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墜入三足鼎之後,那三足鼎之中的沸騰鋼水很快便降溫下來!


    隨後幾個人拿了兩個大網兜子將我們的屍身從那三足鼎裏麵撈了出來。


    看著滿地的森森白色貓骨,我甚至分不清楚哪個是我,哪個又是別人?


    我雖然分不出來,那幾個奇奇怪怪的小貓卻能夠分出來,看著某一具貓骨發愣。


    此時我才注意到,站在我身旁的三個陌生小貓現在變成人形,也是滿臉的冰霜看起來不近人情的可怕。


    我有點疑惑,這和先前我所聽到的結果並不一樣。之前不是說被放進裏麵之後,並不會死,變成一副骨頭架子也能滿地奔跑嗎?


    怎麽如今我們都是靈魂脫開了**?


    “還有東西--”一個撈東西的人從那降溫之後極其濃稠的鋼水裏麵撈出了一隻寶藍色的耳釘。


    “這是什麽?”一個人看著便蹙了蹙眉頭:“好像剛才哪個小貓戴的吧?”


    我想飄過去告訴他們那是我的,因為肉身被燒化,所以這東西也自然而然的掉了下來,但是我卻十分尷尬的難以分辨出哪個骨頭是我的。


    他們看向忘川,似乎在求助。


    忘川伸手一指,便指向其中一隻小貓的骨頭。


    我有點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心中想著,哦,這個就是我。但他是怎麽分辨出來的?


    這些小貓的枯骨看起來都是一模一樣,即便不是一模一樣的也是相差毫厘,根本分辨不出來。


    那個人想了一陣子之後,還是直接將藍色的耳釘交給了忘川,隨後和其他人一起嘿呦嘿呦的將那巨大的三足鼎搬走。


    此時那三足鼎之中的黑龍已經又迴到了忘川手中,裏麵的鋼水已經徹底冷卻下來,變成了一大坨。


    就這樣,這一切就都算到此結束。


    瑞貝卡站在高處,依舊是蔑視的看著下麵的貓骨,我不知道她的地位究竟有多高,為什麽永遠都是這副高傲的表情?


    “主人,完成了。”她轉過身,臉上的神情終於有了變化。


    是那種崇敬期冀的表情,海藍色的眼眸之中,都滿是炫目的小星星。


    忘川揮揮手,隨後站起身,看著下麵的我們六隻貓的靈魂。


    “去吧,迴到你們各自的身體裏麵。”


    忘川一句話,那些貓便各自有了動作,站在自己的身體旁邊。


    瑞貝卡歎了口氣:“從今天開始,你們便是護法貓了,至於等級順序,主人的意思是按照你們先後跳入鼎的順序排列,有沒有意見?”


    “沒有。”幾隻小貓異口同聲。


    我卻有點呆愣。


    那剛才第一個跳進去的是我,所以我地位最高?


    天降的美事!


    而此時,其中一個穿著暗紫色旗袍的女人卻一直對我怒目而視,憤憤的看著我。


    開始的時候我就有注意到這個女人,某一個瞬間起,我便明白,這個是凝凝。


    她生的挺漂亮的,尖下巴丹鳳眼,眼珠子和做貓的時候不一樣,但也滿是淩厲和怨毒。


    剛才還不是特別的怨懟,而這會兒倒是真的十分不爽的看著我。


    我心底暗笑不已,這可真是窩頭翻身顯大眼,翻身農奴把歌唱。


    她勢在必得做護法貓,結果卻沒想到,對我的壓製卻變成了激將法,讓我在最後一刻超越了她。


    凝凝是最後一個跳進去的,其實不管先後,所受到的痛苦沒什麽差別。


    她是最痛的一個,因為魚寶跳進去的時候迸出鋼水而導致她爪子受了傷,受傷的痛讓她更不敢跳進那三足鼎裏麵。


    到最後,所有貓咪都跳了進去,剩下的隻有她一個,才不得不跳。


    卻還是因為爪子受傷,所以跳不進去隻能爬。那鼎火熱的,她每爬一下都會被灼燒,痛的嗷嗷亂叫。


    可憐。


    一如我當初所想,用錯了心機的可憐。


    凝凝就這麽一直瞪著我,直到忘川手裏的小黑龍再次飛出來,落在我們的骨頭屍身上麵。


    旋即小龍在屍身上盤旋了幾下,那些貓肉肉就重新長了出來。


    其中一個是銀白色的,就是忘川剛才指的那一隻,我高興的奔到那隻小貓麵前。


    等到小黑龍將所有的小貓**都恢複了之後,一股強大的吸力將我吞噬似得拉了過去!


    “呃--喵。”我驚訝的叫了一聲,這一半的人言,一半的貓語,說明我迴到身體內有多迅速。


    眨了眨眼睛,這會兒我看著自己的新身體,其實還是和以前一模一樣的,但總覺得更加輕盈了不少。


    忘川這會兒又伸了個懶腰,隨後歎道:“好累。”


    瑞貝卡諂媚的跳上他的腿,兩隻爪子不停的按著:“那主人要去休息嗎?”


