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莉莉跟婆家一起住在城南鐵道邊的一個城中村裏。


    出租車隻能開到村口,我讓她在車裏等著,深一腳淺一腳地進了村。


    其實我跟林莉莉的感情也就那麽迴事兒,但林莉莉這滿臉青紫的德行實在太讓我上頭了。


    加之還是有點醉意,總之我找到林莉莉婆家,踹開了大鐵門,在門口拎了把鐵鍬,闖進了他家堂屋。


    這家人合夥把兒媳婦打得無家可歸,這會兒卻其樂融融地吃飯呢。那煞筆正啃排骨,被我迎麵連人帶排骨蓋了一鐵鍬。


    後麵的事兒我就記不清了,隻記得外屋的大人們在叫罵,裏屋王莉莉的兒子哇哇大哭。


    真正酒醒時候,我已經呆在了派出所裏。


    警察說那煞筆被我打進醫院,腦袋開了瓢,肋骨還是哪兒也給斷了。煞筆他媽在地上哭嚎著嚷嚷。警察給我倆調解,她讓我賠五萬。


    賠五萬還不如直接經公呢,林莉莉也不知道上哪去了,留我擱這兒一個人跟他們吵。


    正撕著,門外進來個人。


    “徐警官。”他走進來,笑模笑眼地跟警察握手,說:“辛苦了,我是市局的,鄭虹宇。”


    我朝他看過去,他也沒看我,忙著跟警察商量。他說我有個擔保人,叫梁墨冬,這事兒讓擔保人解決,一番遊說,把我給領出來了。


    林莉莉就站在派出所院裏,一見我們出來趕緊跑過來,問:“六子,我婆婆怎麽樣?”


    “看著挺好的。”鄭鴻宇,也就是六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轉頭打量著我,“挺能耐啊,林玫瑰。以一敵三,自己還沒掛彩,我是不是得叫你一句戰神啊!”


    我遞給他一根煙,問:“這事兒他怎麽處理?”


    “給錢唄,跟姓王的一樣。”他接過煙,不忿地嘀咕:“還能怎麽處理?都打成那樣了,沒個三四萬可下不來……”


    我跟六子要了梁墨冬的微信,先迴家睡了一會兒。


    早上給林莉莉打了個電話,她說她老公還在醫院,日子還得過下去,孩子才一歲半,她又沒工作,沒法離婚。


    我加上梁墨冬的微信,他的頭像是個戴著鹿角的小雪人兒,朋友圈是一條光禿禿的橫線。


    我給梁墨冬發了條微信,說我晚上想請他擼串,他迴了倆字:九點。


    酒店中午有一場婚禮,我照例去發名片喝酒,下午是酒店自己辦的新年晚會,快過年了,大家聚一聚。


    三年前我無意中經過酒店,發現它招人還管吃住,就打算應聘個打掃衛生的先幹著。


    恰好陳總監麵試我,說我形象不錯,遊說我幹這個,得知我當時身無分文,他還借了我二百吃飯。


    我們酒店撐死了四星級,那時候更是才剛開,沒什麽名氣,拉業務特吃力。


    我感激這機會,卯足了勁兒努力。剛開始不懂,陳總監說什麽我就聽什麽,以至於連我拉的業務都是算在他名下,靠他指頭縫裏漏點吃飯。


    今天又跟陳總監聊起這事兒,他跟我喝了幾杯,拍著我的大腿說:“你多跟王晶交流,她特別會哄人高興,客戶都是男人,你得拿出你女人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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