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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伽藍國。


    相國府中。


    房中擺設雅致精簡、鋪陳華麗,金絲楠木作梁,紅山玉器為燈,床帷雕有鏤空梨花式樣。


    紗幔逶迤拖在床上,帳中一女子雙目微闔,床邊侍奉的丫鬟端來了一盆水,將絲帕打濕後,一邊輕輕為床上的女子擦拭著臉和手,一邊祈禱。


    一陣風吹來,紗幔搖曳。


    丫鬟四周環視一番,心中甚蹊蹺,門窗禁閉為何又有風吹了過來。


    看著床上睡得十分安穩的女子,丫鬟苦著臉歎了歎氣道:“小姐,你都昏睡三日了,難道真如太醫所言,藥石無醫了嗎?求求你,你一定要醒過來啊。”


    紗幔又輕晃了幾下,丫鬟揉了揉眼睛,注目一看,紗幔絲毫不見動靜,丫鬟隻當自己花了眼睛。


    項北立在床頭,凡人是看不見他的,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子,心中鬆了口氣。


    床上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氣息沉沉,朝丫鬟看了一眼道:“你是?”


    一側侍奉的丫鬟見她醒了過來,不勝歡喜,語氣難掩激動,道:“小姐,你醒來了?醒來了就好,我是你的丫鬟斂香啊?”說完欲要哭了出來。


    女子見這叫斂香的丫鬟眼淚汪汪,怪可憐見的,便坐起身子,手撫在丫鬟手背上,哄道:“你別哭呀,哭了可就不美了。”


    女子又道:“我是不是叫星河,這裏是不是孟婆莊?”


    斂香擦了擦眼淚,開口道:“小姐,你剛醒來可莫要胡說,小姐福大命大,有各路神仙保佑,怎麽會死呢。”


    女子疑惑,道:“孟婆莊是死去的地方?”


    丫鬟點了點頭。


    女子奇怪道:“我可是叫星河?我記得我在孟婆莊裏,在那裏還遇見了一個男子,她說我是新任的孟婆,然後我醒來就在這裏了。”


    丫鬟神情略顯哀傷,擰幹了手中絲帕道:“小姐閨名是喚星河,是相府的二小姐,想是小姐因之前病情嚴重,所以做了這樣的噩夢。”


    星河心中惶惑,嘴裏喃喃:“許是一場夢罷。”


    項北心中欣慰,有一個待星河如此忠心的婢女,心中也暗自感歎所有的機緣巧合,凡間竟有同星河名字甚至樣貌一模一樣的人,更為合巧的是凡間的星河在三天前因重病死去了,項北便想利用這重身份讓星河好好生活在凡間,直至星河恢複靈力。


    斂香對身邊等級略低婢女說:“快去快去稟告老爺,說小姐醒了。”


    那婢女步履匆匆的跑出了房間。


    斂香開口道:“小姐,這些時日小姐因病重,一直躺臥於床上,今日,小姐從昏睡中醒來,且奴婢見小姐氣色好了許多,想是病情已有所好轉,讓奴婢扶你起來,侍奉你梳洗打扮一番,抖擻抖擻精神,去去這麽久來的病氣。”


    星河對鏡,看著鏡中蒼白的確實毫無生氣,斂香為星河略施薄粉,將珠花插在其發髻上,又將紅翡翠滴珠耳環為她戴上,一番打扮後,再瞧鏡中,朱顏駝色傾人國。


    “小姐,你容貌真是不負京都第一美女的盛名。”斂香為星河梳著發髻,歡喜道。


    立在一側的項北隻覺心中一顫,心跳漏了半拍,眼神迷戀的望著星河。


    星河拿過桌上的點心,吧唧吧唧大口吃了起來。


    斂香見星河如此吃相,微微一怔,嚅囁道:“小姐是相府閨中小姐,此番吃相實在不符小姐身份。”


    星河頓了頓,道:“既是肚子餓了,隻管填飽肚子就是,大塊吃肉,大口喝酒,這才暢快,人生得意須盡歡,若如小雞啄米一般吃東西,這是何等憋屈。”


    聽得這一番歪理,項北忍不住憋笑,見星河已經在凡間安頓好,便也放心迴孟婆莊了。


    斂香震了震,覺自家小姐醒來後不僅喪失了記憶,見行為舉止似與以往也不大相同。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群人風風火火推門而入。


    身著華衣錦袍的男子大步流星走向前,激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將星河抱在懷中,道:“星兒,你終於醒了,為父以為...以為要白發人送黑發人,為父一把年紀,怎麽能承受的喪子之痛,好在你醒了,叫為父好生擔憂。”說話人言語中夾著顫音,實為肺腑之言。


    星河像受了驚嚇的小鹿,求助般的望著斂香,斂香搖搖頭,示意星河不要掙脫。


    星河淺淡抬眸,尷尬而又不失禮貌微微笑一笑。


    耳邊有一陣悲慟的哭聲。


    “星兒啊,若是你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教我這個做娘的可怎麽過啊,雖說我不是你親身母親,可我一直都待你如親女兒一般啊。”


