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說了一堆,兩人終於合力推開方寸之塔的大門。真是名副其實的寒塔啊,木質的大門一被推開,風潮般的寒意便湧了出來。


    兩人站在寒風中裹緊外衣,發抖的雙腿奮力前行,交叉的雙手緊握在一起,“仰天大笑進門來,我輩豈是蓬蒿人。哈哈哈。”


    塔乃佛教興建之物,每一位得道高僧都會為自己修建一座高塔,裏麵儲存畢生所學、所悟,和涅槃留下的舍利子。儲藏佛祖舍利子的高塔在萬裏之外的佛門正宗內,由十八名金身羅漢守護,塔高二百三十三丈,是當今最高之塔,塔尖舍利子如旭日般放射光芒,聖潔莊嚴,普通百姓,每隔一年方能麵見一次。


    曆史上,也卻有些邪僧所建之惡塔存汙納垢,然,這些塔廟多會被佛宗刑使清除,世人很難見上一眼。


    似方寸之塔這般屹立在道宗至淨通天路內的邪塔,實是聞所未聞。


    方白羽博覽群書,對佛宗和道宗流傳的故事極為熟悉,一時間也想不通此中原由,隻能將一切歸結到青山道人身上去。


    塔內,寒氣刺骨,兩側的石壁上,敷了一層醬紫色的冰塊,風寒刺透皮膚深入骨髓,“嗚嗚嗚。”葉飛拚命抖動身體,牙齒打顫,“這……這也太冷了。”


    “這樣進去,真的會被凍死的。”方白羽沉吟,細打量周圍環境,發現一束光明自頭頂射來,被地麵打碎射往四壁,流溢於冰層表麵,看起來,像是許多的光斑蟲在冰塊裏爬行。他再抬頭,見旋轉樓梯繞壁上行,也和爬行的動物類似。


    直覺告訴他這絕非巧合。方白羽決定試一試整座塔的深淺,便和葉飛退到塔外,找來足夠多的枯草和樹葉堆積起來,可惜難以點燃。流動在塔內的陰風無處不在,火苗未待出現便已經被撲滅。


    於是兩人改在塔外點火,其間葉飛曾強加阻攔,畢竟裏麵還有人聲。但方白羽執意如此。點燃火堆後,黑煙直上雲霄,火勢甚猛但塔內冰層絲毫未受影響,再度推門走入的時候,照樣寒風刺骨,冷意岑岑。


    “果然,此冰並非凡物。”方白羽眉頭緊蹙不舒。


    “你早知會如此?”


    “我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


    “得出結論了嗎。”


    “不是說了,此冰並非凡物。”


    “廢了半天的勁,就得出這麽一個狗屁結論,你不覺得羞愧嗎。”


    “我不覺得羞愧啊,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嘛。”


    “你知道的並不多啊。”


    “我起碼知道這冰燒不化啊。”


    “有什麽用呢。”


    “用處就是我們現在隻能一門心思,硬著頭皮向前衝了。”


    “靠,你的心可真大。”


    “我是覺得船到橋頭自然直。”


    “這還用你說。”


    “硬著頭皮上吧。”


    “你這個混球。”


    兩人二次走入寒塔,周遭的溫度不升反降,女人哀嚎的聲音倒是斷了,葉飛抽了抽鼻子,道:“我嗅到一股子血腥味。”


    “我也聞到了。”


    “你說,該如何破這方寸之地。”


    “我要知道不就成神仙了,找到那女人再說,她應該是關鍵。”


    在寒塔的第三層上,二人見到了一段臍帶,一段帶血的臍帶,或許因為周圍的溫度過低,臍帶凍的跟五花肉似的,血漬觸目驚心。


    方白羽揉了揉下巴道:“這裏真的有人?”


    “臍帶就在眼前,怎會沒人。”


    “總覺得不太對勁。”


    “閉嘴吧,快點找人。”


    “怎麽個找法。”


    “順著血跡走。”論見識葉飛自比不上白羽,可若論實踐,白羽則遠遠趕不上葉飛了。


    兩人登上寒塔第五層,看到赤身裸體的女人蜷縮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女人的黑發很長,披散著猶如張牙舞爪的蛇。不時抽搐的身體證明尚有一息存在。


    醫者仁心,往日裏葉飛見到此等傷患,早撲上去施救了,今日卻有所不同,遠望著女人,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內心本能地畏懼。沉吟良久,葉飛終於下定決心,抬步上前半跪下來,小心翼翼的翻開女人的身子,看到壓在身下的血漬汙染了很大的一片地方,不禁蹙眉。


    女人柳葉般的眉毛動了動,眼睛眯開一道縫隙,繼而圓睜,“救,救我的孩子。”


    “你的孩子在哪裏?”葉飛的手腕被她攥住,火辣辣的疼,這份力道,本不該出現在一個柔弱女子的身上。


    “我的孩子被人抓走了,快去救他,快去,求求你了,快去救他。”女人歇斯底裏地哀嚎,圓睜的雙目中,有炙熱的光芒在跳動。忽然,她大口喘息,脖頸和臉上現出青色的紋理,筋肉凸出,唿吸變得困難,葉飛知道這是過度激動導致的,用手部抵住她冰涼、堅硬的背脊,上下推拿,“唿吸,大口唿吸,對,唿吸,很快就會好的,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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