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婆子哪能沒注意到自己女兒的神色,怕她被兒子說動,連忙開口道:“花兒,你別聽你哥的,你得想想你以後的日子啊。”


    王獵戶得了三百兩的事情,張婆子也知道,她們今日上門鬧一來是為了出口氣,二來才是更重要的,就是王獵戶的三百兩銀子。


    那可不是小錢,張婆子都替女兒想好了,要是真能把王獵戶跟白柔的這門親事給作沒了,換她的花兒嫁過去。以後穿金戴銀,再買個丫鬟伺候自己,那日子不是爽歪歪了嗎。


    張春花聽到了張婆子的話,不堅定的心,又再次堅定了起來。更何況,在家中,要不是有老母親護著,三個嫂子怕是早就想趕她走了。


    村長見張春生跟他媳婦都拿張婆子沒轍,隻能自己站了出來,“我說張婆子,你這在人家門口大吵大鬧是想要幹嘛呢?”


    “是村長呀,這死丫頭片子,怎麽把您給請過來了呢?”張婆子一見到村長,一張老臉頓時笑的跟個菊花一樣。


    畢竟是楚家村的村長,張婆子心裏也慫,但隻要想想那三百兩銀子,頓時覺得又有勇氣了。


    等他們有了錢,想搬哪裏不行,又不是非要待在這楚家村。張婆子就這麽在心裏安慰著自己。


    “差不多就行了,別吵吵了,大家鄉裏鄉親的,有些事情誰心裏沒點數,非要給你抖出來你才甘心是吧?”村長見這張婆子不願意就此離開,暗罵這人不識好歹,說出的話也就重了幾分。


    張婆子聽了果然臉色一變,可奈何她臉皮厚啊,死豬不怕開水燙,“什麽抖出來?村長,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


    楚村長一聽,怒了,嘿,你說這人,好好跟她說的時候不聽,非要吃過苦頭了才願意。當下就道:“當年你女兒跟王獵戶一事為何黃了?你真當所有人不知道?是不是要我幫你在村裏好好宣傳一番,你才願意?”


    這下子,張婆子再也淡定不了,臉色變的鐵青,忙從地上站起來。說到底,她家閨女也還要做人,那事要真說出來,鬧的人盡皆知,丟人的不還是她家。


    張婆子有些事情雖然糊塗,但也知孰輕孰重。


    雖然她疼閨女,但以後還是要靠兒子養的。現在三個兒子都有了自己的孩子,若是因為閨女一人,壞了張家全家人的名聲,保不準兒子兒媳還要恨她。


    想到這裏,張婆子也不敢再鬧騰了。


    沒了張婆子撐腰,張春花一人也鬧不起什麽大風大浪。


    最後,母女二人還不是灰溜溜的離開了楚家。


    等到張婆子母女二人的身影沒了蹤跡之後,楚歆允這才走到楚村長麵前道謝:“今日多謝村長伯伯解圍了,等到家母出嫁那日,還望村長伯伯一家能過來喝上幾杯。”


    楚村長摸了摸胡須,哈哈大笑:“這個自然,那到時候也就不客氣了。”


