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他不知道還會罵我什麽……


    想到這廝罵人那副嘴臉,我這會兒酒醒了是真的感覺有點膽寒。


    悄悄地動了動。


    悄悄地……


    渾身都好像被掏空了,一點力氣也沒有,這強健也是個力氣活。


    這麽個大男人,一身腱子肉,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怎麽就不控製一下場麵,任由我撒潑……


    現在這兒應該是梁墨冬的休息室,這是一張床。


    床就是雙人床,但我是趴在他身上的,他的胳膊還搭在我的腰上。


    所以小心、小心加小心地拿開他的胳膊,然後弓起身子……


    正準備偷溜出去,梁墨冬胳膊突然一動,一把就把我帶迴到了他胸口上。


    我一呆。


    就聽他說:“別鬧。”


    這聲音還懶洋洋的。


    “乖乖的。”他閉著眼,手掌移到我頭上按著,一邊困頓地說:“再睡一會兒。”


    還乖乖的……


    顯然是還沒醒透,把我當成了某個良家婦女。


    我不敢動,就這麽僵著,等他再睡著。


    又觀察了一會兒,忽然,我頭上那隻手又迴到了我的背上,慢慢地順了順。


    他還是閉著眼,但是聲音清醒多了,盡管仍很疲憊:“是不是餓了?”


    “……”


    “你們劉總說你中午光喝酒不吃飯。”他說著,左手覆到了我放在他胸膛上的手上,握在了手心裏,“是不是餓了?”


    媽呀,真的是在跟我說話。


    還怪溫柔的……


    肯定還沒醒。


    還沒想起來發生了什麽。


    我決定試探一下:“不餓。謝謝梁總關心……我現在就迴家去了。”


    安靜。


    捏我手指的手就是一停。


    ……想起來了。


    我小聲說:“對不起梁總,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中午喝多了。”


    他還是不說話,閉著眼,就那麽沒表情。


    “我可以賠錢。”我說,“賠醫藥費,精神損失費。”


    還是不說話。


    也是,人家不缺錢。


    再說我也沒錢。


    我這會兒也是心亂。


    胡說八道呢麽這不是?


    “要不……”我說,“你再強迴來,多強幾次。我保證不報警……也不咬你了。”


    還是不吱聲。


    我無奈了:“梁墨冬……你說句話。”


    雖然人家強調讓我叫他梁總,但是那個關係我已經溝通不下去了。


    他可總算開了口:“你想迴誰家?”


    說著,他睜開了眼,果然是要罵人了,這眼神兒冷得像冰一樣,雖然聲音還算平穩,“技術好的弟弟?成百上千的客戶?還有什麽?”


    “……”


    ……又開始了。


    我忍著吧。


    這次不管他罵什麽,我都態度好一點。


    誰讓我有錯在先呢?


    強健幾乎是最頂格的暴力,就算是性別調換也是一樣。


    主要是我還差點勒死他。


    再說罵代表還有溝通機會,不吱聲才最可怕。


    這事兒唯一的解法就是梁墨冬其實是個受虐狂,此番正好撞他興奮點上。


    但問題是,梁墨冬是不是那玩意兒我還不知道嗎?我跟他四十八手都玩兒過一大半兒了!


    “說話啊。啞巴了?”放在我背上的手一動,他捏住了我的後脖頸,使我抬頭看著他的眼睛,“下午不是還伶牙俐齒的麽?”


    唉……


    我不敢看他,隻能把臉埋到他胸口上,以避開他的目光:“對不起。”


    沒聲音。


    “對不起。”家暴男還知道打完老婆以後自扇耳光呢,我雖然沒有這份勇氣,但我可以真誠道歉,“我道歉,我錯了,我該死,你打我吧,我真的後悔了……”


    我倒也沒哭,但可能看上去挺脆弱吧。


    畢竟是真的很難受。


    我今天就應該挨一頓罵然後走人。


    梁墨冬不是那種錙銖必較追著不放的偏執狂,他也就罵兩句,以他的性格,估計等消氣了大概率可以平安著陸。


    我在幹嘛呢?搞這種事……這麽糟踐人家。


    我骨子裏真是個變態。


    這麽弄人家……


    生活已經夠難了,還要自己製造這種爛事。


    這下收不了場了。


    想也知道現在讓他罵一頓肯定是不管用了,估計還得恨我一陣子,再搞點麻煩出來。


    唉……我又惹不起他。


    不知道怎麽辦,就這麽悶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忽然,聽到了梁墨冬的聲音:“你胳膊怎麽了?”


    胳膊?


    想起來了,是說這個傷口。


    紗布不知道蹭哪兒去了,這會兒流了一點兒血。


    無所謂了,反正也不疼。


    隻感覺四周一亮,梁墨冬身子一動。


    我下意識抬頭,就見他已經靠到了床頭。


    我一對上他這臉就慌得害怕,身子沒地兒縮,索性把臉埋迴去。


    然後就聽到他的聲音:“藏什麽呢?打人的又不是我。”


    還罵我:“慫包。”


    “……”


    我不動。


    內鴕鳥不是把頭埋沙子裏嘛?以前我覺得這挺二的,而且它還是個偽科學。但看現在,這不就用上了嘛?所以說什麽雞湯都是有營養的,哪怕是假雞。


    感覺梁墨冬抓著我的胳膊,可能是觀察了一下吧,反正老半天才問:“這是怎麽弄的?昨天弄的?”


    停了一會兒,又發出一聲冷哼:“玩兒得挺花啊,林玫瑰……這縫了多少針?”


    “……”


    罵吧罵吧。


    愛罵什麽罵什麽。


    他又陷入了一陣沉默,然後身子忽然一動,出去了。


    我趕緊露出頭,他果然下去了。


    我連忙坐起身,見梁墨冬正背對著我開櫃子,此時不跑更待何時?然而腳尖剛碰著地麵,就聽見他命令:“呆著。”


    隻得又縮迴去,坐迴床上。


    這會兒壁燈開了,屋裏氤氳著淺黃的光。


    和我推測的一樣,確實是休息室。


    陳設和酒店差不多,裝潢和他的辦公室一樣,灰白調子的性冷淡風。


    衣服……衣服就在床腳凳上扔著。


    不敢動,但還是偷偷挪了挪,用腳趾頭拽來我的紅襯衫。


    還想拽裙子時候梁墨冬已經迴來了,我趕緊把襯衫塞進被子裏,剛塞好,他已經坐到了我旁邊。


    原來他是去取了個醫藥箱。


    我眼瞅著他拉著我的胳膊,拿出了生理鹽水,抬頭看向我:“有點疼,忍一忍。”


    這東西怎麽會疼嘛,我又不是沒……


    嘶——


    真有點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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