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元邑,李元祁並不打算追得太緊,畢竟想要抓住李元邑的死穴一個齊望升顯然是不夠的。


    想要徹底鏟除李元邑且不傷大晟根本,這事還得一點點的來。


    既然今日嚴迴都送上門來了,便隻好先給他來點眼色好好瞧瞧。


    “嚴大人還參本王什麽來著?”李元祁不再理會李元邑那邊,反而把目標繼續瞄準嚴迴。


    “本王想想啊,哦,對了,是說本王大婚沒在王府是吧?還說本王入贅?是這個意思吧?”


    李元祁一副慵懶的模樣,可那一雙清冷的眸子裏卻仿佛沒有半點溫度。


    “難道下官說得有錯嗎?殿下不是住在將軍府?大婚不是在將軍府辦的?


    即便是在民間,在女方家成婚也和入贅沒什麽區別,更何況殿下還代表著皇室尊嚴。”


    嚴迴振振有詞,李元祁卻忍不住笑出了聲。


    “嚴大人,在女方家成婚便是入贅?這又是嚴大人的律法?


    還有啊,此事父皇不在意,本王的嶽父也不在意。本王樂意,王妃也樂意,嚴大人這又是操得什麽心呢?


    你啊,有這功夫倒不如去好好研究一下年終祭祀之事。年終祭祀才是我大晟的臉麵。


    至於本王在哪成親?似乎除了嚴大人也沒什麽人關心吧。”


    李元祁一張惡毒的嘴把嚴迴懟得啞口無言。


    老皇帝在上麵聽得那叫一個舒服,心中忍不住猜測兒子如此長進可是同兒媳學的?


    要不是眼下有朝臣在,老皇帝都想拍手稱快了。


    老皇帝壓下忍不住想要上揚的嘴角,正襟危坐,看著依舊跪著的嚴迴,沉聲道:


    “祁王說得對,嚴大人還是把心思多放在年終祭祀上吧。”


    李元邑給嚴迴使了個眼色,嚴迴見之便隻好悻悻然起身。


    不過,嚴迴這邊偃旗息鼓卻不代表李元祁也消停了。


    嚴迴轉身迴到自己的位置,可李元祁卻半點沒有要迴去的意思。


    “父皇,兒臣也有事情要稟。”李元祁臉上掛著笑意,雙手捧著走著,俯身上呈。


    “袁術。”老皇帝對旁邊的假袁術擺了一下手,假袁術便立即弓著身下來將奏折取迴。


    老皇帝翻看奏折時,李元祁的聲音在大點內悠悠響起。


    “父皇命兒臣接管戶部和禮部,兒臣不敢懈怠,便利用半月時間清查了戶部賬目,這裏便是戶部近幾年來的全部賬目。”


    李元祁此話一出,戶部官員頓時繃不住了。自打李元祁迴來,這位祁王殿下似乎就沒幹什麽正事。


    當初殿上他應下戶部和禮部事務時,戶部官員還曾擔心這位祁王會使些手段。


    可就在他們準備好一切打算給李元祁點顏色時,這位祖宗竟然忙著大婚去了。


    如今,李元祁剛剛大婚完,轉頭便來參他們?這是什麽路子?他手裏的賬冊又是哪來的?


    還什麽查了半個月的賬?誰查的?怎麽查的?半個月來,這家夥都沒在戶部出現過,鬼查的賬嗎?


    盡管幾位大人心中對李元祁手裏的賬本都存疑,奈何戶部沉珂太多,做賊心虛在此刻得到了充分的體現。


    戶部的幾位大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尚書錢林。錢林給幾人迴了一個安心的表情。那幾位大人這才放下心來。


    而錢林之所以如此自信,一來是因為他和戶部其他官員一樣,覺得李元祁壓根就沒在戶部出現過,又何來的證據?


    二來,錢林覺得自己背靠淩王和邑王兩位王爺,有這兩座靠山,李元祁想要扳倒他隻怕還嫩了點。


    不過,錢林到底還是想錯了,李元祁不僅收集了戶部的所有證據,而且這一次他的靠山也靠不住了。


    老皇帝的臉色隨著翻閱李元祁呈上的奏折而越發的難看了,錢林為官多年,自是懂得察言觀色的。


    見老皇帝如此,他也不免心虛地看向斜前方的李元邑,可這位邑王殿下,卻是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樣。


    就在錢林忐忑不安時,老皇帝忽然一拍龍案,大喝道:


    “這奏折所言可都是真的?”


    李元祁見狀立即拱手跪地,大聲迴道:“兒臣不敢欺瞞父皇。奏折所書樁樁件件皆無半點虛假。


    戶部的陰陽賬兒臣已經找到,戶部的庫房,兒臣也都看過。如今我大晟的國庫隻怕就連老鼠進去都要搖頭。


    奏折上所書的十幾位官員,還請父皇允準,讓兒臣一一徹查。”


    十幾位?在朝所有戶部官員頓時冷汗直流。這戶部總共才多少官員,難不成這祁王是想把整個戶部一窩都端了不成?


    上位者最該明白平衡之道,即便戶部沉珂已久,但戶部的官員們從政多年,雖有貪墨,卻也是最動戶部運作的。


    一次處理幾個便足以讓內部亂了套,可這位祁王竟然想要一次處置十幾個?


    水至清則無魚,難道這樣的道理還需要人交?


    對於李元祁的做法,老皇帝心中也有些擔心,他微微蹙起眉,有些猶豫地看向李元祁,問道:


    “祁王打算如何解決戶部的問題?”


    “迴父皇的話,雖說這些官員或多或少都有貪墨之舉,但罪有輕重,且這其中還有一些也是曾經為大晟做過貢獻的。


    所以兒臣覺得,即便有罪,也不該一棒子打死。”


    李元祁說到這裏時,老皇上的眉頭已漸漸舒展開了。看樣子自己的兒子並非衝動之輩。


    他這是打算先敲打,再分而治之。


    “繼續說。”


    “兒臣覺得首先要根據這些官員貪汙的具體數額初步定罪,當然,若有自首且退迴贓款者可從輕發落。


    如還能提供他人罪證的,便可戴罪立功。且有悔改之心的官員,隻要能夠保證未來一心為民,便可繼續任用。


    當然,這些大人既然已經有過貪汙的過往,未來便要更加嚴格管束,一旦再犯,按貪汙金額或直接問斬,或發配邊境。”


    老皇帝一邊聽一邊點頭:“恩威並施,既給了改過的機會,又不失懲治的原則,很好。這事就交給你去做吧。”


    老皇帝說著,目光便落在在場的戶部官員身上,幾息後,老皇帝才沉聲道:


    “朕和祁王可是給你們機會了,抓不抓得住便要靠你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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