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著白白胖胖的哲兒,心生喜愛,認不出露出了笑容,“讓哀家抱抱。”


    楚歆允依言,太後也坐起了身子,抱過哲兒,小心的逗弄著。


    “毛嬤嬤,你快瞧瞧,跟秦暢小時候像不像?”太後高興的問伺候在她身邊的毛嬤嬤。


    毛嬤嬤探過頭來看了一眼,笑著道,“像,你看看那眼睛跟鼻子,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知道真相到底楚歆允站在一旁,心裏想著若是以後讓太後得知了真相,會不會打死她。


    不過太後到底也是年紀有了,精力有限,抱了一會孩子,就還給了楚歆允。


    朝裏如今是何局麵,太後多少也知道。


    隻要慶恆帝一日沒死,那成王就不敢反。她進日叫楚歆允過來也是想好好敲打敲打,畢竟嚴秦暢在外行軍打仗,雖然楚歆允幫不上什麽忙,但是起碼也不要拖後腿。


    太後先是有的沒的說了一堆,然後才把話扯會正題,“如今秦暢在外頭保家衛國,我希望你在厲王府也能把控好,不要讓那些玩意傳了什麽不該傳的話出去。”


    楚歆允知道太後這也是為他們好,所以也不反駁,隻乖巧的聽著,時不時的附和幾句。


    太後見楚歆允雖然是農家女,但是人卻是挺上道的,總不至於爛泥扶不上牆。是以,心裏對她的看法倒是改變了一些。


    加上侄女見嚴秦暢實在是對她沒什麽意思,她也有自己的高傲。在林家人的安排下,倒也嫁了一門好親事。


    如今夫妻二人和睦,太後也就不再像之前一樣處處找楚歆允的茬了。


    楚歆允看太後沒有為難她,也稍稍鬆了口氣。又看太後時不時的捂著帕子咳嗽,有些擔心的問,“太後這是怎麽了?”


    毛嬤嬤解釋道:“前些日子著涼了,這不,喝了藥,一直也不見好。”語氣裏倒是不乏擔憂。


    楚歆允思索了片刻,前兒個跟慕司玉一起迴來,路上也像他討教了不少問題。她本就有醫術上的天賦,加上慕司玉也不藏私,她問的都給她解答了,還教了她很多她不會的。


    於是就道:“若是太後不嫌棄,我給您把一把脈如何?”


    聽楚歆允這麽說,太後臉上倒是閃過一絲興趣,“哦?你還會醫術?”


    楚歆允也不托大,隻謙虛的迴,“略懂皮毛而已,隻是我聽著太後一直不曾好,這才多嘴說了一句。”


    “無妨,那你便過來給哀家看看。”


    於嬤嬤識趣的抱過哲兒,楚歆允理了理衣襟,走過去,把手搭在太後的動脈上,神情嚴肅的把著。


    隨後,就見她臉色微變,問毛嬤嬤,“可否把太後這幾日喝的藥拿過來給我一瞧?”


    “可是有何不妥?”毛嬤嬤邊問,邊吩咐候在一旁的宮女下去拿藥渣。


    太後的臉色在聽到楚歆允的問話後也微微變了下,隻是她到底在位這麽多年,喜怒不形於色,她還是分的很清楚的。


    “一切都還不好說,我先看過再說。”


    楚歆允也沒有說的很確定,若是診錯了,那太後怪罪她就不好了。


    沒多久,小宮女就端著藥渣上來了,楚歆允先是聞了聞,然後又放於嘴裏舔了一下。她皺了下眉,站起來在宮殿裏四處查找。


    直到看到那盆白色的花,“這是千裏香?誰送來的?”


    毛嬤嬤看了一眼,“這是溪貴妃送的,說是瞧著稀奇,夜裏會開花,味道又好聞,所以就送了一盆給太後娘娘。”


    溪貴妃?楚歆允在腦海裏搜尋了一番,想起這號人是誰,不正是那悅溪公主嘛!


    楚歆允眯了下眼睛,慶恆帝的毒是悅溪公主下的,現在她又送了這麽一盆花,其司馬昭之心,當真是路人皆知啊!


    “把這盆花扔出去。”楚歆允冷著臉吩咐道。


    “王妃,可是這盆花有何不妥?”毛嬤嬤問。


    楚歆允指著那盆千裏香道,“太後久不見好的原因就是這盆千裏香導致的,此花於夜間綻放,聞久了對人體健康不利。長期聞更是容易引起人頭昏,咳嗽,甚至氣喘,失眠。”


    毛嬤嬤聽後,冷汗直冒,忙吩咐底下的小宮女把那盆千裏香拿去扔了。


    楚歆允又悄悄對毛嬤嬤吩咐了幾句,然後這才帶著哲兒跟嚴雲瑤出宮了。


    等楚歆允走後,太後懶懶的問了一句,“如何?”


    毛嬤嬤悄悄在太後身邊說了幾句,就見太後微微一笑,“這孩子秉性倒是不錯。”她先前那般為難她,她也沒有心生怨恨,反而不計前嫌的告訴了她真相。


    太後又拍了拍毛嬤嬤的肩膀,“是哀家看走眼咯!”


