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府,書房之中。


    聊了近一個時辰,曾安民與老爹完成了所有信息的置換。


    當曾安民說完自己被“救”的整個過程。


    房間之中陷入了沉默。


    良久之後,老爹緩緩抬頭,眸中閃爍著冷光:


    “那現在已經能確定,是江王府的人派出的刺客。”


    “嗯,而且那金太平沈留的失蹤八成也跟江王府有關。”


    曾安民其實是一早便知道這刺客是江王府的。


    嘿,你還真別說。


    要不是自己就是黑貓武夫。


    這次真就被江王府那邊蒙住了。


    誰能想到,親兒子剛死在那刺客手裏,他反手就冒充一波那刺客來刺殺政敵的兒子?


    不得不說,想出這個辦法的人,還真特娘是個天才。


    “沈留……”


    老爹沉默了一下,隨後目光瞟向曾安民:


    “你看出來為父的用心了?”


    “這誰能猜不到啊?我說想當官,您反手就把我往懸鏡司塞,然後直接便出了這個案子,肯定是這個案子有問題。”


    曾安民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話說爹,您到底發現了什麽不對?”


    他不經意的拿起桌上的玉蟾蜍,一邊把玩一邊看向曾仕林。


    “案子對不對我沒想過。”老爹緩緩搖頭,目光變的凝重道:


    “沈留既死,沈君接手商會是定數,偏偏傳出了他的殺嬸案。”


    “那個叫許雲峰的,將沈君押在牢中三月……”


    “為父為防止江王府想趁機扶持傀儡吞並金太平,便將你安進典吏廨保一手沈君。”


    “沈君不能死。”


    “雖然按照我大聖朝律法,家中女室犯淫罪,擅用私刑罪不至死。”


    “但活罪難逃,為父怕他在獄中遭人……”


    說到這裏,老爹的臉色變的欣慰起來:


    “倒是不曾想,你還真將案子破了。”


    沈君從頭到尾是清白的。


    這孩子人挺好的。


    曾安民心中暗歎。


    正說話間,曾仕林從桌間下麵抽屜之中拿出一樣小巧的東西遞給曾安民。


    “這個拿著。”


    曾安民看著那遞過來的東西,臉上變有些古怪。


    槍?


    不對,是火銃。


    這個世界連火銃都有了?


    “玄陣司的玩意兒,百步之內,六品洞虛鏡以下的武者,擋不住它一發彈藥。”


    老爹臉上浮現出傲然之色:


    “當初為父突破抱薪境時,徐天師親手所贈,上刻有玄陣司聚靈陣。”


    “威力比普通火銃大的多,而且無須裝彈。”


    嘖。


    有好東西自然是要的。


    曾安民接過那小巧的火銃,仔細觀察著。


    這小火銃體積跟手掌一般大小,觀察了半天,曾安民沒有找到引線。


    難到是遂發?


    曾安民的眼前輕輕一亮。


    那就方便多了。


    “謝謝爹。”


    跟自己親爹客氣,那不平白衝淡了感情嘛。


    “嗯。”


    老爹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


    “那黑貓武夫,去哪兒了?”


    兒子隻說他被黑貓武夫救了,並沒有提那廝的行蹤。


    現在老爹對那黑貓武夫的態度有些複雜。


    但依然想將這種不安分的武夫抓住。


    曾安民的手輕輕一頓。


    來了。


    但他想從側邊試探一波,所以抬頭道:


    “那黑貓武夫怎麽說也救了我的命,絕非窮兇極惡之徒……”


    “哼”老爹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認真的看著曾安民:“他若救的是萬千百姓之命,可以功過相抵,但隻救我曾仕林的兒子……”


    “抵不上他當街刺殺王府世子之罪。”


    說完,他便深深的看著曾安民,目光直視他的眸子。


    曾安民赫然從老爹的目光之中看到一抹青氣。


    那青氣浮現在曾仕林的眸中,有些詭異。


    問心!


    “那黑貓武夫到底往何處去了?”老爹幽幽的聲音。


    ……


    曾安民的內心有些無語。


    不是,我啊!我是你親兒子,你對親兒子用儒道之法?!


    幸虧!


    他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自己的金手指。


    【不屈武神:免疫一切神魄,精神攻擊。】


    頂啊!


