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天越說完這話,整個人已經沒什麽力氣,隻有胸口膨脹,像一個鼓囔囔的皮球,自己的胸腔指不定會在什麽時候裂開。


    瀟妃撲向滄瀾的時候,蘇素玄一把拉過滄瀾,將她護在了懷中,魏星韓不免低頭咳嗽了一聲,十分友情的提醒道:“咳咳,你們兩個注意影響!”


    蘇素玄見滄瀾安然無恙的靠在自己懷中,這才對魏星韓放鬆一笑說道:“比起影響,我覺得還是滄瀾對我更重要。”


    滄瀾還沒從剛剛瀟妃的襲擊中緩過神迴來,就聽到蘇素玄當著眾多人的麵“你儂我儂”,不由的臉紅起來。但眼下也不是親昵的時候,連忙在眾多老臣的注視下和蘇素玄分開。


    大臣們眼睛都看直了,你們到底是來秀恩愛的還是來報案的?!


    瀟妃準備撕爛滄瀾臉的雙手抓了個空,一下子撲倒了地上,兩個士兵極速趕來,將瀟妃扣押住。


    但是她還是不服氣,不甘心大喊道:“你們放開我!!放開我!!!她是假的,你們千萬不要聽信了她的鬼話!!”


    “我是假的?你怎麽知道我是假的?!你這麽緊張怕,是因為你心虛嗎?”滄瀾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頭上的銀針拔掉。


    瀟妃驚恐無比的看著她慢慢變成白芫茜的臉,朝堂上所有人都是一樣的震驚。很多人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見到活人大變臉,不是戲曲裏麵的變臉,而是真的人皮……


    除了蘇素玄能麵無表情的接受這一切,在場所有人都沒從驚變中緩過神來,甚至有人問道:“不會是真的鬼吧!”


    “蒼天啊!世間真有這種怪異的醫術,真是絕了!!”


    一開始人們震驚感歎,隨後大家的言論都變成了:“當真是兩個白芫茜!”


    “怎麽會這樣?這也太神奇了吧…”


    “是啊!哪一個是真的?”


    “我眼睛沒瞎吧!”


    “簡直是一模一樣啊…”


    “……”


    魏天越立刻拔出身旁瞬息腰間的佩劍,直徑朝被押的瀟妃走去,所有人都斂聲屏氣。


    “你到底是誰?!”魏天越一字一句問道。


    “哈哈哈哈,我是誰有那麽重要麽?為什麽當年不問,現在問?!”瀟妃帶著幾分驚恐的笑意,聽的所有人毛骨悚然。


    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她說的“當年”是什麽意思。


    隻有滄瀾知道,她所說的當年,就是洛家酒窖一案。


    “隻要是易過容的人,頭上都會有銀針,皇上不如看看?”蘇素玄說道。


    “瞬息!把她頭上的針找出來!”


    瞬息走了過來,一把掰過她的腦袋,直接將她的鳳冠丟到了地上。


    鳳冠一摘,瀟妃的頭發散亂,瞬息完全沒有憐香惜玉,開始在她的腦袋上找那顆針。


    “放開我!你們群人,全都想害我,全都想讓我死,讓我們全家死!!!放開我!!放開我…”


    瞬息忍著這女人尖銳聒噪的喊聲,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於是,蘇素玄走了過去,占在瀟妃旁邊,瀟妃見著蘇素玄來,一個勁的往後縮,但是她被兩名士兵壓著,怎麽做都無濟於事,蘇素玄一伸手在她腦袋上一探,一顆明晃晃的銀針如線般被拉扯出來。


    在場的人看過了一場大變臉的魔術之後,這一次已經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眾人也不像之前那般詫異驚恐。


    但,讓他們震驚的是瀟妃刺耳的尖叫聲。


    “啊啊啊!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虛偽的白蓮花!!!白芫茜!我與你不共戴天!!”她原本想指責滄瀾,可是一抬頭,所有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到處都是在討論她斥責她的聲音,她連忙抬手遮住臉,狼狽不堪。但每個人都能看出來,她的那張臉已是一張十分陌生的臉孔。


    “原來她真的不是白將軍的女兒!”


