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趙。”梁墨冬突然出聲,“把車靠邊兒停吧。”


    “啊,”小趙,也就是司機立刻說,“好的,梁總。”


    小趙下車後,我問梁墨冬:“你不會是要像電視裏那樣,把人家開了吧?”


    “開他幹什麽?”梁墨冬笑著說,“我先觀察觀察。看看是專門兒巴結你,還是嘴一直這麽碎。”


    “那肯定是巴結我。”我把手放到他腿上,說,“知道你疼我對我好,所以才對我有問必答。”


    他還是笑,握住我的手,摩挲著,不接話。


    安靜了一會兒,我又問:“那真是姓王的嘛?”


    梁墨冬說:“不知道。”


    “不知道你攔著小趙幹什麽?”我說,“我都沒聽完。”


    “我聽見胖子就煩。”梁墨冬說,“再說你也知道我討厭這種事情。”


    嗯,他討厭是有原因的,以前有個追他的女同學,給他寫血書表白。


    最後那女同學說是抑鬱症還跳樓,因為這事兒梁墨冬還被那女同學父母糾纏了一迴,原因是跳樓那天上午他倆見過麵。那女同學在遺書裏寫,說梁墨冬對她的態度特別冷漠,叫她“有病就去看”。


    雖然那個女同學沒死轉學了,但這事兒也讓梁墨冬挺嘔。而且六子還罵我倆,說梁墨冬冷血,不上醫院看那女同學,還說我也不是好東西,不幫著勸勸。


    所以說六子天生就適合當警察,現在他估計經常都得勸這種事兒。


    這茬放下不表,我說:“我跟他啥也沒有過。”


    “嗯。”梁墨冬說,“我信。”


    “你為啥信?”


    他說:“他也是這麽說的。”


    我問:“你還審問人家這?”


    “我沒審問。”他說,“我跟他說你是我女朋友,他自己就交代了一堆。”


    “……”


    “說一下也沒碰過你,從來沒有過那心。”他幽幽地說,“還說你可正經了,就是跟他談談業務……”


    我無語了:“你怎麽跟人家說那種話?”


    他還裝傻:“哪種話?”


    “說我是你女朋友呀。”我說,“多丟你的人。”


    雖然我在王胖子麵前比較正經,但被他占便宜還是少不了。


    女朋友……


    哪怕是像那猴王的妾一樣,在男人的世界裏,也很給他丟人啊。


    梁墨冬果然沒說話,陷入沉默。


    良久,握了握我的手。


    “沒什麽,反正死了。”說著,又拍了拍我的腿,“你要是真有心,以後就乖乖的,聽我安排。”


    “……”


    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會兒心情很複雜。


    真不應該對外說這種話。


    讓人家背地裏嘲笑他。


    不過話說迴來,死的那人難道真是王胖子嗎?


    在我印象裏,王胖子此人一直很囂張跋扈,老吹牛逼說他的工程如何如何掙錢,自己的能力如何如何大,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


    實際上他當然有兩把刷子,畢竟出來混的沒有等閑之輩。


    一個酒色財氣的胖子就這麽死了,可能是出於對生命本身的敬畏吧,我這心裏還有點兒傷感。


    接下來我這腿又疼,梁墨冬又把我拉迴上次那個spa。


    連蒸帶按搞了一套,還是上迴那幾個技師,給我推薦一堆產品,還加了波某信。


    折騰好了腿,吃了一波蛋糕茶點,又滿血複活,殺去看電影。


    電影嘛,就是普通的星際電影,拯救世界,英雄美人,歡樂大結局。


    梁總搞了個包場,於是我倆吃吃喝喝,親親摸摸,自由自在。


    結束後感覺肚子有點疼,去廁所時就聽見隔壁有倆人在開搞。


    具體情景不可描述,當然我也看不見,反正地動山搖。


    我在這震顫中心煩意亂地拿新手機下了個某博,搜了一會兒,這事兒估計還是不夠大,並沒有形成熱點。


    附近欄裏有人說出了王胖子的身份,說他投資了個叫耀明的理財,整得很大,全部身家,借債、杠杆都上了。


    再搜這個耀明,消息就多了,原來它十二月份暴了,老板跑了,話題下麵哭天搶地,非常之慘。


    正看著,我這手機就開始震,是梁墨冬。


    我也不敢接電話,因為這會兒隔壁那倆正決戰。


    於是我悄悄溜走,路過那隔間時,又聽到那女人餮足地說話:“好兇啊,心情不好嗎?弄得人家這麽疼。”


    口是心非。


    疼還叫得那麽爽。


    那男的估計跟我想得一樣,頗為不屑地“哼”了一聲。


    然後那女的繼續叫,還說:“你那個……你的小嬌花兒,你也這麽往死裏整嗎?人家怎麽受得了你這樣……”


    嘖嘖嘖。


    肮髒。


    放宕。


    我有個朋友想批判性地詳細了解一下。


    正聽興頭兒上,梁墨冬又開始打電話。


    出來時候梁墨冬一直眼神異樣,電梯裏還有個別人,我也不好意思給他講這。


    就這麽奇奇怪怪地下了樓,一眼就看見了王晶。


    她一個人站在電影院門口,也不知道在等誰。


    我當然要去“關照”她了。


    我讓梁墨冬去車上等我,走過去說:“王經理呀!聖誕節沒跟男……”


    我住了口。


    王晶她……在哭。


    她今天穿了一身紅色小香風套裝,波鈴波鈴的非常漂亮,頭發精心打理過,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朵豔麗的玫瑰。


    天太黑了,以至於走近了才發現,她臉上的妝已經糊成一片,哭得下巴上都是眼淚。


    我有點後悔過來,但現在她已經抬頭看見我了,我當然沒法就此離開,就說:“哎呀,這是怎麽了呀,王經理,遇到什麽困難了嗎?”


    王晶一見是我,迅速擦幹眼淚,擺出了戰鬥姿態:“林總監怎麽在這兒啊?”


    我說:“跟朋友來看電影。”


    說著,我從口袋裏掏出剛在蜀香人家揣的紙巾遞給她:“你那睫毛膏掉了。”


    “朋友?”王晶沒接我的紙巾,歪了歪嘴巴,“又是哪個大款呀?聖誕節都不閑著。我家酒店有你真是三生有幸啊。”


    說著,眼睛打量了我一圈兒:“喲,還穿上貂兒了,不會又是那什麽環保皮草吧?”


    “那必須的。”她都精神起來了,那我不能饒了她,“梁總是環保人士嘛。”


    王晶一愣,隨即別扭道:“對你挺好啊,還給你買貂兒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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