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麵那叫一個亂。


    亂得即使是季校長也講不下去了。


    於是,有負責組織的老師出來講話,各班組織好,不要亂,一個班一個班的走,一個年級一個年級的走,從一年級開始……


    別的班聽不聽不知道,反正一年二班的自覺性超強,老師這邊的話還沒說完,班長劉晉已經站在教室門口開始準備鎖門了。


    而此時,蘇和他們已經頭也不迴去跑去自行車棚裏取車了。


    秦露的媽媽剛才來接她了,她將外套還給了蘇和。


    現在那件外套正穿在程蔚的身上。


    三人組迴去的路上正是頂風,全都閉口不言,隻是埋著頭向前努力騎。


    到了岔路口,周昊向程蔚和蘇和笑著揮揮手,就要拐入一條小街。


    蘇和把他叫住,從包裏掏出一件雨披遞給周昊。她和程蔚離家近,眼看著就要到了,周昊比他們遠得多,雖說滿天的雲彩都快被風吹散了,但不怕一萬,隻怕萬一。


    周昊是個聽話的好少年,見蘇和堅持,便乖乖地收下放進車筐裏。


    等到蘇和和程蔚將車子推進自家車庫,跑到樓門口時,大雨還真的傾盆而下了。


    幾滴冰涼的雨點濺到了程蔚的臉上,他沒好氣地罵了一聲,“靠!”手下喀噠一聲,門開了。


    不怨程蔚罵人,蘇和也挺想罵的,你說說這雨憋了這麽半天,都以為不能下了,它還就下了。既然要下,為什麽不能早點下呢?何苦非得讓他們在操場上凍了小半天?


    但像蘇和和程蔚這兩個離家近的其實也沒什麽可抱怨的,想必這會兒離家遠的同學已經被大雨拍在了半路上。


    讓蘇和感覺安慰的是周昊的手裏現在有雨衣。


    而她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趕緊弄一大碗熱騰騰的生薑茶給自己和程蔚灌下去,然後再泡個熱水澡。


    她可不想再一次因為感冒把小命丟了。


    幸好這一次,她的身邊還有一個好飯友,哪怕父母的電話還是打不通,哪怕她再燒暈過去,哪怕程蔚的個子比她還要矮上小半個頭,不能背她去醫院,但他可以幫她叫120。


    這一天他們的晚餐是熱乎乎的牛肉麵,蘇和和程蔚都往麵裏加了很多胡椒粉,很多油辣椒,撒了大把的香蔥末和香菜,一碗麵才吃了一半,兩人就已經是滿頭熱汗。


    當蘇和幹掉一大碗,程蔚幹掉了兩大碗後,兩個人俱是一副大汗淋漓的模樣。


    喝掉最後一口濃香入味的湯汁,放下碗,蘇和一下子倒在椅背裏,伸長腿,舒展著腳趾,緩緩地吐出一口氣,“爽!”


    此時窗外大雨如注,雖然時間遠不到平時天黑的時候,但外麵已經是一片烏沉沉的夜色。碩大的雨點繁繁密密地敲擊著窗玻璃,發出連綿不斷的啪嗒啪嗒聲,除了他們喝湯吃麵的聲音,似乎這世界上便隻剩下了這綿密又格外寂靜的雨聲。廚房裏還有著未散盡的水氣,外麵的溫度卻似乎一直在下降,窗玻璃上結著白蒙蒙的霧氣。


    “你不準備一下去遊泳?”紮起圍裙,戴起手套的家養小精靈程蔚故意問還攤在椅子上裝死的某隻自稱為兩棲動物的家夥。


    “不去了。”蘇和半閉著眼,懶洋洋的迴答。


    “為什麽?”


    “下雨嘛。”


    “你不是一天不過水就難受嗎?這會兒出去正好過過水。”


    “我剛才都過完了,兩遍,你忘啦?”


    她指的是迴來那遍澡,和後來的那身汗。


    “那也叫水?”


    “非常時期非常變通嘛。人生呢……”某人又開始點火熬湯了。


    程蔚立刻頭大,“……愛去不去!”


    好吧,既然不想她熬,倒掉就是,反正廉價雞湯也不值錢,隨時隨地都生產。


    這天晚上臨睡前,蘇和給自己量了一遍體溫,挺好,正常,死不了。


    想了想,抱過床頭的電話,熟練地按下一串號碼。


    “喂,你好。”這會兒還沒有來電顯示功能,程蔚接電話的語氣是禮節性的客氣。


    “晚上好。”蘇和一本正經地向他問好。


    “有事?”程蔚皺起了眉,禮節沒了,客氣也沒了,換上了直接了當的不客氣和掩藏在不客氣之後的關切。


    “沒事。”蘇和彎起嘴角,“就是打電話提醒你量量體溫,怕你受涼發燒。”


    “不量。”程蔚拒絕得斬釘截鐵,他又不是嬌滴滴的女生。


    “嘖,程蔚同學,要知道人生呢……”


