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宏麵無表情:“曾安民查破此案,戴罪立功,已經幫你洗脫嫌疑。”


    嗯?


    曾仕林麵容一滯。


    這個時候他才看到自己的獨子還站在建宏帝的身邊。


    此時的曾安民一臉無辜之相,對著老爹眨了眨眼睛。


    沒錯,就是我。


    曾仕林麵露茫然。


    自己兒子的德行,他是清楚的。


    要說讓他逛個青樓,去賭坊玩幾手是定然沒有問題,但你說讓他破案?


    荒謬至極……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便是,自己這兒子定然花言巧語欺騙了建宏帝。


    但哄得了一時,哄不了一世,若事後被察覺,豈不剛好給了敵人把柄?!


    再加上自己沒有看守好勘龍圖,便是罪上加罪……


    曾仕林突然麵上一肅,忽然對著建宏帝行禮,聲音極為悲切:


    “陛下,罪臣之子糊弄朝綱,還請陛下不要責罰,一切之錯全在臣身,臣願身死入獄。”


    他還是寧願相信兒子胡言亂語,犯了欺君之罪。


    曾安民有些無奈,他出言道:


    “爹,我沒欺君……”


    然而他還想再說什麽,便被曾仕林氣憤打斷:


    “黃口小兒,你知道什麽是破案?!快過來跪下!向陛下請罪!”


    說完,他便趕緊又對建宏道:


    “千錯萬錯都是臣之過,陛下,看在臣為聖朝忠心耿耿數十載的份兒上,不要與這逆子計較。”


    官場之中孤傲了十數年的曾仕林,此時的腰卻彎的極為卑微。


    那濃濃的護犢之心,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得出來。


    好一個父慈子孝!


    建宏看到曾仕林此舉,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曾安民。


    曾安民白日裏,那勝券在握,有條不紊破案的身影浮現腦海之中。


    不免想到了自己那幾個鬥成一團的皇子。


    頗有一種想要廢號重練的衝動。


    心中興致缺缺之下,建宏有些玉玉,故而不想說話。


    遂淡淡的瞥了一眼白衣尊者。


    接收到建宏的眼神,白衣尊者瞬間領悟,他上前將曾仕林攙起。


    曾仕林則抽出了自己的手,做聆聽狀。


    他隻用餘光瞥了白衣尊者了一眼,不動聲色的拉開與他的距離。


    小小的動作傷害卻那麽大……


    意思很明顯。


    粗鄙武夫,別離本官太近。


    白衣尊者的眼皮跳了跳,咬緊後槽牙。


    鼻孔看人的儒修!真讓人討厭!


    他壓下心中的不快道:


    “今日辰時,我與懸鏡司奉命前往總督府……那王道遠使言語誘導曾安民想趁他逃時了結他……可笑我都能將他的想法看破,他還不自知。”


    “好在,曾安民不負我望,沒有輕信王道遠。”


    “我見其頗有心性,便助曾安民麵見陛下,為他取得求生之機。”


    “…………”


    不得不說,他說的這個過程夾雜了很多私貨。


    光曾安民就能聽出來。


    自己破案的過程,被他寥寥數語蓋過,而有他自己的地方,他至少能多講一兩百字……


    非主流青年,這麽愛裝逼?


    “最後,在我的幫助之下,曾安民順利將此案查破。”


    白衣尊者講完,麵上盡是滿意之色。


    原封不動的將他心中的故事講出來,他心情很不錯。


    “這……”


    曾仕林目光驚疑不定的看向自己的兒子。


    那白衣尊者私貨很多,但曾仕林畢竟是老油條,自然能抓住重點。


    兒子在做案情梳理之時,邏輯縝密,思維順暢,有條不紊。


    官場數十載,他經曆過的案子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自然知道能做到這些,需要什麽樣的智慧與經驗!


    看到老爹的表情,曾安民自然知道他在想什麽。


    對此他也早有應對。


    “唉。”


    曾安民苦笑一聲,看著曾仕林:


    “驟逢大變,孩兒若還像往常那般糊塗,豈不荒唐?”


    “親眼看到齊伯倒下,我卻無能為力……”


    “以往孩兒惹是生非,都是爹在背後撐著,而這次也該輪到孩兒幫爹爹一次了。”


    “至於破案,這其實也不難,孩兒是堅信父親絕無可能勾結妖族的,有這個引子在便簡單的多,至於麵見陛下,其實也做好了死誌……”


    說完這話,曾安民抿嘴閉口。


    曾仕林身子輕輕一顫,他麵色極為複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曾安民說的很對,破案最難的就是沒有頭緒。


    若是有了頭緒,其實順著引子往下就會十分順暢。


    良久之後,他麵色極為欣慰:


    “長大了,好啊……”


    驟逢大變,確實能讓人變的更成熟。


    古往今來這樣的典故並不少。


    在所有人看來,這很合理。


    ……


    這一幕,一旁的建宏越看越糟心。


    越看越想把大號廢了……


    幹脆眼不見為淨,轉身欲走:


    “曾愛卿,既然事情明了,便迴府吧,朕乏了。”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身後傳來曾仕林那倔強的聲音。


    “臣不走。”


    嗯?


    建宏皺起眉頭,眯眼看了過去。


    曾仕林對這個目光毫不避諱:


    “陛下一日不赦免臣之罪過,臣便無權出獄。”


    “臣懇請下旨將臣之冤屈召告天下!!”


    ……


    建宏的眼皮跳了跳。


    曾仕林這意思擺明了要跟建宏帝杠上了。


    奧,你說我勾結妖族我就勾結妖族,你說我無罪我便無罪?


    想讓我走?好啊,下聖旨,昭告天下。


    總結起來就兩個字。


    道歉!


    寂靜。


    整個牢房之中皆是寂靜。


    “是啊父皇,應該要下聖旨的。”


    壞了曾安民無數好事的寧安,卻在這個時候補了建宏一刀。


    單純的她覺得曾仕林這話是合理的。


    曾安民差點想笑出聲。


    看來這姑娘腦子不好使,也不是隻針對自己啊,她針對的是所有人。


    建宏沒有搭理寧安,他將目光放在曾仕林身上。


    四目相對,曾仕林極為坦然。


    “這麽做也可。”建宏看著曾仕林緩緩道:


    “既然賞罰分明,那便徹底一些,曾安民破案有功,朕也便封他進京,做個禦前軍衛如何?”


    ……


    不要臉!


    老狐狸!


    狗日的!


    曾安民與老爹二人同時心中浮現出這幾個詞語。


    不過老爹反應迅速,他迅速搖了搖頭:


    “犬子不修武道,自是無法勝任禦前衛,此功……陛下不妨下旨,折成現錢,也好讓臣修橋鋪路,造福百姓。”


    建宏帝隻是深深的看了老爹一眼,便直接起身朝外走去。


    隻留給眾一個後腦勺。


    見他走,寧安與白衣尊者二人也直接跟上。


    牢房之中,就隻剩下父子二人。


    “這……”


    曾安民疑惑的看向父親。


    “走吧。”


    曾仕林臉上浮現一抹笑意,拉起曾安民的袖子,追隨建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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