    “這世間當真有如此巧合!我可真是聞所未聞啊!”


    “笑話!你今日不就見到了嗎!”


    “也是,也是,百年難遇呀!”


    “……”


    眾說紛紜。


    “這可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旁邊有一位老臣問道。


    “她比我們更清楚。”滄瀾冷靜地迴答道。


    “你騙人,你分明使用什麽巫術變成我的臉,你再讓蘇素玄對我的臉動手腳,讓我變成了其他人的臉!你這個妖言惑眾的妖女!!!大家別被她蒙蔽了眼睛!!既然她可以改變我的臉,那麽有朝一日,也可以改變你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臉,到時候你們被扔在街邊的乞丐堆裏,都沒人能認得出來!!”


    瀟妃之前的話,十句有八句屬於瘋言瘋語,但現在這一句,戳到了朝臣們心底擔憂的事上。


    雖然有的老臣一把年紀了,青春美貌不在,但是他們的皮囊,代表著他們身後萬貫家產。若真有這種易容之術,別人換成了他們的臉,來頂替他們的官位,獨享他們的俸祿,代替他們治理朝綱,這可就天下大亂了,人人都開始自危起來。


    於是所有人又將目光聚集到滄瀾那裏,她現在已經變成了白芫茜的模樣,眾人也難辨真假是非。


    “玉萊,不,我應該叫你洛晴天!”


    這句話對洛晴天而言,如同晴天霹靂,洛晴天的臉色煞白,像是一瞬間跌到了萬丈深淵的寒潭冰洞之中。


    “不!怎麽可能,你怎麽可能,我不是洛晴天!!我不是洛晴天!!”


    此時,有人站了出來,他指著洛晴天說道:“你!你不會就是當年那個被西北神醫川河子撿到的那女孩吧!”


    大家一聽這老臣說話,便覺得有故事在其中。


    “李清才,怎麽,你認識她?”


    “你認識這女子麽?”


    眾人都焦急地詢問道。


    那位名叫李清才的老臣捋了捋胡子說道:“以前臣得了重病,特地去尋找川河子為臣治病,當時就看他身邊陪著一個姑娘,那姑娘臣看過一眼,若說是其他什麽普通的姑娘,臣看一眼,也沒什麽印象,偏偏這女子生得像白將軍的女兒,臣是白將軍府上的常客,她女兒,老臣已經見過無數迴,所以當時臣看到川河子身邊那女孩,對她的印象十分深刻,臣幾乎都快懷疑那女孩和白家有血緣關係。臣心中不解,於是便向川河子詢問,但是,川河子隻談治病救人,不論其他。我當時有求於他,畢竟我是病人,川河子是神醫,出於尊重,我也不便多問,這件事本已過去多年,原本臣已經快忘得幹幹淨淨,誰料方才,我看到他們兩個一模一樣的臉時,竟想起了這事兒。臣倒覺得,瀟妃很有可能是假冒的,畢竟世間之人都知道,川河子醫術高超,有精於易容,想來那女子定是找川河子幫她的易容。”


    “你滿嘴胡言!你是不是滄瀾派來的人,幫著她說話,我何時與川河子有過交往?你把川河子找出來,看看他認不認識我!!”


    “你這女子!老臣在朝廷裏當了三十多年的官,都知道‘兩袖清風,李清才’我雖不敢擔起這名譽,但好歹做官做事落得清白,你居然敢汙蔑我?!”


    “洛晴天,川河子先生在三年前就已仙逝,想必你已知此事,如今你說找川河子為證,你不覺得可笑嗎?”滄瀾說道。


    “再說一次,我不是洛晴天!”


    小青忌憚的看著左右,最後勇敢邁前一步,對眾人說道:“想必,和白將軍有過交情的大臣們都知道,白將軍的女兒,後肩處有一塊胎記,我從小服侍我們家小姐,那位李大人,我想你應該也記得奴婢。”


    “記得!記得!這丫鬟我不可能記錯,她就是白家的奴婢,好幾次端茶送水,臣都見過這丫鬟!”


