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biquxs.info/


    </p>


    山之明斜覷了眼凰芸,那看上去無動於衷的眼裏,卻仿佛在問:不管好你的人?


    無形的裂痕似乎自,這宛如嚴肅版《最後的晚餐》般的會議室,撕扯開了。或者說,利益的相合總是暫時,利益的對立卻是永久。


    凰芸低下頭,不知道思忖著什麽。自建校以來,這所學校就是割裂的,不管學生、老師、領導高層,總是分成三股;而這微型社會的形勢,卻又是使徒這整個特殊的種群內的投影。


    鷹派的獅鷲們,中立派的天平使徒,傳統派的溫和使徒,三者的界限涇渭分明。


    銀界使徒學院,建校之人就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傳統派,他的建校理念就是——不參與過多的政治紛爭,隔絕大多來自外界,對於學員的影響。秉持著他這一理念,盡管遵循著思想自由及人權的原則,哪怕對立的鷹派學員、老師,銀界學院也不一概拒絕,但這所學院幾乎算得上是傳統派的陣營,由鷹派老師、學員引發的言論宣傳幾不可見。而為了這種教學氛圍的延續,銀界學院幾乎總是將鷹派的老師排除於領導層,曆屆的校長內選會議上,也幾乎見不到“獅鷲”們的身影。


    “學生,不是政客手裏的槍。”那位建校的溫和使徒,是這樣說的。


    中立派的天平使徒,是使徒中一種很神奇的存在——


    他們不像鷹派獅鷲一般,渴望領導使徒們謀求“平等”、“公平”,甚至不惜采取激進手段;也不像傳統使徒般,主張“使徒與普通人別無二致”,支持普通公民內的道德倫理。他們以利益為轉移,極少被另外兩方衝動的感性需求所打動——他們是使徒群體中,最為“理性”的部分。


    同時,天平使徒極少自己跳出來,從另外兩方嘴裏奪食;很少參與另外兩方的對立,也極少主動尋求聯合;他們遊離於兩方之外,僅為尋求自己一方的利益,如果哪一方所帶來的利益更多,他們就倒向哪一邊。簡而言之,他們——是使徒群落中的“騎牆之人”。


    認為天平傾斜了的青年人,名叫梨參,仿佛是位典型的“天平使徒”。


    同樣作為天平使徒的凰芸,之所以剛才言語之間,偏向傳統派使徒,皆因佐門樂福二十餘年的領導所致。在其領導下,中立派總是能得到不錯的利益,而銀界學院對“天平們”的寬和,也與其“利益為轉移”的行為準則,有著利益上的相符。且建校以來,大多也是如此。


    現在會因新的傳統使徒上台,有損學院內天平使徒們的利益嗎?凰芸覺得可能性很小。那麽,讓鷹派加入會議,還有必要嗎?利益的天平上,若一端帶來的好處更重,一開始就傾斜一點兒,又有何不可呢?


    “理由?”凰琴問。這個“理由”所指,很明顯——是天平使徒的利益。


    梨參神秘一笑,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微型電腦。


    凰芸會意,打開了微型電腦上“私密模式”的指令。梨參傳過來的信息,被電腦轉換為,直接通過人體內細胞,傳播至大腦的“神經元信息數據”。這種僅在人體內閱覽信息的私密模式,為近年來的新技術,成本較高,哪怕軍方也難以普及。神經元信息閱覽技術,具有防止信息在接收端被閱覽時,被泄露的作用,保密性較高。加密信息在兩個終端之間傳播時,隻要不被攔截並破譯,閱覽者可以進一步防止竊聽、監視,進一步減少了“發送—傳輸—接收—閱覽”,整個信息傳播鏈條中,信息泄露的可能性。


    收到信息後,凰芸的眼神變得深邃,同時,會議室中同屬於中立派陣營的幾位高層,同樣帶著奇異的眼色。


    山之明皺眉,他感覺到了,這次會議,或許將會是傳統派對學院的領導權——變更、交替的開端。


    一位傳統派使徒覺得有些不妙,他是佐門樂福生前的堅定支持者,也是使徒傳統派理念的絕對擁護者。他說:“凰芸,你剛才的投票還有效吧?而且,的確在我校,沒有鷹派來掌權的先例…”


    他還沒說完,梨參便打斷了他:“今天不就會有‘先例’了嗎?還是第一個。而且,哪怕茶言——那位偉大的建校者,也未明確禁止鷹派進入內選會議吧?”