    身著華衣錦袍的男子斜睨了一眼正悲慟哭喊的人,開口道:“哭喪呢,人還沒死,你在這裏嚎什麽嚎。”


    頓時,哭喊聲驟停。


    斂香突然想到什麽道:“老爺,夫人,小姐大病初愈,今日醒來時,說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話,好像失憶了。”


    說完,斂香又一一介紹華衣錦袍的中年男子和他身側雍容華貴的中年女人道:“小姐,這是老爺和夫人,也是你的父親和母親。”


    星河禮貌周到一笑,道:“父親大人,母親大人安好。”


    身著華衣錦袍的中年男子攜過星河的手,麵色難掩心疼,道:“我的乖女兒,苦了你了。”


    星河隻覺心頭一暖,便往自稱是她父親的懷裏縮了縮,瞥眼看見之前哭的傷心欲絕的後母眼中閃過一絲不快,轉瞬即逝,淡如輕煙。


    星河軟軟噙了句話,輕啟朱唇道:“你真是我的父親麽?”


    “傻丫頭,我當時是你的父親呢”聲音極其溫暖。


    “老爺,星兒大病初愈,還需要好好修養才好,莫要動了情緒,傷心、傷肝的”星河後母開口道。


    星河的父親低頭垂目,用手抹了抹眼角,道:“瞧,年紀大了,眼睛經不住風沙。”


    星河後母秦氏道:“老爺,星兒醒來,這是大喜事,都開心一點。聽斂香這丫頭道,星兒因為這場大病失去了記憶,何不再把宮中的何太醫請到府中來,為星兒瞧瞧。”


    丞相身形一晃,麵色一沉,眉間緊蹙,開口道:“雖何太醫在宮中的醫術數一數二,隻是,三天前,給星兒下死亡判決書的也是他,如今,星兒不是好好的嘛,既然星兒從重病醒了過來,恢不恢複記憶也無關緊要,以前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忘記了也好。”


    秦氏勾出一抹笑,殷勤道:“星兒重病,躺了一段時日,這段時間來,隻是勉強靠著太醫開的藥延續生命,卻不曾進食,民以食為天,想必是餓壞了,來人,去膳房為備些吃的來。”


    十幾個丫鬟和侍從立在後麵隨時待命。


    丞相將星河扶在桌邊坐了下來,道:“星兒,你想要什麽,盡管向我開口,即便天上的星星,為父也會為你摘下來。”


    秦氏也隨著坐了下來,聽見這番話,眼角不禁動了動。


    星河滿目清澈望著她父親道:“女兒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丞相眼中閃過一絲訝異,稍縱即逝,道:“為父遣人為你做了幾身衣裳,到時讓人給你送過來。”


    星河隻覺一副熟悉畫麵從腦中一閃而過,但又記不起腦中畫麵為何。


    “父親,女兒有一請求,還望父親成全。”星河脫口而出。


    “星兒,說與為父聽聽。”


    星河開口道:“女兒想開一家布莊,自己製作衣衫賣出。”


    丞相抿緊眉毛,麵色一沉,寒聲道:“且不說我朝商賈地位甚微,何況你一個女兒家在外拋頭露麵成何體統,堂堂丞相府的千金在外麵販賣布料服飾,傳出去,豈不是成了笑話。”


    秦氏瞧了瞧丞相眼色,咧開嘴角一笑道:“可不是嘛,哪有姑娘家在外拋頭露麵的,女子就該呆在閨閣中讀讀《女戒》、《內訓》這些有關女德的書,到了年紀尋個好郎君才可。”


    丞相點了點頭,深以為意,道“聽你大娘的話,如今你病好了,在家裏讀讀書、學著女紅就行了,別想著出去亂跑。”


    秦氏得意的笑了笑。


    星河道:“可是適才爹爹說了,凡事女兒想要的,哪怕是天上星星都可以為女兒摘下來,女兒不要天上的星星,隻想開個布莊。”


    丞相顯然已經很生氣,道:“莫要再與我說這件事,為父絕不允許你出去拋頭露麵。”


    星河欲要分說,斂香拉了拉星河袖子,開口道:“老爺,許是小姐昏睡了幾日,所以才說出了這樣的糊塗話,老爺莫要與小姐見怪,待小姐修養幾日,便不會再說這些話了。”


    秦氏一副滿意的樣子,道:“這就對了嘛,相國府的千金小姐,身家清清白白,哪能憑著心意,想出去拋頭露麵就去的呢。”


    丞相咳了一聲,滿臉不悅,秦氏閉口不敢言。


    “好了,這件事情以後不必再提,一會兒,我讓丫鬟把為你新添置的衣衫為你送來。”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秦氏隨在丞相身後。


    斂香起身相送,星河心中不快,沒作理會,自顧自的吃些桌上的點心。


    秦氏見星河沒有起身相送,望了眼丞相開口道:“這孩子......”


    丞相雙手負在身後,開口道:“既是孩子,你何苦與她計較?”


    兩人走出了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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