    “量!”程蔚一聽某人又開始要耍嘴皮子,頓時覺得耳朵疼,立刻沒好氣地拋下一個字就麻利地掛了電話。


    第二天早上兩人一起睡眼朦朧的喝粥,吃大肉包子的時候,蘇和又把昨晚這茬兒給想起來了。


    程蔚怕她話多,一臉嫌棄地把昨晚量好的溫度報了出來。


    蘇和伸手去摸摸他一頭剛理不久的短毛,誇獎道,“好乖。”然後熟練而迅速地收迴爪子。


    程蔚這家夥別扭是別扭,但隻要他覺得你是真的對他好,哪怕他不願意,也會別別扭扭地去做,而且絕對認真不打折扣。


    “滾蛋!”程蔚果然氣惱地去拍蘇和的爪子。


    兩人一麵鬥嘴一麵匆匆收拾齊整出門去學校,無論今天是否還要繼續開運動會,他們都得乖乖地到校等通知。


    這一天的運動會到底沒有開成。


    昨夜的雨下了一夜,據說一直到早上四點多鍾的時候才漸漸停了。


    此時還沒有什麽後來的所謂風雨操場,倒是一些極好的省重點中學有自己專門的運動場館,至於六十四中,別看操場不小,但也隻是一般的沙土地麵,一場大雨之後,操場上大大小小的水坑一片連著一連片。


    最讓師生們感到憤怒的是眼見著這運動會是沒辦法開下去了,大家卻還不能走,還需要等著校領導開會研究最後的結果。


    這一等就又等了一個多小時,通知才慢騰騰下達下來,今天的運動會不開了,什麽時候再開,等學校通知,大家迴家休息去吧。休息個屁!


    很多人都忍不住脫口罵出來。


    沒罵出來的也在心裏腹誹。


    這其中既有老師,也有學生。


    好好的星期天,起了個大早,吭哧吭哧趕到學校,前後磨蹭了一個多小時,才告訴大家不好意思,你們再迴家吧。於是不得不又吭哧吭哧迴家了。家近的一點的還稍微好說一點,家遠的來迴折騰這麽一趟,大半個上午都要泡了湯,還休息什麽啊?


    ……


    各種牢騷就不用細表了。


    隻要再一想想,下個休息日搞不好又要再折騰上一迴,大家的臉就都黑得發亮了。


    蘇和和程蔚這兩隻瞌睡蟲自然也是滿肚子的意見,今天的懶覺沒睡成,預計下個休息日的懶覺又少了一天,真讓人無限惆悵。


    第二天是周一,一整天學校都沒提剩下那一天的運動會準備什麽時候開。


    有不少悲觀主義的同學覺得心裏不落底,就像等待著另一隻靴子落地一樣,哪怕是不好的消息也希望趕緊交待個明白,別這麽吊著大夥兒。


    而且,不少人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一直到了放學的時候,大家的預感不幸成真。


    學校說了,剩下一天的運動會將改至十一黃金周假期的第四天舉行。


    消息剛說完,別的班怎麽樣不知道,反正一年二班的教室裏已經響起了罵聲一片。


    就連聲稱善於自我開解的蘇和也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聲“靠!”


    蘇和後座的趙小潔對她抱怨道,“這算什麽啊?當不當,正不正的。要麽就放在最後一天,咱就當提前上學了,少放了一天的假。要麽,我還就寧願國慶節當天來,就當咱們晚放了一天假,對吧?本來我媽過節還打算帶我去我姨家玩呢……哦,我姨她們家剛搬到溪市去,我表哥一直說要帶我去水洞玩的。去一天,迴來一天,中間可以玩上五天。這下可好,他們從半當腰插上一杠,你說我是開完運動會去,還是頭開運動會去啊?不管怎麽去,都是待不了多長的時間,而且還特別累人。”


    誠哉斯言!


    蘇和和程蔚還有趙小潔的同桌吳凡以及周邊的幾個同學都紛紛讚同趙小潔的觀點,要麽就是占頭一天,要麽就占最後一天,占了中間算怎麽迴事呢?


    大夥兒議論了一番後給趙小潔出主意,你家還是頭運動會就走吧。三十號那天肯定是半天,而且上午來了也上不了什麽課,肯定要是大掃除的。你跟常步卓說說,他好說話,肯定能讓你早走,從咱們侯城到溪城,再算上去你姨家裏,再怎麽折騰小半天總是夠了。迴來的時候,你們坐夜車,第二天穿得厚一點,到運動會上睡覺!


    另一個叫梁冀的男生也受到了這個攻略啟發說,好主意,我也打算這麽辦,坐夜車,到運動會上睡覺!反正我又沒項目!


    不得不說,大家為了玩也都是夠拚的。


    還有一些腦筋活的,組織紀律性不夠強的同學跑去班長劉晉那裏請假。直接點的便說跟著父母的單位一起去旅遊。含蓄點的說要給外地的爺爺奶奶姥爺姥姥叔叔大爺姑姑姨媽……反正近親的,遠親的長輩過大壽。更有一種無賴的,班長我肚子疼,從今兒開始疼,準備一直疼到國慶節假期結束,這是請假條,你是批啊還是批啊還是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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