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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綿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迴到寢殿的。


    蘇煜死亡時的景象不斷的在腦海中浮現,讓她根本就沒有辦法冷靜下來。


    身體卻早就已經到了極致,有些支撐不住了。


    “三公主……”貼身的侍女見她連走路都開始搖搖晃晃的,不禁急忙上前來扶了一把。


    “我沒事……都下去吧……”蘇綿有些疲憊的擺了擺手,轉身迴了臥房,一整晚都沒再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睡著的,隻知道自己的夢中都是那座濃煙滾滾的屋子和提劍站在門口的顧知行。


    他說讓自己信他……


    自己拿什麽來信他呢?


    他早就已經親手摧毀了自己和他之間的信任……


    一夜輾轉反側,待到蘇綿再睜開眼的時候,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是淚流滿麵。


    隻要清醒過來,便會想起昨天的事情,然後心髒便傳來一陣陣的抽痛,讓人連唿吸都覺得有些困難。


    歎了一口氣,蘇綿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卻有些呆滯。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


    站起了身來,她勉強洗漱打扮了一番,打算去陪蘇煜待一會兒。


    皇家的人下葬向來複雜,蘇煜的屍身此時就停放在專門安排好的地方。


    蘇綿過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都守在那裏了。


    “三公主。”


    “三公主……”


    見到她來了,忙裏忙外的下人都紛紛低頭請安。


    “嗯,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陪小煜待一會兒。”蘇綿疲憊的揮了揮手,也不管其餘人都還沒有離開,便靠著棺材坐了下來。


    知道蘇煜的死對於蘇綿來說究竟是多麽大的打擊,所有人便都急急忙忙的離開了。


    聽著一群人走遠,蘇錦這才伸手輕撫了兩下身後的棺木。


    “小煜,姐姐來看你了……”她輕聲的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忽然,身後的窗戶突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蘇綿微微一愣,下意識的就皺起了眉。


    “我不是說所有的人都……”她轉過身去,患者說了一半就愣在了原地。


    來的人是顧知行。


    猛的捏緊了拳頭,蘇綿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表情去麵對他。


    許久,她才用冷漠的語氣問道:“你來做什麽?”


    “我不放心你。”顧知行迴答的幹脆:“阿綿,昨日的事情……”


    “不必再和我說,讓我信你。”蘇綿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顧知行,你除了說要我信你,還能說得出別的來嗎?”


    蘇綿的眼淚控製不住的滑落下來:“我曾經見過你,可是結果呢?”


    她看著顧知行的眼神同昨日一樣冷漠,仿佛是兩道冰錐,無情的紮在了顧知行的身上。


    “走吧,如果不想我喊人的話。”蘇綿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那日以後,蘇綿一連兩天在陪著蘇煜的時候,都看到了顧知行。


    蘇綿一點也不想看到他。


    可是不管她是衝著顧知行發脾氣,或是冷眼看待,他卻都每日堅持來見她一麵。


    可對於蘇煜的死因,卻依舊一個字也沒有辦法解釋。


    蘇綿忍不了了。


    在一次劇烈的爆發之後,哭著跑走離開。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之前,顧知行的每一次出現對於她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刺激。


    蘇柔中間來看過蘇綿幾次,說了無數安慰的話,卻一點都不起效果。


    第三日,蘇綿迷迷糊糊的從床上醒來,卻覺得自己的寢殿外亂糟糟的,不像以往那般清靜。


    一連幾日都沒有睡好,這會兒又被人吵醒了,蘇綿隻好無奈的翻身下床,拉開門走了出去。


    “三公主,您醒了。”門外的幾名婢女見到蘇綿醒了,急忙上前請安。


    “嗯。”蘇綿隨意的點了點頭:“你們剛才在說什麽?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幾名婢女麵麵相覷,許久才有人輕聲開口說道:“迴三公主,北元同西聖……就要開戰了。”


    “開戰?”蘇綿吃了一驚,連瞌睡都一下子被趕跑了許多。


    “怎的突然就要開戰了?是西聖那邊……?”


    “不是的三公主。”有婢女答打斷了她的話:“是皇上,皇上在今日早朝的時候下令說要攻打西聖,為六皇子報仇……”


    “父皇下的令?”蘇綿一驚。


    雖然自己也想為小煜報仇,可顧知行那邊還有事情沒從自己說清楚,而且此時開戰,隻能占一時的便宜,若是真的硬碰硬起來,北元不是西聖的對手,城裏的百姓也會跟著遭殃……


    蘇綿隻覺得在這裏生活了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麽令人棘手的事情……


    或許是現代的生活太過安逸,來到這裏之後,也過得十分隨意,蘇綿第一次覺得,原來兩國之間的戰爭,真的是這麽容易便開始的一件事情……


    不行!就算要打,也要把小煜的清楚再說!


