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漿洗處的那位管事丁媽媽,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讓郭媽媽放過了她,我套話,人目前就在這裏。”


    朦朧將早就準備的荷包遞給為玉,拍拍荷包中間,告訴她這裏是藏人的地方。


    “朦朧姑娘幫我這麽大忙,要是你主子知道了,恐怕不會容下你,不如到我這頭來吧?”


    “就算我答應了,為玉姑娘也不會全心全意相信我吧?”


    二人對視,都是淡笑。


    朦朧是跟著趙茹慧從趙家來的,昔日的姑娘如何變成今日這樣,她不清楚。


    她認為,她和為玉在某些地方是非常相似的。


    比如,都看不慣主子有些言行作為。


    但能怎麽辦,趙茹慧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主子姑娘,不管她現如今變成如何認不出的模樣,對著別人用了什麽陰險手段,可對她而言,是很好的人呢。


    為玉定然和她想法是一樣的,所以才會一次次被謝汀蘭氣得頭發都立起來了,還是任勞任怨幫她平八方。


    為玉不說話。


    反水未必是背叛,也可以是保護。


    讓朦朧明白這個道理需要一點時間,這個時間,她還是有的。


    “謝謝了。”為玉拿過她手裏的燈籠。


    朦朧抓著燈籠,“今夜我不當值,我可以帶你去,有我在,若真是我家主子身邊的人要殺你,你用我威脅,肯定能逃過一劫。”


    其實她也沒譜,但是她知道,若是為玉死了,趙茹慧絕對完了,承國公府就能讓趙茹慧完蛋。


    為玉拒絕她的好意,拿過燈籠,“不必。”


    她捏著燈籠長杆照著前路,光亮微弱,但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堅定平穩。


    朦朧見她拿著燈籠離開,心中滿是疑惑。


    一個婆子,為玉為何費盡心思去找呢?


    **


    荷包裏紙條藏著的地名是在城外,深更半夜要出城不是容易事,但,隻怕有心人。


    夜深人靜中,一輛馬車出了城門後就停了下來,跟著兩匹馬被卸下來。


    為玉翻身上馬,林不移跟著後麵很忐忑,怕怕地問:“姐姐,你別坑我,真是去看你救命恩人嗎?非今夜就看嗎?”


    為玉說是。


    是不是,都隻能說是。


    “姐姐,弟弟我有點不信呢?”林不移真的很惶恐,心口怦怦跳。


    “那你別去。”為玉也直接。


    林不移跟上去,“哇,你卸磨殺驢,你好殘忍,你等等我啊。”


    為玉扯著韁繩等著爬不上馬背的文弱林不移。


    謝與歸有自由進出皇城的權限,他手裏有牌子,現在要死不活很好偷,但偷的人得是他不會計較,而且真會幫她說話的人。


    隻有林不移了。


    林不移隻是單方麵和謝與歸絕交,他們有很多共同朋友,他還是照常來往的。


    她也是這個共同朋友之一,因此,林不移不懂還是很耿直的偷了東西出來。


    地址上是個小莊子,莊子旁邊有些零散屋子,是給在莊子做事的散工預備的。


    為玉敲門。


    裏麵沒動靜。


    為玉又敲門,林不移已經抓著她的手腕,“不對勁。”鼻尖有血腥味。


    為玉看了一眼林不移,對他點點頭,退後了兩步。


    林不移抬腳踹門,門被破開,為玉走在前麵入內,跟著身邊就有異動。


    迴頭,林不移倒在了地上。


    為玉正欲過去,就有東西彈到她肩膀,將她逼退。


    落在地上,定睛一看,是小石頭。


    她試探抬腳接近林不移,又有小石頭彈到肩頭。


    是不許她靠近林不移,但沒有傷害她。


    為玉退後遠離林不移,想看看會發生什麽,跟著左側有聲音響起,是小石頭彈在某處發出的聲音,在夜晚非常好辨認。


    是在給她指引方向?


    為玉遲疑了下,邁腳步而去。


    當看到被捆著堵嘴的丁媽媽時,為玉露出了笑意,給她鬆綁將她攙扶起來,還沒開始說話,背脊又是一疼,跟著旁邊樹葉被彈的晃動,是在催她走人。


    為玉真想對著暗處裝神弄鬼的人說一聲:你輕點打,真的好疼!


    擊打發出聲響的小石頭在給二人指路。


    隻是,為玉戒備心很強,終究是在某處更改了路線。


    這莊子,趙茹慧邀請謝汀蘭來玩過,風景是真好,因此她記得很清楚,有一片草地,藏不了人。


    眼下是一片無法藏身的低矮草地。


    二人都在喘氣,為玉撫著心口說,“這人若是幫手,那麽,他不會讓人過來接近。”


    “是個長得很好看的公子。”丁媽媽跟著說,“他敲門我都沒當壞人,他陪著我躲了起來,然後我聽到他們說是林不移,不是朦朧,我想讓他一起躲,他就把我捆起來堵住嘴了。”


    為玉嗯了一聲,鼻尖嗅到了一股淡淡香氣,若是平時,她大概會多嘴問問,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她抓著丁媽媽的手嘴唇動了起來。


    二人在私語,隻有月亮和風知道說了什麽。


    不遠處的林子中,有人捏著手裏小石頭輕輕掂量著玩兒,披著的鬥篷都能感覺身形單薄,夜風拂過,腦後的發帶夾著青絲浮動,如同一株竹在輕輕晃動。


    月光似乎都很憐惜他,落在他身上仿佛都有了生命,將他包裹起來,將他本就漂亮的輪廓,勾勒的聖潔許多。


    **


    為玉還沒安靜兩日,國公府就來人了,說謝與歸養病能動彈了,開始鬧騰得厲害,把薑雲嫦氣得半死,林不移也被氣得要收包袱走人了,謝知義隻能讓人來請謝汀蘭迴去,血脈鎮壓一段時間。


    謝汀蘭得到消息,趕忙讓為玉去把安哥兒抱來,和林太醫一起先踏上了迴娘家的馬車。


    為玉抱著盼哥兒去給謝老太太看,看完抱會走進謝與歸院子時,就見林不移捂著耳朵蹲在花圃,林太醫正在一口一個“乖孫兒”地哄著,林不移很委屈朝著旁邊移動,不讓祖父挨過來。


    守門的婆子掀簾,對著裏麵說了一嗓子“為玉和盼哥兒來了。”


    為玉入內,覺得氣氛毫無緊張,反倒是透著一股子喜悅。


    什麽情況?


    薑雲嫦滿臉笑容,一點都看不出是被氣死的樣子,和進來的為玉說:“浮光送信來了!”


    謝汀蘭也搖著手裏的信函走到為玉跟前,對著她懷中的娃娃眯眼笑,“盼哥兒,你爹爹給你寫信了,問你鬧不鬧我呢!”


    為玉抱著盼哥兒愣了半瞬。


    什麽意思?


    謝浮光、張爭鳴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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