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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勤政殿內,眾臣林立。


    李定遠扶額高坐禦座,一夜未眠,李定遠感覺到了深深的疲憊。


    gāozhān輕手輕腳的走下禦階,到了蘇路身旁,輕扯蘇路的衣袍,向皇上的方向示意一下。


    蘇路看了一眼扶額小憩的李定遠,臉色微微一愕,似乎沒想到李定遠會在禦座上睡著。


    gāozhān看出蘇路的疑惑,低聲解釋了一遍。


    蘇路更加驚訝了,早就聽李清提過,皇帝做事勤勉誠懇,殫精竭慮,無奈才能有限,帝國在他的治理下,每況愈下,現在更是幾乎要四麵楚歌的地步。


    現在看來,李定遠可能是一個好人,但不是一個好皇帝。


    他缺少上位者應有的殺伐果斷,就如兵部尚書李懷遠的事兒,換就換了,不要說大宗正,就算是這事兒本就換錯了,也是堅決要換掉。


    一個屍位素餐的人竊居高位,還不如那個位置空著,讓兵部左右侍郎來處理兵部事務。


    一旁,郭平被蘇路氣的差點兒背過氣去。


    蘇路這孫子實在是太氣人了,往日裏看他打仗厲害,沒想到朝堂辯論,他這水平絲毫不遜色於左相,偏偏左平這老家夥現在又做起了泥菩薩,不跟蘇路朝堂對爭。


    還是隻能自己上啊!


    “臣以為蘇路此人留不得,唐國使節也說了,若是不肯割讓西亭兩縣之地,就要蘇路寫出一百張詩詞真跡出來。”


    “臣以為,若是沒有蘇路此人,唐國斷然不會因為覬覦詩詞,就悍然出軍我朝,獻出蘇路,我朝肯定能與唐國永結同好。”


    李懷遠毫不猶豫的抱拳彎腰:“臣附議,郭相言之有理。”


    一群官員紛紛出列,附議著郭平的提議。


    蘇路看了一眼禦座上的老皇帝,突然感覺他有些可憐,三個兒子有兩個夭折,唯一一個還背叛了他,現在連繼承人都沒了。


    自己接下來的話,對這個老人的打擊,恐怕會更加嚴重了。


    蘇路給了gāozhān一個眼神,gāozhān愣了一下,小步過來,蘇路附耳說了幾句,gāozhān臉色立即就變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顫顫巍巍的答應了。


    蘇路向李定遠抱拳行禮:“陛下,郭大人之所以一直彈劾我,隻不過是有些把柄握在我手裏罷了。”


    “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追查漕幫的事兒,在北城碼頭連續埋伏半月,終於在昨晚撞上了迎接圖勒人進城的漕幫幫主,並且還把他拿了下來。”


    一時間,殿內的聲音瞬間就平息了,安靜的可怕,一眾官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是曾跟漕幫有勾結的官員,都膽戰心驚的看著蘇路手上拿出的小冊子。


    蘇路看著郭平,突然笑了:“郭大人,你肯定很好奇,我手上拿的是什麽冊子,上麵有沒有記錄你孫子的罪狀。”


    “你……”


    郭平氣的想要暴打蘇路,可是考慮到蘇路經常帶兵,估摸自己不是對手。


    忍。


    郭平扭過頭,不願意搭理蘇路。


    蘇路笑眯眯的念了起來:“乙亥年丁酉日,送中書令郭平銀五千兩,絹五十匹。”


    “乙酉年辛醜日,送中書令郭平銀三千兩,絹五十匹。”


    “乙亥年丁酉日,送中書令郭平銀一萬兩,絹一百匹。”


    ……


    蘇路的聲音在大殿內迴蕩,殿內的聲音更加安靜了,原本跟著郭平一起彈劾蘇路的官員,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出了幾步,與郭平拉開了距離。


    郭平彈劾蘇路不成,現在反而被蘇路給按在地上摩擦,不出意外,郭平的中書令職事這次肯定是不保了。


    蘇路合上冊子,遞給了旁邊的gāozhān。


    gāozhān接過冊子,呈給了被郭平的大嗓門給驚醒的李定遠,小聲說著了:“皇上,要不要先睡會兒,身體要緊啊。”


    李定遠擺了擺手,略有疲憊的說著:“朕的右相跟被朕倚為柱石的將軍起了爭執,朕還能睡得著嗎!”


    李定遠拿過冊子,略略翻了幾頁,臉色立即變的蒼白起來,連連咳嗽了起來。


    gāozhān大驚,連忙幫李定遠撫平胸口的不平,度了點兒內息到李定遠體內,幫他平息躁動的血氣。


    顫抖著拿著冊子,李定遠吩咐了gāozhān:“去,把這冊子,糊郭平臉上。”


    “朕的右相啊,國事上的左膀右臂啊,mǎiguānmàiguān,拉幫結派,勾結叛逆,就沒他不敢幹的事兒啊。”


    gāozhān接過冊子,看了郭平一眼,看到皇上的模樣,gāozhān心中火氣也很大,隨手就甩出了冊子。


    “啪”


    冊子糊在過郭平臉上,直接把郭平糊出了一臉血。


    郭平怒瞪gāozhān,他堂堂從二品大員,兩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官,竟然被這樣掃了臉麵。


    打開冊子,郭平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充塞了胸腔,恨不得生撕了蘇路跟gāozhān。


    “汙蔑”


    “這是chiluo裸的汙蔑,這些事情跟臣都沒有關係。”


    “臣兩袖清風,從未做過有違國法的事情,這是汙蔑。”


    郭平把冊子踹進了衣袖,麵不改色的說著。


    李定遠又咳嗽起來了。


    蘇路從懷裏又拿出了一份書信,在郭平麵前晃了一下說著:“郭平,這是你寫給圖勒右廂察的信,想不想看看?”


    不等郭平過來搶奪,蘇路就把書信呈了上去。


    李定遠看了一遍書信,直接把書信擲在地上:“孽障,孽障啊。”


    郭平有些慌,難道真是自己寫給右廂察的信,可是不對啊,送信的人說直接交給右廂察了,怎麽可能又會落到蘇路手中。


    蘇路又拿出了一封信:“這是叛逆李勳新給郭平的信,由這次自圖勒來輔助郭平的圖勒人帶來,根據這封信來看,郭平跟李勳多有勾結,這封信之前,肯定還有很多封。”


    李定遠直接伸手,拿過了蘇路呈上來的信。


    “噗”


    李定遠剛看了第一行,就張口噴出了鮮血。


    以手拍打信箋,李定遠的血瞬間就染紅了手上的信箋。


    “逆子啊,逆子啊!”


    “我李定遠愧對列祖列宗,逆子不孝,當年朕怎麽沒把你溺死在太液池,逆子啊。”


    李清從外麵進來,看到禦座上搖搖欲墜的李定遠,再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幾個縱躍,落在了禦階之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李定遠。


    “父皇,定心,迴神。”


    李清說著,度了一股內息到李定遠體內。


    蘇路催促著gāozhān說了:“高公公,速傳太醫啊。”


    朝堂上,瞬間亂作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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