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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刹那之間,蘇綿隻覺得天旋地轉,腳肚子發軟,完全站不住,身子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眼睛瞬間就紅了,鼻尖也是通紅的,瞧著實在可憐。


    宮羽鳴也沒多少心情安撫蘇綿的情緒了,他扯著蘇綿的手臂朝客棧後麵走,語氣冷淡:“你正給我行了好大的方便,要是你在房間裏,我恐怕還麽這麽容易殺了陸哲,所以說,一切都是注定好的,從陸哲帶著人追上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注定了他的命運。”


    蘇綿絕望地閉上眼睛,用力咬緊了牙關,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不甘心的話來:“你們果然就是設計好的!”


    宮羽鳴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是扯著蘇綿準備離開。


    蘇綿卻掙紮了起來,眼神帶著不管不顧地決絕,用指甲去抓宮羽鳴的手背,掙紮怒罵著:“你放開我,我一定會為他們報仇的,你最好現在殺了我,不然我遲早會親手殺了你的!”


    她這般威脅,宮羽鳴卻是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的,甚至還像是聽了什麽笑話那般笑了起來,無所謂道:“我等著這一天。”


    蘇綿掙紮了出來,反手給了他一巴掌,表情甚至有些失控地猙獰:“魔鬼,你太可怕了,你就是一個魔鬼,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真後悔當初認識你,我真後悔當初把你當成恩人甚至是朋友,我真是瞎了眼!”


    宮羽鳴長這麽大,恐怕從來沒想此刻這般狼狽過,竟然被一個女人掌摑了。


    他生下來就是南洲的太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身邊的女人對他隻有敬畏和討好,從不會像蘇綿這般,不識抬舉還張牙舞爪。


    可奇怪的,宮羽鳴並沒有覺得生氣,也沒有被冒犯地感覺。


    他甚至覺得,蘇綿會生氣,會大發雷霆,都是因為心裏有他,心裏在意他。


    這種認知讓宮羽鳴覺得有種奇異地滿足感。


    他伸手摸了摸剛剛被蘇綿打過的地方,嘴角的笑容有些邪性:“可是怎麽辦呢蘇綿,認識你,對我來說,是一件特別幸運的事,我甚至感激顧知行,如果不是他偏偏這個時候去了嵩岩,我也不會有這個機會接近你,你說怎麽就這麽巧呢?這是不是我們之間的緣分?”


    “你閉嘴!”蘇綿狠狠地攥緊了拳頭,身體在瞬間進入了防備狀態,牙關被她咬得咯吱作響。


    宮羽鳴也沒心情繼續跟她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強硬地摁住蘇綿的肩膀,推著她往前走。


    一邊走,他還用溫柔無比的嗓音對蘇綿說:“現在,你就不要指望誰會再迴救你了,你隻能跟我去南洲了,蘇綿,如果誰再敢來救你,下場就跟陸哲和你那個侍女,一樣。”


    他就是要用這般殘忍的方式,斬斷蘇綿內心的所有幻想,讓她知道自己徹底沒救了,從此隻能跟在他身邊,依附他。


    宮羽鳴很快將蘇綿帶到了客棧後麵的馬車旁,在哪裏,蘇綿看見了被南幸抓住的宮千雪。


    她微微皺眉,一下有些不理解為什麽他們玩將宮千雪控製起來,宮千雪不是跟他們一夥的,設計騙了她嗎?


    宮羽鳴慢慢走到宮千雪身邊,抬起她的下巴看了一眼,然後裏咬著牙用力抽了她一巴掌。


    蘇綿聽見宮千雪尖叫的聲音,嚇得身子不受控製地哆嗦了一下,剛剛那一下,她看見宮羽鳴的表情,陰鷙冷硬的,透露著冰冷的兇狠。


    那是她從沒見過的樣子,光看一眼,就讓人覺得渾身戰栗,心尖兒都跟著緊縮了一下。


    宮千雪臉頰瞬間紅腫了起來,上麵有鮮明的指印,足以看出來宮羽鳴剛剛有多用力,蘇綿真是被嚇蒙了,一時間都忘了做出反應。


    然後,她就聽見宮羽鳴冷硬的聲音:“本宮當初能給你這個身份,現在就能隨時要了你的命,本宮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真當自己是個想做什麽就做什麽的公主嗎?”