    楚村長又不是傻的,楚歆海如今在京城之中當官,娶的妻子又是縣太爺的女兒。而且他還聽聞,這楚歆允嫁的似乎是京中極有權利的人。


    到時候喜宴,他們請的必然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


    楚歆允如今發話,讓楚村長一家也過來,這麽一個露頭的機會,楚村長又怎麽可能拒絕。


    又過幾日,王獵戶來了楚家村,與媒婆一同前來,就是為了送聘禮過來。


    王獵戶本名叫王揚,他爹本也是個秀才,所以給他取這名也是希望他能繼承家業,將王家發揚光大。


    沒想到他老爹在去趕考的時候遇上了山石流,被衝走之後就沒了消息,家中獨留下他跟娘親。


    後來親娘思念王揚他爹成疾,家中為了讓王揚他爹讀書本就沒多少銀錢了,如今親娘又生病。


    不得已之下,王揚隻能上山碰碰運氣,看能不能獵到些野貨。也或許他運氣好,第一次上山收獲就不少,於是把那些野雞野兔賣了,換了些銀錢,全都拿去給親娘看病了。


    因為有個親娘拖累,王揚年級大了,可家中沒有銀錢娶媳婦,也就一拖再拖。


    直到前幾年,他親娘也終於去世了,就獨留王揚一人。


    彼時,他也已經二十三四了,家裏的銀錢當初就全給了親娘看病。加上親娘去世,他還要守兩年孝,如此一來年級就更大了。


    村裏那些年紀輕的看不上他,年紀大的早已經嫁人了。


    所以也就一直都沒有遇到合適的,直到跟張婆子家的張春花說親,沒想到又撞到張春花與人亂搞的事情。


    王揚是個硬氣的人,哪裏能容忍的了頭上一片綠油油,當時就直接解除了婚約。


    他本以為自己會一個人獨孤終老,沒想到一次意外,竟讓他跟白柔綁在了一起。


    即便白柔大了他幾歲,但白柔保養的好,一點也看不出比他大的樣子。


    說起來,他能夠娶到白柔,還是他賺了。


    而楚歆允,在家中下人的口中,也總算是知道了為何她娘會願意答應嫁給那王獵戶的原因了。


    原是在她走後沒多久,白柔大概是覺得在京中無聊,沒人同她嘮嗑。而且也想念家鄉,於是就告別了兒子兒媳,獨自迴了楚家村。


    剛到豐羅鎮就遇上了幾個無賴攔車,還好碰上了到鎮上賣野貨的王獵戶,幫她趕走了哪幾個無賴。


    白柔想著反正兩人都是同路,也就邀請了王獵戶坐她馬車一同迴去。


    王獵戶出於男女授受不親的考慮,最終還是拒絕了。


    白柔也沒強求,不過把這份恩情記在了心中。


    迴到楚家村幾日後,她便讓喜鵲備下了厚禮,又讓家裏的下人跑了一趟,讓他把禮品送到隔壁王獵戶家。


    而王獵戶不願意白拿白柔的東西,再一次打到野貨之後,就把那野兔送到了楚家。


    這一去一來,兩個人就熟識了。


    再後來,有一次白柔想要去田間看看那些花兒的生長情況,途經小河邊,忽然竄出一道人影,把白柔推進了河裏,就跑走了。


    白柔出門隻帶了喜鵲一個,喜鵲剛好又不會水,記得在岸邊大喊救命。


    索性總算有人聽到,跳下了河裏,就把白柔給救了上來。喜鵲也認出了救白柔的人,正是那王獵戶。


    天本就熱,白柔穿的衣服不像冬日裏那般厚,被水一浸濕,就全都貼在了身上。雖然看不出什麽,但王獵戶到底是外男,白柔如今又已經跟楚大倉合離,也算是孤身一人。


    王獵戶倒是對白柔有情,今日這般巧合能夠救下白柔,也是因為他剛獵得幾隻野雞想要給白柔送過去。


    沒想到剛走到半路,就看到熟悉的人影在唿救,所以王獵戶這才想也不想的就跳下去救人。


    再後來,王獵戶就直接開口求娶,白柔一開始是不答應的,但是在王獵戶的百般糾纏之下,最終還是同意了。


    所以後來才有了楚歆海寫信給楚歆允,讓她趕迴大厲的那封信。


    楚歆允聽完之後,又讓手底下的人去調查了一下。


    事實也的確如此,而且她還專門調查了王揚這個人,究竟靠不靠譜。


    楚歆允可不希望,到最後,白柔嫁給另一個楚大倉。


    幸運的是,下麵傳迴來的信息,都說王揚是個不錯的男人,隻不過是因為被家中親娘拖累,這才一直沒有成婚。


    如此一來,楚歆允也就放心了,


    安安心心的開始操辦起白柔的婚事起來。


    幾天之後,白柔嫁去了王家,喜鵲也一起跟了過去。


    白柔出嫁的時候,楚歆允還對她說:“娘,若王家條件真不好,您就帶著他住迴楚家吧,反正家中房子本就是為了您造的。現在哥哥在京裏當官,嫂子肯定是要陪他在京中的。”


    白柔眼裏含著淚,拉著楚歆允的手,“娘知道,可娘嫁過去了,就是他王家的人了,再住楚家這也不太好。”


    楚歆允狡黠的一笑:“這有何難?把楚家改為王家便可以了,而且這房子本就是在娘的名下。”


    “這......還是不行,萬一以後你們迴來住哪裏?還是算了。”白柔考慮了一下,還是拒絕了。


    楚歆允到也沒強求,忽然又想起鎮上的白府,便對白柔道:“那鎮上的白府總是您的吧!”


    見到楚歆允一臉奸計得逞的樣子,白柔也無奈的笑了笑,最後點頭應下了,“那到時候娘跟你王叔商量商量,看他願不願意住到鎮上去。”


    “好勒。”


    婚禮當天,來的賓客不少。


    顏月坊的掌櫃,以及善齋樓的掌櫃,還有楚歆允的師父趙大夫,以及劉箐的爹娘。這些人都是看中楚歆允的麵上才來的,畢竟一個個的在鎮上,都是被人捧著的人物。


    還有一些也是在鎮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這些人則是看在楚歆海的麵子上過來的。


    畢竟楚歆海作為楚家村,乃至豐羅鎮唯一的一個京官,那可是讓大家都想攀附的人物啊。


    楚村長也來了,帶著妻子、兒女。


    他的兒子女兒也到了該娶妻嫁人的時候了,楚村長這次帶上他們一同前來,也是為了讓他們見見世麵。


    畢竟一直待在楚家村中,那以後娶的也隻能是村裏的姑娘或者嫁的是村裏的小夥子。若是能跟這些人多接觸接觸,這些人家中若是人看上了他們,那他們以後的路就不一樣了。


    宴席上,你來我往,倒是一片融洽。


    結束之後,大家的臉上都帶著喜慶洋洋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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