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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維望向天空,雨後初晴,燕京的秋日迎來了,這些日子以來並不多見的陽光。金芒萬道,刺破灰黑黎明未褪的殘雲。雲邊的金紅色,象征著仿佛朝霞一般的生命。


    樓頂,羅維一身白衣灰帶的練功服,他打著太極拳,拳頭上也被金色的陽光覆蓋。冰冷的空氣並未讓羅維覺得有絲毫不適,在武當山山頂,一年四季,他也是如此。


    羅維的拳似乎越來越慢,他仿佛成了一隻蝸牛,一頭老龜——路途無盡,而步履緩慢,四肢遲緩,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但在越來越慢的動作中,仿佛又存在淡淡殘影,隻不過殘影很快又和實體重合。當“快”融入“慢”中,當“慢”匯入“快”裏,仿佛陰陽魚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地萬物,陰陽二氣和諧,即構成混沌之基,鴻蒙之初。


    羅維雙目相闔,每一個動作,都極靜而動,返璞歸真,且質樸無華。當殘影越來越快,羅維的動作反而仿佛愈來愈緩。最終,羅維的動作全部靜止,一股白色熱氣自他身體冒出。他大口喘著氣,哪怕冷風習習如刀,他額頭上也結出了豆大的汗水。


    羅維睜開眼,眼中兩輪金陽初生,這一刻,他仿佛金烏太陽神。


    “練成了,真正的太極八式!”羅維聲音中充滿了驚喜。自上一次在聖徒杯的學院選拔賽中與方侍對決後,每一天,羅維都在腦中“迴放”著那一場,至少百遍。而借助著那一場對決時,感覺要溢出,又總是差那麽一點的靈感,羅維練成了真正的太極門核心要義。


    羅維從前使用的招數,哪怕再精妙絕倫,但充其量不過是接近內門功夫的外門凡武術。而隻有練成內門凡武術,才算得上是登堂入室。不過雖說羅維練成,但也不過最基礎的八式中的一式。而僅這樣,羅維也耗費了五六年的光陰才做到。


    …


    周日的時候,羅維就收到銀界使徒學院院長換屆的消息——新院長已然選定,且在今日九點半時,將會舉行就任儀式。究竟是誰,學校裏的使徒學員中,甚至教員中,有許多猜測。但不出意外的話,根據每次換屆情況來看,應該會是山之明或者蘇禮卜,畢竟,銀界使徒學院每一任院長,都是由傳統派的溫和使徒擔任。而在數位傳統派高層之中,聲望最高,具有合適資質的,就是他們兩位。但也有少部分聲音,認為可能會是紀詞先生。當然,一說到狂放不羈,又吊兒郎當的紀詞會當選院長後,連說出這話的使徒自己都笑了。


    當然,令許多持有傳統派觀點的,少部分使徒教員及學員擔憂的是,還有一種聲音,說的是——霖家推出的人會當選院長。


    …


    全校所有使徒學員及教員,坐於會議大廳,在這裏,一般會宣布一些重要的事。當山之明麵無表情地坐在第一排時,師生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嗯,看來山之明可以排除了。熟悉蘇禮卜的老師,看到蘇禮卜一直未出現,覺得很可能,當選下一任院長的,會是他了。


    然而,一位身著青袍漢服,卻是現代人模樣的白須中年人出現在大廳之前時,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因為——那人是學校為數不多的鷹派老師。


    “他怎麽會上台?難道當選院長的是他不成?”台下有的教員竊竊私語道。


    “資格上,他應該是有的,但…這是傳統派使徒的陣地,所以,應該不可能吧…”另一位教員聲音中夾雜疑惑與遲疑。


    然而,當所有人的目光,帶著各自眼色望向台上時,一位後勤將微型話筒遞到了霖自卑手裏。


    “老師們,同學們,你們好。數天前,敬愛的佐門樂福·富勒院長不幸罹難,銀界學院失去了它尊敬的掌舵人。我們不知道應該走向何方,因為沒有人再站在最前麵,指引我們了…然而,盡管哀慟,我們卻不能讓銀界這艘船,就這麽隨波逐流下去。經過內選會議十三人最終決定,由我——出任下一任院長。”


    當霖自卑話音落下,仿佛平靜的湖泊投下了一塊巨石一般,台下響起了難以止息的議論。


    “他怎麽會當選,難不成霖家裏出了位溫和使徒嗎?!”有人在人群中高聲質疑,甚至聽上去像是諷刺。


    然而霖自卑就這樣微笑著,看著台下眾人動著他們的嘴皮子,甚至許多人罵著他,詛咒他,毫無舉動。他不阻止,因為,他知道事情已成定局,沒人能改變。而慢慢,許多持有激進觀點的鷹派學員與老師,眼裏逐漸出現了激動的光彩。他們知道,在這所長期由溫和使徒掌權的學院裏——他們的時代來臨了!