    “對!白將軍應該和你說過,她女兒的後肩處,有一塊形狀特殊的胎記。”


    “這我也記得!當時白將軍還托我給他找個算命先生,為白小姐算上一卦,看看這胎記是兇是吉,這件事,有好幾位大臣都知道!”李清才看了看周圍,有三位老臣也站了出來。


    “那麽現在找宮女查驗,她身上的胎記,是不是白將軍所描述的那樣,是一塊印章那樣的胎記,還是——什麽都沒有。”也不知道是誰在說這話。


    “不!你們誰敢動我?我、我可是瀟妃,就算被廢掉,也由不得你們來動我!!小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奴婢,我好吃好喝將你帶這麽大,真是養了一個白眼狼!!事到如今,你竟然助紂為虐!!看到我被廢,立馬就倒戈相向,我真是看錯人了啊,看錯人了啊!!”


    小青哪裏知道她竟然會被洛晴天反咬一口,差點氣得說不出話來,想起當初瀟妃對自己的噓寒問暖,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關於洛晴天的事情,她都記得清清楚楚,洛家酒窖一案,本來就和白家沒什麽關係,洛晴天,卻一定要一根筋的咬定是白家害了他們家,並且為了報複白家,不惜將自己的容貌變成小姐的容貌。


    這麽多年,她處心積慮隻是為了想報一個錯的仇嗎?她到底是瘋了!瘋的讓人害怕。


    “你簡直是…胡編亂造!顛倒是非!我跟你說不清楚!!”小青一甩手,走到了白芫茜的身後。


    當然,這裏沒有其他宮女,隻有小青,也不可能有人在眾目睽睽之下,拔掉瀟妃的衣服。


    “她就是假的!!!就是假的!!!”大殿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月兒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大聲道。


    月兒…


    小青對月兒的印象極不好,可眼下月兒又站出來替她們說話,小青索性決定對她不計前嫌。但,滄瀾可不這麽覺得。


    “她就是假冒的!我在她的身邊做貼身侍女,最了解瀟妃不過,她想陷害滄瀾,也就是真正的白芫茜小姐,逼迫著我給當時身為汐美人的白芫茜小姐私自動刑。原本我極不情願做這事,但瀟妃為人狠毒,奴婢怕得罪了瀟妃,不得不做,現在奴婢在這裏給白小姐道歉了!”她對白芫茜鞠了一躬。


    白芫茜揮了揮手,隻說了一句:“不必!”


    洛晴天看著月兒,恨不得將她的嘴撕爛一地。


    “瀟妃還說過,她一定要坐上皇後之位,到時候就沒人敢欺負她,她也一定要將汐美人碎屍萬段,讓汐美人從這個世界真正的消失。奴婢當時並不知汐美人是正真的白小姐,直到後來,瀟妃看見了汐美人身上一塊白色玉佩,那原本就是汐美人的,可瀟妃偏偏卻要給皇上說是汐美人從她那裏偷的,害得汐美人受到了刑罰。奴婢後來才悄悄去查過,那玉佩就是白家專屬玉佩,我從那時才意識到,身邊的瀟妃,身份不明。但奴婢膽小,不敢過多追查!奴婢知道的也就這些了!洛晴天小姐,該招的還是供了吧,奴婢隻能奉勸到這了!”


    洛晴天雖然落魄,但她以一種欣賞奇物的眼神重新將眼前的月兒打量了一遍。


    她當真沒看出來,月兒竟然會背叛她,而且這八麵玲瓏甩髒水的本領,與她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要知道當初參與迫害芫茜最積極的人,除了她,就是月兒。在身邊說“最見不得汐美人那種裝無辜的白蓮花”的人也是月兒,洛晴天簡直對她佩服的五體投地,甘拜下風的說道:“哈哈哈哈!月兒啊月兒,我當初真是低看你了!你的本領可比我強著呢!!”


    月兒也不看洛晴天,隻是寂寞的隱退在光線照不到的陰影裏,臉上帶著些不易察覺的笑容隔岸觀火。


    洛晴天說不出話來,覺得自己可笑又淒惶。


    蘇素玄居高臨下的看著洛晴天,語氣森冷的問道:“我現在就問你一句,白府大火是不是你謀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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