    還有陸老將軍……


    陸老將軍的事情也沒有查清!


    那些火綿並不是自己讓人準備的!


    覺得這事情隱隱有哪裏不對勁,蘇綿卻覺得大腦亂糟糟的,一點頭緒也抓不住。


    “綿兒,怎麽站在門口?”正站在原地有些發懵,蘇綿便突然聽到了蘇柔的聲音。


    “給大公主請安。”見蘇柔來了,周圍的一群婢女急忙跪了下去。


    “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和綿兒說說話。”蘇柔揮了揮手,把其餘人都趕走了。


    拉著蘇綿迴了屋子裏,蘇柔有些擔心的拉著她坐了下來。


    “綿兒這幾天都瘦了……”她伸手捏了捏蘇綿的臉蛋。


    “姐……”蘇綿這幾日心緒不寧,幾乎是看到身邊親近的人就覺得眼眶發酸。


    “姐,父皇要向西聖出兵了……”蘇綿喃喃的說道。


    蘇柔目光閃爍了一瞬,隨即便裝作有些擔憂的樣子看著她:“我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你不會……還惦記著顧知行吧……”


    她的語氣十分關心,可是眼底卻一絲溫度也沒有,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蘇綿的神色。


    提起顧知行,蘇綿微微一頓,半天沒有說話。


    許久,她故意繞過了剛才的問題,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迴答道:“就算是要打仗,也總歸要把小煜的事情查清楚,顧知行……欠我一個解釋。”


    “哎……你這個丫頭,怎麽這麽死腦筋呢……”蘇柔語氣有些無奈,眼底卻劃過一絲冷意。


    自己今天專程來這裏,就是為了試探一下蘇綿的態度。


    這丫頭的倔脾氣要是發作起來,一定會不達目的不罷休。


    顧知行那邊這兩天好像也在調查蘇煜的事情……


    既然如此……


    蘇柔笑了笑,故意開口說道:“綿兒,明日午時去姐姐那裏,姐姐做些點心給你吃?”


    “姐,我……”


    “不許拒絕,聽話,嗯?”蘇柔打斷了蘇綿話。


    蘇綿向來聽蘇柔的話,盡管真的沒有什麽胃口,可是在她的再三要求下還是答應了下來。


    第二日午時,蘇綿簡單的收拾了一番,便沒讓人跟著,一個人朝著蘇柔寢殿的方向走去。


    可才剛一到門口,便聽到院子裏一道十分尖銳的女聲扯開嗓子喊道:“大公主!有消息了!您讓人去查六皇子的事情有線索了!”


    小煜?


    蘇綿愣在了原地,抬腳便大步的走了進去。


    “姐!你讓人查小煜的事情了?!”她的神色有些激動。


    蘇柔坐在院子裏的圓桌前,也有些驚訝:“綿兒,你……”


    她一邊說著,一邊有些責怪的看了一眼剛才說話的婢女。


    那婢女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做錯了事,急忙低下頭退到了一邊。


    “姐,到底是怎麽迴事?查到了什麽線索?”蘇綿一秒鍾也不想耽誤,一把抓住了蘇柔的手,有些著急的問著。


    “綿兒……你先別著急……”蘇柔拉著她坐了下來。


    “我確實是找了人調查沒錯,我也是剛得到的消息,對方的身份有些特殊,用書信也不太保險,眼下隻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去同他接頭便可……”


    她故意把“信得過的人”說的有些中。


    果然,蘇綿立刻就站了起來:“不必找了,我去!”


    蘇柔微微一愣,眼底劃過一抹暗光。


    她太了解蘇綿了。


    驚詫過後,她便故意拿話去套蘇綿:“綿兒,姐姐知道你經常出宮,可是眼下情況這麽亂……”


    蘇綿果然也正如同她預料中的上鉤:“既然你也說我經常出宮,那便把這件事情交給我,我想快點知道關於小煜的消息。”


    “綿兒……”蘇柔故意做出了十分猶豫的樣子。


    “姐!這件事情就這麽定了!在哪裏接頭?什麽時間?我這就收拾一下出發!”一牽扯到的關於蘇煜的事情,蘇綿便沒有辦法冷靜下來了。


    蘇柔坐在原地,半晌都沒有說話,許久,才幾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既然你執意要去,那記得千萬要小心些,我把時間和地點告訴你就是了……”她站起身來,低聲在蘇綿的耳邊說了些什麽。


    蘇綿的的神色嚴肅,一對薄唇抿的緊緊的,聽蘇柔說完便頭也不迴的轉身朝著院外走去。


    看著她離開,蘇柔的唇角勾起了一絲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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