    “算了。”忘川揮了揮手,示意瑞貝卡下去,然後指向我:“你,來。”


    我豎起爪子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忘川沒迴答,好像覺得十分麻煩,而瑞貝卡則是聽話的從忘川腿上跳下去,隨後眯著眼睛看了我一眼。


    她看完我,又看了凝凝一眼,而凝凝竟然在對著瑞貝卡訕笑,瑞貝卡更是高傲的甩了甩尾巴沒有迴應。


    沒有辦法,其他貓怎樣和我沒有關係,我有點一步三晃的走向忘川,還沒跳上他的膝蓋,就被他抱了起來。


    隨後手心之中出現了那顆寶藍色的耳釘。


    我渾身一顫,毛都麻酥酥的像過電!


    身子換了一個新的,那麽現在會發生什麽顯而易見!


    那就是耳洞不見了!耳釘要重新紮進去!


    哦我的天--貓耳朵那種薄薄的地方,有過上次的痛,讓我更是有點怕得要命!


    忘川摸著我的頭,一路摸到尾巴,然後攥著我的尾巴饒了繞。


    我舒服的挺了挺身子,卻還是警惕的看著他。


    忘川看起來很有耐心,一遍一遍的摸著,每次他的手經過我的脊背的時候,我都會不由自主的弓起身子高興的搖頭晃腦,嘴裏發出好多淩亂的唿嚕聲。


    好吧,我承認我這有點沒節操,剛才還發生那麽嚴肅的事情,現在就在主人懷裏那麽高興的唿嚕唿嚕叫喚。


    但我真的是忍不住,貓身上的肉很奇怪,不碰沒有事,一碰,就是癢癢的!


    這種癢癢,在被摸摸或者撓撓之後就會有很舒服的表現,甚至酥麻!


    而那酥麻之後的代價就是--更癢癢!


    所以現在的我,幾乎是情不自禁的在忘川的手上蹭來蹭去。


    忘川一聲輕笑,我沒有注意,隻是不停的眯著眼舒服的蹭蹭,隨後:“嗷--!!”的一聲!


    天了個嚕--我揮著爪子到處亂踢,這就是傳說中的在沉默中爆發,在享受中顫抖!


    誰能知道我現在是什麽心情!做好了戴耳釘的心情,然後被摸得爽爽的之後遭遇突襲!


    痛死我痛死我--我鋒利的爪尖都從肉墊裏麵彈了出來,下意識的向下抓。


    可是下麵就是忘川的腿,他:“嗯?”了一聲,我就不敢放肆,乖乖的如一灘爛泥似得被他抱在了心口處。


    小小的一隻貓,被小小的耳朵上的一個小小洞,弄得癱軟如泥。


    又和上次一樣,忘川張口含住我的耳朵,我眨了眨眼,有點想哭……


    如果是人形,我想我現在一定是委屈的抖著嘴唇憋淚。


    我感覺我被欺負了,真的是被欺負了,而且欺負我的人,我還不能撓也不能咬,隻能生憋。


    我憋悶了一陣子之後,忘川卻沒有放下我的意思,此時下麵的幾隻貓都已經迴到了自己的身體之中。


    魚寶看著我的表情很奇怪,我納悶兒的看著魚寶,卻發現他撇過頭,不再看我。


    我想可能是魚寶在擔憂,但耳朵痛的感覺讓我沒心思想太多。


    這隻囧耳釘以後又要在我耳朵上時不時的翻過去,露出粉色的那一麵。


    貓的臉多奇怪,圓圓的,有耳朵還好,沒有耳朵就是一隻有鼻子有眼睛的球。


    而我,是被那隻耳釘將薄弱的耳朵壓得垂了下去,一邊沒有耳朵一邊有耳朵的樣子,不倫不類的。


    我討厭這種感覺--討厭!--哦……


    忘川又開始摸我,我痛恨自己身為一隻貓,渾身都是癢癢肉的貓。


    所以,幾乎是沒有抗議也沒有嚎叫,我緩過來了,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似得,又開始蹭。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也包括凝凝那幾乎快射出閃電來的眼神,看著我,就像要把我戳個洞。


    女人就是這樣,越是覺得仇人痛恨的事兒,越想要去做。


    凝凝不願意看著我貼近忘川,那既然忘川想要摸我,我為什麽不順其自然的表現乖一點?


    仇人的不爽,就是我的爽點!而且--被摸也是挺爽的!


    我高高興興的蹭著,最後忘川又是打了個哈切,也沒說什麽,抱著我起身。


    我以為他會放下我,但他卻沒有。


    瑞貝卡整隻貓都愣在原地,愣愣的看著被忘川抱在懷裏麵的我。


    我也是一愣,看著瑞貝卡眼神漸漸改變,從一開是的驚愣無語,到了最後和凝凝一樣的表情。


    在吃醋?在嫉妒?亦或是怨懟?


    嗬嗬--無論是什麽,我也覺得,打從今天開始,我變迴人就指日可待!


    未來的路,怎樣都是不好走的,多幾塊絆腳石,算什麽?


    於是我勾起唇角笑了笑,在主人懷中,居高臨下的抬起頭,迎上瑞貝卡略帶陰毒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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