    “黑貓武夫……”


    曾安民的眸子變的“呆滯”。


    他渾渾噩噩的走向書房之中那巨大的輿圖。


    整張輿圖繪製了兩江郡內外所有地點。


    “這…裏……”


    曾安民隨手一指,便扛不住“暈”了過去。


    “噗嗵~”


    直直的躺在地上。


    老爹目光茫然的看著曾安民,臉上浮現出一抹狐疑之色。


    隨後深深的看向那張輿圖。


    …………


    翌日。


    曾安民坐在典吏廨之中翹起二郎腿,手中捧著一本卷宗,看的津津有味。


    齊大春那雙睿智的眼睛,一直都死死的放在曾安民身上,一動不動。


    “你這麽看我一上午了,怎麽?我臉上有姑娘?”


    曾安民實在有些不舒坦,麵露不悅看向齊大春。


    “俺爹說的,讓俺時刻盯著少爺,寸步不離。”


    齊大春不管不顧,臉上帶著一抹嚴肅。


    “那真要有刺客來你該如何?”


    曾安民將卷宗放在書桌上,環抱著胳膊挑眉看著齊大春。


    “自然是將他殺了!”齊大春捶了捶自己的胸口。


    “那刺客要是打不過你跑了呢?!”


    “哼!”齊大春傲嬌的抬頭:


    “父母在,不遠遊!”


    他爹娘還在,他跑不了多遠!


    得!


    這廝還能現學現用了!


    “那要是刺客的爹娘是江王府的人呢?”


    反正左右沒人,曾安民有心逗逗齊大春。


    大春瞪著眼睛:“他敢!除非他是想造反!”


    “嗬嗬。”


    曾安民輕笑一聲,臉上帶著一抹莫名的神色。


    那雙丹鳳眼緩緩眯起,嘴角的笑容緩緩詭異:


    “你說的沒錯。”


    嘎?


    大春渾身一僵,睿智的眼茫然無比。


    什麽?


    曾安民沒有搭理他,那雙丹鳳眼緩緩抬起,眸中幽然。


    他的手中緩緩把玩著那把精致小巧的火銃。


    江王府要造反!


    理由便是這把火銃!!


    這個京中玄陣司,雖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多少秘密。


    但他能製火銃。


    “江王府有玄陣司的人。”


    理由也很簡單,昨日刺殺自己的那個“黑貓武夫。”


    手中是一把與自己殺王麟時用的那把短刀外形極像。


    那柄短刀是係統獎勵的,江王府總不可能也有係統吧?


    “靈器,隻有玄陣司的人能造。”


    曾安民緩緩抬頭,呢喃著。


    他們將派出的刺客偽裝成“黑貓武夫”目的是為了混淆視聽。


    不得不說這是一手妙棋。


    但他們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自己就是那個真正的黑貓武夫!


    “此舉反倒讓他暴露了。”


    曾安民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


    暴露了江王府內隱藏著玄陣司的人!!!


    而曾安民之所以確定江王府想要造反。


    因為……硫黃皂!


    昨日查船之時,江王府的船上有硫黃。


    別人不清楚硫黃能幹什麽,曾安民能不清楚??


    硫黃是製造火藥的重要材料!


    那麽……


    現在隻需要找到他們將這些材料運到哪裏。


    便能徹底掌握江王府造反的證據!


    哪怕他不想造反,隻是為了自保,也有辦法讓他“造反”!


    “所以硫黃會被他們運到哪兒呢?”


    曾安民咧嘴一笑。


    這便是金太平沈留為何會失蹤的原因!!


    沈留身為兩江郡第一船商的領頭人,自幼便在江中奔波,哪裏有荒山,哪裏有荒島,他絕對清楚。


    江王府需要這麽一個人來協助他們,找到荒蕪人煙的地方,來隱藏手裏“造反”的證據。


    不過他們想不到的是,沈留的媳婦會在他自己的“靈堂”之上勾引自己的侄子。


    沈留身為武夫,本身性子就桀驁……若是沈君死在他們的手中,沈留必然不願與他們同流合汙。


    所以他們便想趁自己的手殺沈君,隻是他們想不到,自己幫沈君洗了嫌疑。


    為了以防後患,便使出了偽裝“黑貓武夫”來刺殺自己的手段。


    自己一死,他們便不用擔心暴露。


    “左典吏,金太平船隊掌舵人沈君少爺求見。”


    “赤衣郎衛王道遠求見。”


    曾安民嘴角上揚,他緩緩起身,麵上閃爍起一抹詭異之色:


    “大春,走了,陪少爺收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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