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柔立馬往後退了一步,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人,蠻不講理,粗俗鄙夷。


    她看了眼外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就在白柔失望的低下頭的時候,一道聲音插了進來,“我說張婆子,你女兒也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了,不過是個被休棄的,你還好意思上門來鬧。那天我就在旁邊,事情的經過我可是比你知道的要多多了。”


    白柔抬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是村頭的王家大嬸。


    張老婆子見王家大嬸站了出來,心裏一慌,渾濁的雙眼快速轉動,“這是我家跟白柔的事,你一個外人多什麽嘴。”


    王大嬸子冷笑了一聲,“外人?我們楚家村可沒有外人,村裏的人都好的跟一條繩上的螞蚱一般,也就你張老婆子,不過是幾年前搬來的,才算的上外人。”


    要說王大嬸子說的也沒錯,張老婆子一家不過是五年前剛搬到楚家村的。家裏三個兒子一女,兒子早就娶妻,連孩子都三四歲了。至於女兒,張老婆子一直對外說舍不得嫁,結果一留年紀就太大了。


    後來也是因為張老婆子的媳婦跟村裏人聊天,不小心說漏了嘴。哪裏是舍不得嫁,分明是被休棄在家。


    村裏人聽了後,也都唏噓了一番。不過到底是人家家裏事,也就幾個長舌婦沒話聊了,會拿出來說一嘴。


    但是這麽一來,張老婆子的女兒想要再嫁就難了。


    也就去年,隔壁村有個獵戶,孤身一身,加上年紀也大了,一直沒有娶妻。


    張老婆子找了媒婆一打聽,還確有其事,於是就算計上了。


    說來白柔也是無妄之災,那日她出門,打算去自家花田裏摘些刺玫花,裝飾下屋子。結果就聽到了不可描述的事,她原想離開,卻剛好碰到隔壁村那獵戶陰沉著臉走過來。


    白柔急忙就往旁邊一讓,結果不小心崴了腳,眼看著就要摔去了,那獵戶好心,扶了她一手。


    沒想到,事實經過被張老婆子扭曲成這樣。


    不知是誰把張老婆子來楚家鬧的消息告訴給了隔壁的王獵戶。


    沒多久,那王獵戶就黑著臉趕了過來。


    他看了白柔一眼,見她臉色難看,便知張老婆子應該是鬧過了。


    “張姨,我是為了你家春花,這才說是我的問題,可你如今不問青紅皂白就鬧到人家家裏來,有沒有想過人家的感受。”王獵戶說道。


    張老婆子站起來,“我呸,你這個負心漢,還為了我家春花,我看你是早就與這賤婦勾搭在一起了。”


    張老婆子一口一個賤人,賤婦,白柔聽了身子微微晃了下,眼底泛紅,低著頭,始終不發一語。


    王獵戶看她如此難受,也不忍讓她為難,索性就把那日的事情經過給說明白了。


    他怒極反笑,“那你倒是去問問你家春花,那日她跟一個男人在花田裏做什麽?”


    張春花此時就在人群中,原本見白柔被她娘說的沒話說,她心裏頭很是暢快。可現在聽到王獵戶這麽說了,頓時臉色變的極為難看。


    想起那日她在花田裏做的事情被王獵戶看到,整個人更是害怕的直顫抖。


    恐他再說下去,說出更過分的話,她連忙從人群裏竄出來,拉過張老婆子,“娘,我們迴去吧。”


    張老婆子不明白事情的經過,直接甩開她,“迴什麽迴,看你這窩囊的樣子。”


    張春花看向王獵戶,眼裏帶著祈求,若他說了,那她就活不了了啊。


    “得得得。”


    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


    待近了些,楚歆允從馬車裏下來,看著家中門口圍著一群人,忍不住笑盈盈的問道,“各位嬸嬸伯伯圍在我家門口這是幹嘛呢?看戲呢?”


    “嗨,可不就是看戲嘛!”其中一婦人道。


    楚歆允看了她一眼,她對這人還有些印象,楚大強的媳婦,楚柳氏。


    楚歆允眉一挑,再看她娘的臉色,極為難看的樣子。她的麵前還站著一個老婆子跟一個跟女子,隻那老婆子一臉怒氣的瞪向她娘。


    “怎麽呀?這是欺負我楚家沒人,來我家欺負我娘來了?”


