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汀蘭被謝知義一句話壓得眸光晃動,餘光察覺到了趙茹慧對她的哀求神色,對她笑了笑,讓她不要害怕,安哥兒不會被趕出承國公府的私塾。


    謝知義看鄒氏,“侯府雖大,住人的地方也就巴掌點地皮,安哥兒能去的地方也少,也該有個結果了,親家母是不是人不夠,可要我撥點人來你府中幫襯?”


    鄒氏捏著手,是真想罵謝知義兩句,奈何也罵不過,隻能忍著火氣,“親家公,這裏是我張家,是我張家的家事。”


    謝知義不認同,“你們張家懷疑我閨女行偷竊之事,處置她的貼身丫鬟,不就是借著收拾為玉,讓我閨女臉上無光嗎?她的確是你張家媳,也是我謝家女,這種要禍害家裏人名聲的事,我兩個兒子還沒娶妻呢,我可不得著急?”


    謝知義身份顯赫,突臨張家的確有些用身份壓迫人的嫌疑,可他自個說辭完美的不行,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若是因此,讓京城有好女的人家,不願將女兒嫁給謝浮光、謝與歸,這可是大事。


    “好幾日都沒找到,又去了你院子,不就是懷疑是你偷的?”謝知義點謝汀蘭,明明隻是性子善良了些,為什麽每次遇上趙茹慧都腦子糊塗!


    謝汀蘭解釋:“父親,老太太,太太院子都搜了的,我的自然也要搜,這東西已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謝知義端起茶一口悶下去,澆滅心中怒意,他征戰沙場半輩子,難道不清楚戰士遺物對家裏人的珍貴嗎?


    用這些寶貴東西做局陷害人,趙茹慧真是讓張爭流九泉之下不得安寧!


    郭媽媽急匆匆走了進來,“為玉帶著好些侍衛去靜流院了!”


    趙茹慧嚇得起身,“安哥兒還在院子!她要做什麽?”


    謝知義沉聲說:“慌什麽,我讓為玉去的,你院子沒搜吧?你的院子才是安哥兒待的最久的地方,最應該掘地三尺好好找,你們不搜,我來代勞。”


    趙茹慧急得不行。


    謝知義氣定神閑地說,“為玉挺喜歡安哥兒的,怎麽二少夫人眼中,一副為玉會傷了安哥兒模樣,那你還敢把安哥兒帶到四暖居去,就不怕出事了?真是神奇呢。”


    “父親。”謝汀蘭讓謝知義不要再說了。


    趙茹慧自己慢慢坐迴凳子上。


    若是為玉真對安哥兒做了什麽,那麽,今日為玉必走無疑。


    為玉會幹這種事嗎?


    她不敢。


    她一直都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但不會傷無辜,最多就是嚇嚇安哥兒,安哥兒大了愈發親近四暖居那頭,也不是好事,若能讓為玉嚇嚇,她迴去稍微引導幾句話,安哥兒就真能乖巧懂事了。


    不過一刻鍾,為玉就走了進來,安哥兒被她牽著,一點沒被嚇著。


    “安哥兒,來我這裏。”趙茹慧急忙叫兒子。


    安哥兒乖乖給鄒氏請安,又走到謝知義麵前招唿他,“謝外祖父。”


    謝知義嘴上硬歸硬,心裏挺心疼安哥兒這孩子,瞟了眼趙茹慧,重重地歎了口氣。


    安哥兒主動開口:“爹爹給我平安鎖,一直都是母親拿著,不是我弄丟的。”


    “真是誠實的好孩子。”謝知義摸了下安哥兒臉頰,看向鄒氏,“親家母,安哥兒你看著長大的,會不會撒謊你比我有數吧。”


    鄒氏最喜歡安哥兒,立刻證明自個大孫兒秉性純良,“安哥兒自不會撒謊。”


    安哥兒望著趙茹慧,“四暖居不會有平安鎖下落,我沒拿過去一次,若是真有,也是母親故意落下的。”


    “安哥兒,你胡說什麽?”趙茹慧起身,轉而怒斥為玉,“為玉,你威脅安哥兒什麽了,他還是個孩子!”


    為玉很冷漠。


    我才不上你的勾。


    妄圖把髒水潑給我,滾遠點。


    安哥兒繼續說:“母親怕我出來說實話,將我鎖在了屋子裏麵,我不知道母親要做什麽,但我知道,她都是為了我,我不懂,可我隻有母親了,祖母,謝外祖父,大伯母,請你們不要讓母親去找我爹爹,我想母親陪我長大。”


    謝知義一粗漢子被安哥兒弄得心頭一軟。


    看看,才五歲的孩子,都知道保護親娘,而這親娘居然將親兒子關起來!


    是人嗎?狗都不如!


    安哥兒走到謝汀蘭跟前,“大伯母,我說過我會保護弟弟,我絕對不會傷害他,你相信我。”


    私塾裏的同窗都有弟弟妹妹掛著嘴上炫耀,他挺羨慕的,如今自己也有了,可高興了。


    謝汀蘭摸著安哥兒腦袋和眾人說:“此前安哥兒手上的銀鐲子有小鈴鐺,林太醫說會吵到盼哥兒睡覺,安哥兒就再沒帶過任何東西來。”她頓了頓,“我信安哥兒不會傷害盼哥兒。”


    為玉:“東西找到了,我派人去拿了。”她看跑進來的姚媛,“這東西二少夫人應是最不敢弄丟的,所以一定會放在最穩妥的地方,侯府要說守衛最森嚴的地方,不過是老太太院子,還有祠堂。”


    姚媛抓著個小盒子,著實喘不過氣,“這、這是在二爺牌位背後找到的,是,是安哥兒的平安鎖!”


    為玉拿過盒子打開,依次給屋子的人看,“這東西,應該都見過。”為玉把盒子關上遞給安哥兒,“你的東西我給你找迴來了。”


    安哥兒抱著盒子,抱得緊緊的,“謝謝為玉姑姑。”


    爹爹唯一留給他的東西了,他是真怕娘亂來。


    “我這半個月都沒去過祠堂”安哥兒說:“母親去過嗎?”


    趙茹慧每日都要去祠堂祭拜張爭流。


    所以……


    為玉先發製人,“二少夫人不用看郭媽媽了,我知道你們有對策,會有告假離府的下人出來認下,是她放過去的,理由嘛,你們大可自圓其說。”


    所有人目光集中在趙茹慧臉上。


    為玉轉而從其他地方質問趙茹慧,“二少夫人要不要先給我們解釋一下,為什麽要關著安哥兒?”


    謝知義翹腿,“是啊,怎麽,做錯事了啊,哎喲,你們侯府懲罰人太狂野了,五歲的孩子這樣折磨,以後會害怕自己待著的!”


    為玉歪頭笑著看趙茹慧,“我們安哥兒最是懂事規矩,府邸上下誰都不喜歡,為什麽要關著?做了多大錯事?二少夫人,為什麽啊?說說看。”


    趙茹慧被逼問的一時語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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