢求太多,謝與歸若是再出事,謝家的下場會比寧家還要血腥。”


    為玉含笑,“自然,我隻想活命。”


    謝雙:“寧家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安分的人來,稀奇。”


    為玉皮笑肉不笑,“我很珍惜小命的,表哥。”


    謝雙讓出路,為玉見他要放自己走了,“表哥擔心太過多餘,謝家是我最後一片瓦了,我比誰都希望謝家相安無事。”


    又幾日,謝春和從妃位降到嬪位,依舊是鍾粹宮之主,眾人看謝、張兩家都沒拚死拚活護著,一部分人覺得,可能是等大捷了,謝浮光用軍功給妹妹添把火,直接變成皇貴妃,也有說,這是謝家對皇權的臣服。


    安陽侯府今日倒是有些熱鬧,除開安陽侯張睿澤外,連著張老太太都被請了出來。


    屋子裏能來的謝家人都來齊了,謝知義、薑雲嫦、謝與歸、謝雙。


    張睿澤看謝汀蘭,“蘭兒,你把咱們都叫來是要說什麽?”他非常滿意這位兒媳婦,從小看著長大,知書達理性情溫和,和張爭鳴不爭不搶的性子很合得來。


    謝汀蘭起身,“都是自己人,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


    謝雙突然抬手,“不好意思,我出去一下。”


    外麵許創在給他招手,必然是有大事才會如此,又看了眼謝與歸,讓他不必擔心,而後起身走了出去。


    話被打斷也不要緊,謝汀蘭繼續說,“我答應過繼一事。”


    一句話出來,屋子安靜了半瞬。


    “但我有個要求。”謝汀蘭繼續說,“我問過了林太醫,林太醫說了,盼哥兒長大些就會好很多,那我們就以五年為準,若是五年後,盼哥兒福薄命淺,那麽,我就將安哥兒過繼到我名下,以後承襲爵位。”


    “這五年,安哥兒的學業以後有侯府接管,這孩子是侯府的希望,不應鎖在府內,也可以跟著去軍營走走,漲漲世麵。”


    趙茹慧覺得意思不對,“大嫂你要做什麽?”


    謝汀蘭說:“安哥兒日後除開去私塾,軍營也應去看看,謝雙表哥也說過——”


    “抱歉。”謝雙聲音從外麵響起,對著張睿澤招手,“侯爺,能幫我參謀參謀嗎?”


    張睿澤點頭,謝雙的本事武將都耳聞過,他都不敢拿主意的,肯定是不能耽擱的大事,“你們繼續說,這事兒我沒意見。”


    謝汀蘭繼續說:“謝雙表哥說過,他願意教導安哥兒,那麽,不如讓讓他帶安哥兒出去走走看看也成。”


    所有人都聽懂了。


    謝汀蘭是在以一種折中的方式,把安哥兒從趙茹慧身邊帶走。


    盼哥兒若是活不過五歲,那麽,安哥兒就會被過繼過去,這五年也不會讓安哥兒白蹉跎,所以謝家一定會將他教導的極好。


    同時謝雙也會答應,畢竟五年以後,萬一安哥兒就是小小世子了呢,謝雙一對一的教導,自然就是要把安哥兒帶在身邊。


    趙茹慧若是敢在這五年裏,對盼哥兒下手,那麽,安哥兒在謝家人手裏,也不會好過。


    “我覺得很不錯,你們呢?”謝汀蘭直接問張老太太,“公爹剛剛說了沒意見了,老太太覺得呢?”


    趙茹慧起身,“不行,不行……”


    讓安哥兒和謝家人親近,不就是離間他們母子嗎?


    謝與歸:“為何不行,安哥兒現在也記事了,知道你是她親娘,想和我家搭上關係的人多得很,你是要斷送了安哥兒的前途嗎?”


    趙茹慧的最大王牌就是安哥兒。


    隻要給她拿走,她就會安分守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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