    要說楚家村能有現在這般模樣,都是楚歆允在後麵出的力。若不是她讓村裏的人一起種植蘆薈鮮花,大家也許還是像以前一樣在刨地。


    哪像現在,幾乎頓頓有肉吃,家裏的娃兒也能送去學堂上學。


    聽到楚歆允這麽說,大家夥又怎麽還坐得住,忙開口,“哪能啊,月兒大侄女,就算你們不在家,我們楚家村所有村民,都是你們楚家的後盾。”


    “那我楚歆允就在這兒謝過大家了。”


    楚歆允看了一眼眾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目了然。


    楚歆允雖然嫁了人之後就不常待在楚家村了,但張婆子跟張春花到底還是知道她的。


    張春花也怕自己做下的事情暴露,大力的扯著張婆子就家去。


    等到遠離了楚家,還有那群人,張春花苦著一張臉,要來龍去脈都跟張婆子說了。


    張婆子聽後,瞬間傻眼了,想也不想的給了張春花一個大耳光子。


    隨後,她哭嚎著,“作孽哦,你說,那男的是誰,娘就是拚了這張老臉不要,也要把你嫁過去。”


    張春花苦澀的笑了笑:“娘,他有妻子了。”


    “什麽?是誰?你告訴娘,”


    張春花是張婆子老來得女,從小就寵的很,如今聽張春花這麽說,張婆子哪舍得她受那個委屈。


    再說楚歆允這邊,見鬧事的人都走了,大家夥也就都散了。


    白柔不解女兒明明已經被召迴了京,可如今又出現在了楚家村,便問道,“你怎麽迴來了?不是說京中情況危急嗎?”


    楚歆允走之前也給白柔露過一嘴,所以白柔多少也有些知道。


    楚歆允隻搖頭,“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我再告訴您。先進去,我還有其他事要問您。”


    然後,她挽著白柔的手臂就往裏走。


    慕司玉則是在村民都走了以後,才下了馬車。


    不然,被大家看到楚歆允跟一個不是她相公的男子在一起,那便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赤鬆去拴馬車,初夏跟慕司玉則緊隨其後一同進了楚家。


    白柔看到慕司玉的時候,又忍不住問,“這是?”


    “哦,這是慕神醫,慕司玉,這是我娘。”在趕路途中,慕司玉曾和楚歆允說,讓他直唿自己的名字,不要叫神醫了。


    “伯母。”慕司玉叫了白柔一聲。


    白柔笑著應了,“這孩子長的可真俊,不知娶妻了沒有?”


    楚歆允一聽,便知自己娘親許是太閑了,想要拉郎配,慌忙道,“娘,我們趕路太過辛苦了,讓他先去休息一會吧。”


    白柔一聽,也是,便讓下人帶著慕司玉去了客房。


    等人走後,楚歆允才從懷裏拿出那個長命鎖,遞給白柔,問她,“娘,您可曾見過這個東西?”


    “咦?這不是你外祖父跟外祖母讓雲老爺子交給我們的那個嗎?怎麽在你手裏?”白柔一看,不正是那日雲老爺子給他們的盒子裏的東西。


    “所以娘也從來沒見過這個?”


    楚歆允有些失望。


    白柔見此,又問,“可是出了什麽事?”


    楚歆允隻能長話短說,告訴白柔,因為嚴秦暢出了事情,所以她偷溜出京去找他。結果沒想到他竟然在大楚,於是她又跑到了大楚。


    而大楚的某位王爺看到她之後就說她長的與亡妻幾乎一模一樣,還說她就是他的女兒。


    白柔聽了楚歆允說的這些話,臉色有些發白,“怪不得,怪不得.......”


    “娘,怪不得什麽呀?”楚歆允握住白柔的手,問道。


    白柔看著楚歆允,伸手摸了摸她因為近段時間日夜兼程趕路而瘦下來的小臉。


    “當初我生完之後,昏迷之前分明看到孩子胸前是有一個紅色胎記的。可醒來之後,卻發現孩子的胸前白白嫩嫩,什麽也沒有。那時候我問你外祖母,你外祖母隻說可能是我眼花了。我想了想,覺得也是,也就沒有多想。”


    “所以......我.....”楚歆允喉頭哽住,後麵的話有些說不下去。


    “隻是如今你外祖父外祖母都不在了,當年真相究竟如何,誰又說的準呢?不管如何,你都是娘的孩子。”


    白柔把楚歆允抱在懷裏,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


    這些年,什麽事她都經嚴過了。她性子柔弱,是月兒撐起了家中的一片天,也是月兒,讓楚歆海恢複了正常,甚至可以娶妻生子,讀書考取功名。


    如果沒有月兒,這一切會變得怎麽樣,她不敢想。她隻知道,楚歆允是她的女兒,這就夠了。


    若不是此事事關大厲跟大楚,楚歆允也不想再查下去。


    隻是如果她的身份真的是恭親王的女兒,那麽她便能跟恭親王協商,看能不能讓大楚退兵。


    這樣一來,大厲也不至於內憂外患,隻要好好解決掉成王就可以了。


    “要不去問問你雲爺爺,既然你外祖父跟外祖母把東西交給了他,沒準也把所有事情都跟他說了。”白柔憂心的說著。


    楚歆允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麽沒想到呢,還是娘您聰明。娘,你真好!”


    楚歆允抱著白柔的腰,撒著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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