    毛嬤嬤抿唇笑,不作聲。


    夜深,京城此刻一片寂靜。


    一道黑影趁著月色翻進了厲王府。


    楚歆允此時睡的正香,連有人偷偷進了她的被窩也沒有醒來。


    直到嚴秦暢的手開始不老實了,楚歆允在睡夢中總感覺有人摸她,迷迷糊糊醒來,看到身旁多了一人。


    張嘴就想大喊,嚴秦暢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丫頭,別喊,是我。”


    “秦暢?”楚歆允靠著月光,看清楚了嚴秦暢的臉,“你怎麽迴來了?”


    嚴秦暢親了他一口,眼裏都是笑意,“說來還多虧了你。”


    “我?”楚歆允指著自己問。


    “是啊,你不是寫了信給恭親王嗎?後來沒多久,大楚就退兵了。沒了大楚來襲,邊關也就安穩了,所以我也能騰出手,迴來好好解決成王了。”嚴秦暢給楚歆允解釋道。


    楚歆允也想不到自己信上隨口一提,恭親王竟然真的就照做了,看來這個便宜親爹還是挺看重她的。


    至於楚歆允真實的身世,也早就寫了信告訴了嚴秦暢,所以他才知曉這一切。


    “你迴來就好了。”


    楚歆允勾住嚴秦暢的脖子,依賴的靠在他身上。


    嚴秦暢抱著她,也知這段日子她吃了不少苦,更別提他在大楚中情蠱那會,更是受了不少委屈。


    每每想到她委屈的神情,他心裏就愧疚的不行,也心疼的要命。


    迴來的路上,他也一直想著要怎麽好好補償她。


    “讓你受委屈了。”嚴秦暢在她額頭親了親。


    他的話讓楚歆允一瞬間就紅了眼眶,她拚命的搖頭,“不委屈。”


    聞言,嚴秦暢把楚歆允抱的更緊了。


    他不能在厲王府裏久呆,現在冒險迴來也不過是因為想要看一眼他的小丫頭,想要抱抱她。


    兩個說了一會話,嚴秦暢就要走了。


    嚴秦暢帶迴了五千大軍,如今駐紮在城門外,就等著與人裏應外合。


    而嚴秦暢還要去找他們一係的人,跟人對接好了,才能破城而入。


    三日後,宮裏傳出慶恆帝駕崩,各王公大臣都要攜家眷進宮跪拜。


    楚歆允知曉成王應該打算就在這一日動手,隻是與之前比起來,她現在倒是鎮定的很。


    帶著哲兒跟嚴雲瑤,還有於嬤嬤以及歡樂歡言進了宮。


    女眷均是被安排在了太後的宮中,楚歆允帶著孩子,候在太後的身邊。見她眼眶紅紅,也知曉她心裏不好受,畢竟死了親生兒子,加上還有人覬覦皇位,若是一個不察,怕是連自己都要小命不保。


    這會兒人多眼雜,保不準其中還有成王的眼線,所以楚歆允也不好對太後說太多。


    她隻是挽著太後,悄悄說,“會沒事的。”


    太後看她臉色如常,眼神堅定,能當上太後的,又怎麽可能會是愚蠢的人。仔細一琢磨,想來也是小兒子迴來了,於是心也就安定了一些。


    而此時的朝堂上,成王拿出聖旨,讓小李公公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先皇驟崩,歸於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奉慶恆帝之遺命,屬以倫序,入奉宗祧。內外文武群臣及耆老軍民,合詞勸進,至於再三,辭拒弗獲,謹於今時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實切兢業之懷,惟我皇侄大厲皇帝,運撫盈成,業承熙洽。茲欲興適致治,必當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舊章,亦以敬承夫先誌。自惟涼德,尚賴親賢,共圖新治。欽此!”


    早已經列入成王一黨的那些大臣均跪下拜年,而剩下的則是保皇黨。這些大臣,誰都不蠢,這皇位究竟有多水,大家心知肚明。


    成王看那群老頑固不肯跪下拜見他,臉上怒氣浮現。


    剛想發號施令,外頭進來一列列的禦林軍。


    “朕還未曾發話,你們進來幹嘛?”


    “嗬,王兄好大的威風啊。”


    禦林軍身後逐漸露出一道身影,成王看著來人,不禁急切的問道,“你怎麽迴來了?大楚如今來襲,你不在邊關,迴來幹嘛?”


    嚴秦暢看了成王一眼,扔下一堆的書信,“我倒是不知,王兄何時跟大楚勾結上了?”


    那些書信赫然就是成王與大楚重要大臣的一些往來信件,此次大楚來犯,也是因為大楚的大臣跟成王勾結在一起。


    成王見自己的秘密被嚴秦暢全部暴露在人前,氣的整個人直發抖,可看到他身上穿著的龍袍時,他又鎮定了下來。


    “就算是那又如何?朕如今是大厲的皇帝,你能耐我何?”


    “你這皇帝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就是手裏拿的玉璽都是假的,你說我能耐你何?”嚴秦暢直接戳穿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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