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芷眼前渾濁,哽咽幾分。


    秋草將她摟在懷中輕拍。


    心中懊悔,那一晚她也不知怎麽就睡得特別死,等醒來時候就看見姑娘瑟縮在床角,衣衫淩亂,身上一片狼藉,眼神空洞,就如同一個破碎的人偶娃娃。


    這般場景,饒是秋草未經人事,也知道姑娘失了身。


    秋草嚇壞了,自己貪睡,害的姑娘遭了歹人的算計,世子爺要是知道了,自己這條命是無論如何也保不住的。


    可也不能不叫世子爺知道啊,萬一歹人再來可怎麽是好?


    拚著被打死,也得偷偷告訴世子爺去,好叫世子有個防備。


    可是,世子爺隻是冷漠地告訴她,把嘴巴閉緊,敢漏出半點風聲去,就把她賣窯子裏去。


    虧她當時還以為世子爺是怕府裏人知道,姑娘沒法活下去。


    哪知道,世子爺才是那個歹人!


    那年姑娘才十二歲多一點,就成了世子爺的金絲雀。


    世子爺,大概是帶姑娘迴府時就存了這樣的心思了罷。


    那日之後,世子爺就尋了個由頭,打發了這院子守門的婆子,換上了世子爺的心腹。


    姑娘的噩夢就從那一日開始了。


    聽說世子爺要和平陽郡主議親,盼著郡主過門,世子爺能顧忌郡主,姑娘的日子就能好過一些。


    夫人應該也會念在香火之情,給姑娘指一門好親事,畢竟姑娘若嫁得好了,將來也能給侯府幫襯一二。


    主仆二人相擁著,沐清芷大概也是折騰狠了,終於沉沉睡去了。


    秋草輕輕將姑娘放下,抽身下床,活動一下抽筋酸麻的雙腳,扶著床挪動著,慢慢找迴了知覺。


    早上去請安,姑娘就被罰了跪,早飯都沒吃,然後又被世子帶去東院磋磨半日,這會子雖是睡了,隻怕餓著肚子也睡不踏實,午膳時間都過了,也不知道廚房裏還能不能找到熱乎飯菜了。


    正想著,就聽門口有人跟守門的婆子說話,秋草趕緊迎出去,見世子爺身邊伺候的侍從淩辰拎著一個食盒正要進來。


    秋草一福身,


    “淩大哥,我們姑娘身子不適,睡下了。”


    淩辰一愣,世子爺叫送飯菜過來,可還有話的,世子爺夜裏要過來的。這身子不適,想來也沒法子伺候世子爺了。


    淩辰將食盒遞給秋草,道:“那我迴去就這樣迴世子爺的話,秋草姐姐把這些拿給你姑娘罷。”


    秋草又一福身,接過食盒,迴身進院,順手插上了院門。


    淩辰聽著院門落栓的“咣當”聲,這是……閉門謝客的意思?


    呆愣了片刻,淩辰迴東院複命去了。


    沐清芷這一覺睡得並不踏實。


    夢裏總有一群賊人,看不清麵目,舉著鋼刀,在殺人,殺的是誰,也看不清,隻看見那滿眼刺目的殷紅,噴濺在粉皮花牆上,蜿蜒在青石小路上,浸染在娘親的石榴紅裙子上。


    一柄鋼刀奔著她迎麵劈來,嚇得沐清芷一聲尖叫,醒了。


    秋草在外間聽到姑娘的尖叫聲,趕緊掀簾子進屋,隻見沐清芷煞白的小臉上都是冷汗,眼睛紅的好像要滴出血來。


    秋草爬上床,像母雞護雞崽子一樣,把沐清芷摟在懷裏。口中說著,


    “不怕不怕,姑娘不怕。”


    好不容易哄著姑娘吃了幾口飯,世子爺差人送來的飯菜放在特製的食盒裏,一下午過去了,居然沒冷透。


    姑娘沒吃多少,剩下的她也吃了一點,隻是味同嚼蠟,食不知味。


    秋草出門口叫守門的婆子,人沒在,不知去了哪裏,秋草隻好親自跑了一趟東院。


    入夜,秋草在外間做著針線活,姑娘還是睡的不踏實,秋草也不敢就去睡。


    就聽屋門咣當一聲響,秦隨就走了進來。


    秋草趕緊跪下,


    “見過世子爺,我們姑娘今日身體實在欠安,還請世子爺體諒。”


    秦隨冷眉一擰,


    “秋草,你是忘記了誰是你的主子了?”


    秋草以頭觸地,“奴婢不敢,奴婢是侯府的家生子,自然侯府的主子們才是奴婢的主子,可夫人把奴婢指給姑娘,奴婢就要聽從夫人的指令。”


    見秋草仍然跪在腳前,擋著自己進裏屋,秦隨一臉戾氣,正要抬腳踹翻秋草,這刁奴既然不肯走,那就在這裏聽著自己和她姑娘歡好。


    不聽話,明天就叫人牙子領出去發賣了。


    恰在此時,一道柔美的聲音響起,“見過世子爺。秋草不懂事,也是看我今天確實病了,心疼我,才冒犯了世子爺,求世子爺念在她一片忠心護主,饒恕她這一迴。”


    那嬌弱的小人兒嫋嫋婷婷走上前來,伸出柔荑,撒嬌一般扯著秦隨的錦袍一角,輕輕地搖啊搖。


    秦隨被這小手一勾,顧不得發落秋草,將沐清芷打橫抱起,丟在裏間的床上,須臾,裏間就響起那聲聲如泣如訴的婉轉鶯啼。


    秋草跪伏在地,眼淚簌簌滾落。


    再沒人比她更清楚,她姑娘有多厭惡憎恨與秦隨歡好,每一次被折辱,沐清芷都要把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反複刷洗,恨不得剝下一層皮。


    因著不敢驚動他人,從來都沒有熱水,無論冬夏,姑娘都要泡在冰水裏,為此傷了身子,就算是不喝避子湯,可能也不會有孕。


    秦隨沒叫起,秋草就隻能跪在這裏,聽著裏間姑娘的聲聲哀啼,既羞且恨。


    今晚秦隨格外興奮,他要了一次又一次,沐清芷最終昏死過去。


    秦隨出門三個月,一直素著自己,從來不曾有任何女子能讓自己這般欲罷不能。


    所以今天一迴到家,秦隨就迫不及待的在書房裏要了沐清芷一次,本想白日裏就盡興狎玩一番,奈何老爺提前迴府,自己隻得乖乖先去給老子請安,連帶匯報此次南下辦事的始末。


    他是真想念沐清芷,在外的每一日都想念的生疼。


    要不是怕惹母親不快,這次肯定隨身帶著她了。


    下次再出門,就尋個由頭,說是帶著沐清芷去給亡故親人掃墓祭祖,再多帶幾個人掩人耳目,想必母親也不會拒絕。


    這一夜,雨打嬌花,風摧嫩柳,直至天光破曉,方才雨收雲散。


    秦隨這廝如舊,提起褲子立馬換上一張死人臉,即使再英俊,秋草也隻覺得那張臉如同惡鬼,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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