    “那是因為那時候鷹派還沒完全形成派別!”傳統派的支持者猛拍桌麵,玻璃製的會議桌輕微晃動。


    山之明伸出了手,製止了發言之人的激動,說:“我們的行事方式與鷹派不同。隻要不是觸犯我們的底線,我們是不能主動製止事態發展的。他們既然通過‘傳聲筒’向我們發聲,就聽聽吧。”山之明目光深邃地看了眼梨參。


    傳統派做事,一直就是這樣被動。


    凰芸歉意地看了眼山之明。她本不想改變自己剛才的投票決意,但這種想法,是出於她自己多年來,與佐門樂福及山之明的情誼。這是一種感性衝動,而不再是因自身利益訴求,而產生的“理性”思考。所以,剛才那票,肯定是作廢了。


    “嘖嘖,女人啊!”紀詞將懷表放在桌麵,令其陀螺一樣地旋轉。


    …


    兩位年紀五六十歲,眼中仿佛燒燃著不息之火,眼神銳利的老男人,微笑著站在會議室門邊。


    …


    使徒犯罪特別調查處官方大廈公廨。


    天台的風很大,白嵐的衣角沒一刻垂下。


    “吹這麽久不怕著涼嗎?”陳箐竹頂著風,來到白嵐身邊。


    “沒事兒。”


    “還在想靜安街發生的事和銀界刺殺?”


    白嵐點點頭,從衣服口袋中拿出一顆巧克力遞給陳箐竹,自己咬下一塊兒。


    “這幾天煙癮下去了點兒,巧克力卻好像有點兒上癮了。”白嵐覽著燕京市陰沉沉,黑雲壓城的天空。


    陳箐竹一笑,從白嵐身後將他環住。“那你有些什麽想法呢?”


    “倒沒什麽特別的,就是覺得它們有些聯係,又有區別,畢竟現在兩者相關的信息獲取得並不多。”


    就在兩人交談之間。白嵐微型電腦上提示閃爍。


    “頭兒,前幾天至今的失蹤使徒公民,全部調查出來了。在靜安街登記的37名使徒,除去被刺殺的佐門樂福外——全部失蹤。”


    …


    “伊甸園共有八棵神樹,其中一棵為生命樹。在一些宗教中,生命樹的全稱為‘卡巴拉生命樹’,是創世神創造六個創世界的藍圖,同時是神體構造圖、生命之基。但這些說法並未被證實,初代使徒進入伊甸園時,並未對其進行相應準確的考察。由於伊甸園中無法帶入記錄設備,如今我們對其的了解來源,主要是初代使徒們留下的口頭描述,或文字記述資料。”


    “比如其是‘六個創世界的藍圖’的這種說法,就很難考證。在天文觀測中,學者們仍未發現,其餘五個具有生命的創世界的任何蹤影。初代使徒關於‘六個創世界’的了解,主要是來源於伊甸園內的蛇,盡管具有一定可信度,其內容卻至今也無法證實。而用作參考的宗教資料中,‘六個創世界’這種提法的記述,同樣少得可憐。至今各聯邦、聯盟、國家內的相關宗教文獻出處,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處而已。”


    “關於‘宇宙是片黑暗森林,而獵手都盡量相互隱藏著自己’,這種提法,同學們,你們覺得是否可以作為,我們觀測不到其餘五個神創世界的理論依據?”中級使徒史學通識課上,老教授的老花鏡上折出白光。


    一位使徒學員舉起手來。他說:“井老師,我不同意這種說法。黑暗森林這種宏觀猜想的提出,的確很偉大,但,不免有從地球的地區之間的社會學關係中,概括出全部憑空理論的嫌疑。其所依據,也無非是一顆星球上的社會生態,及古典達爾文進化論思想。這種理論——是宇宙層麵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同時,其理論全部,也是由全部的純粹理性邏輯構成,存在的基礎要件,也隻是‘科技發展重要性的絕對化’。”


    “它將世界、星球、宇宙文明的不同社會,看作相互絕對不會合作,以‘威脅’為絕對關係存在的‘點’。它忽視了生物群落的‘社會理性’。如果真的存在——自我掩蓋的其餘生命世界。那麽,生命世界中,由無數理性智慧生物所構成的——‘整體社會理性’絕對不應被忽視。”


    該使徒學員頓了頓聲,說道:“若外星上,其餘智慧生物真的存在,其存在也必定會消耗越來越多的資源,‘資源’換一個詞,即大概可說是——‘利益’。以生存利益為導向的智慧生物,若看作是絕對理性的,我想,當合作的利益大於敵對的利益時,是有可能選擇合作的。那麽,黑暗森林理論的存在前提——‘絕對的威懾及威脅’,便出現了漏洞。當然,全以利益為衡量,同樣漏洞巨大,隻具有理論上的意義,而無現實參考的價值,盡管現實參考價值——在還未發現其餘智慧生命的情況下,並不具有太大討論必要。”


    “我覺得,應該將‘威脅’、‘利益’或者其餘條件,設為參數,進一步構建出一個綜合的‘宇宙社會’理論模型,才能更準確地,反映出現實情況。所以,有缺陷的‘絕對威懾論’——黑暗森林,我認為,是不應當作為,我們觀測不到其餘五個‘創世界’的理論依據的。因為其對於宇宙社會層麵的現實參考意義並不大。我認為,觀測不到其餘創世界,除了現有的技術條件還不充足的原因外,有可能,根本上是因為——人類將那五個創世界所在的位置——想錯了。”


    使徒學員說到這裏,止住了話。而其迴答——更是讓課堂滿堂寂靜。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使徒的反叛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拾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拾原並收藏使徒的反叛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