    蘇綿這才察覺到一些不對勁起來。


    宮千雪或許真不知道這個機會。


    可現在,她又不確定,這是不是他們故意演出來的把戲,又是裝出來給她看的。


    所以蘇綿沉默地站在他們旁邊,什麽都沒說。


    宮千雪臉色惶恐,眼神已經濕潤了下去,眼眶中蘊滿了淚水,祈求道:“殿下,是我一時鬼迷心竅,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絕對不會再做這種錯事了。”樂書吧


    宮羽鳴沉了沉眸子,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殺氣,厲聲道:“要不是你今晚做的事剛好幫了本宮一個忙,你現在連說這些廢話的機會都不會有。”


    蘇綿微微眯了眯眼睛,剛剛她就懷疑宮千雪被打,或者隻是演戲,現在聽到這句話,蘇綿就覺得更不對了,真是演戲也說不準,如果不是做給她看的,為什麽要突然說幫了他一個忙呢?怎麽可能就有這麽湊巧的事。


    蘇綿眼神冷了幾分,更加不想管這件事了。


    宮千雪臉色一陣蒼白,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顫音道:“殿下,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隻是放不下顧知行而已,我想讓蘇綿帶我迴西聖,以後我不敢了,我會一輩子追隨殿下,殿下需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宮千雪的姿態太過於卑微了,認識了這麽久,蘇綿從沒看過她這個樣子。


    她印象中的宮千雪,一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像個驕傲的公主。


    可現在,她跪在地上,哭紅了眼睛,妝容也完全花了,語氣帶著祈求,眼神惶恐,狼狽到了極致,這樣的她,真的很難跟之前的她聯係在一起。


    宮羽鳴像是沒聽見那般,嫌惡地抽出被宮千雪抓住的腿,像是努力克製才忍住沒去踢她一腳,語氣冷凝:“你應該很清楚,背叛過我的人,我不會再用,你要真這麽想去西聖,本宮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明明他的態度是想滿足宮千雪,可宮千雪臉色卻一下變了,惶恐緊張到了極致,跪在地上朝著宮羽鳴的方向爬了過來,試圖再次抓住對方的腿,哀求道:“殿下,繞過我這一次吧,我以後一定忠心耿耿。”


    宮羽鳴臉色沒變,宮千雪又轉頭去求南幸,戚戚道:“南幸,你幫我勸勸殿下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有這種想法了,我不想去西聖了,我跟著你們去南洲,以後一輩子都是南洲人,我絕對不會再有二心了。”


    南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冷漠迴了一句:“你這人嘴裏到底有幾句實話,我是完全不敢相信你了,別求我,沒用,殿下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


    很顯然,他已經知道宮千雪告訴他假的方向,想拖延時間逃跑,誰知道事情發展成了這樣。


    南幸沒用了,宮千雪居然把目光落在了蘇綿身上,哀求蘇綿道:“王妃,你幫我勸勸殿下可不可以?我不想去西聖了,真的,我不去!”


    蘇綿一下都有些看不懂了,之前說要去西聖,甚至不惜背叛宮羽鳴都要放了她的人,現在又哭著說自己不去了。


    她茫然地望著宮千雪,一下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宮羽鳴低頭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威脅道:“別求她,誰也幫不了你,你跟了本宮這麽久,也幫了本宮一些忙,情分是在的,所以本宮願意最後滿足你一次,就幫你去西聖,你達成所願,還有什麽好求的。”


    宮千雪臉色一下灰敗了下去,眼神空洞蒼白,滿目絕望。


    很快,蘇綿就明白宮千雪為什麽這麽害怕和抗拒了。


    因為宮羽鳴吩咐南幸身後的人:“把她送到天怡院去,吩咐她們,好好照顧。”


    天怡院,西聖有名的妓院,而且裏麵管製混亂,什麽下三濫隻要有點錢都能進去,門檻很低,進了裏的女人,除了死否則一輩子都不能出來,她們不接受贖身,要女子一輩子在裏麵伺候男人。


    宮羽鳴一句話,決定了宮千雪的後半生。


    本是一個公主,卻轉眼之間淪落風塵,難怪宮千雪接受不了,換了誰也接受不了的。


    宮千雪哀求到絕望地哭了出來,甚至一瞬間失聲,跪在地上匐匍著往蘇綿的方向走:“蘇綿,你救救我,我不想去,我也是為了幫你才會這樣的,你不能不管我。”


    她已經完全不顧自己的形象,換了從前,她恐怕怎麽都不可能哭花眼睛跪在蘇綿腳邊。


    蘇綿一瞬間就心軟了,宮千雪的確是因為她才成這樣的,看起來也不像是演戲做給自己看的。


    她抬眸看了宮羽鳴一眼,試探性地開口道:“宮千雪是做錯了事,可她畢竟曾經是你的下屬,為你做了那麽多事,功過相抵,你沒必要這麽為難她吧。”


    一個女人,被迫墜落風塵,這是何等讓人絕望,絕對算得上是莫大的羞辱,簡直比直接殺了她,還讓她難受。


    宮羽鳴沒有迴答,反而饒有興致地問了蘇綿一句:“你以什麽身份為她求情?想好了再說,畢竟不是誰的麵子本宮都會給的。”


    蘇綿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麽身份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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