    銀發的阿克萊斯在人群中,臉上浮現他標誌性的笑容。


    凰琴的臉上平靜,顯然,她早已知道這個結果。鷹派的獅鷲當選院長,她毫無意外,也不覺得這能給她帶來什麽負麵影響,畢竟,隨著她母親,她也是位中立派使徒。


    …


    羅維眉頭皺著,覺得這個局麵有些讓他不舒服。盡管不想麵對,遠離便是。畢竟這樣的領導換屆,對他一個甚至任何學生組織,都未曾加入的自由學員不會有太大影響。但羅家也畢竟一直是持有傳統派觀點的家族,雖然不像一些傳統派使徒一樣,非得聯成一個派係。


    伊琪坐在羅維前排不遠,羅維還能看見她的側顏。此刻的她,臉上卻異常難看。


    “她為什麽有這麽大反應?”羅維看著伊琪那失落的模樣,覺得很奇怪。雖然伊琪加入了學員管理會,那個學生中的傳統派學生組織,但羅維仍舊不覺得,伊琪真像一個傳統派使徒。


    …


    霖自卑當選院長,帶來了許多影響。他不像佐門樂福在位,甚至佐門樂福剛上台時一樣,潤物無聲,幾乎沒給學院短時間帶來過巨大變化。他像是旋風——所到之處皆被刮得東倒西歪。這股肉眼可見的旋風,最先出現於教員的變化之中。


    僅半天,霖自卑毫無掩飾,將自己的親信、激進的鷹派教員全部拔高到關鍵位置。那些最後因利益支持他的中立派教員,他沒動,但那些傳統派使徒,全被他掃到角落,甚至——山之明。傳統派爆發出巨大的反對浪潮,但鷹派教員與其針鋒相對。在銀界使徒學院之內,截然不同的兩派徹底對立了起來。


    這場對立,誰先倒下,誰就永不翻身。


    …


    “霖自卑?”自羅維簡訊得到消息的白嵐愣住。身為鷹派,也即激進派的霖家,數十年都表現得像個乖孩子般,仿佛比傳統派還傳統。他們從不公然宣傳激進言論,從不與待使徒不公的官員或組織對立——當然,白嵐也知道,霖家往往隻是表麵如此,蛛絲馬跡都顯示——他們,才是那坐盤在蛛網中央,靜待蛛網顫動的魔蛛。


    “他們為什麽想要派人掌控一所小小學院?”白嵐眉頭緊皺。如果霖家真想掌控一所學院,是很容易的,燕京另外兩所激進派掌控的學院內,霖家握有相當勢力,完全可以自己翻身作主,而其他鷹派巴不得他們如此。但,為什麽,非得掌控一所傳統派使徒學院,還是一所在燕京使徒圈子裏,影響最低的一所?僅是為了代表鷹派,掃除傳統派最後的陣地?


    “那場刺殺,到底會不會和他們有關係呢?還是他們借著刺殺的東風,順勢而為?”白嵐喃喃自語,低著頭看著淩亂的辦公桌麵。


    同時,白嵐覺得這件事變得很麻煩。如果是霖家作案,那麽,哪怕他有確鑿證據,他也不敢動手,甚至動不了手。霖家的勢力有多龐大,沒有人知道。但大多數激進派的獅鷲們,肯定是會為他們跳出來,甘當馬前卒的。“應該不是他們,他們…或許隻是與策劃人合作。”白嵐想起霖家一貫的作風,覺得霖家親自策劃刺殺的可能性不大。


    “那麽,要怎樣,從霖家嘴裏,套出那可能的合作者的信息呢?”白嵐覺得難住了,他不可能跑上霖家,直接讓他們告訴他,霖家雖然低調,可並不是善茬。況且,得了好處的他們,真的會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將可能的策劃人供出來?


    “如果策劃人真的存在,那麽他或者他所代表的那個組織,肯定與靜安街墮天使及銀界刺殺有關。至於會不會有第三方,參與了執行呢…”信息多了起來,白嵐感覺仿佛越理越亂了。但要想根據現今的情況,查清整件相互關聯的事,肯定繞不開霖家。


    辦公室的門打開了,身著ibdc製服的陳箐竹走了進來,手裏,端著兩杯咖啡。


    …


    第二天,銀界使徒學院代表隊全員整裝,身著特製統一的銀界代表隊隊服。他們將出發,在客場迎戰第一戰的對手——重明鳥使徒學院。


    羅維斜插著褲兜,懶散地打著哈欠,跟在隊伍最後。沒有什麽,比不上課,還能看刀光劍影的比賽更讓人放鬆了。昨天下午,羅維就將整理好的資料交到了方侍手裏——然後他就無所事事了。


    方侍選人的眼光確實不咋樣兒,羅維的確也沒表現出過多的責任心,完全隻完成著他應做的份內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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