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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安城將車開到別墅之後,遲遲不敢下車,仿佛他一下去就會萬劫不複,而這小小的駕駛室是他唯一的保護殼。


    “怎麽?不敢下來了?”蘇墨暖風情萬種地挑眉。


    “老大!”顧安城哭喪著臉,“你快告訴我你是騙我的!”


    蘇墨暖巧笑嫣然,一雙美豔的眸子轉了轉,踱步到駕駛室那一邊的車門旁,倚著車門敲了敲車窗,俯下身來偏頭看著一臉委屈的顧安城,“寶貝兒~你下不下來?”聲音甜膩得男人起了一身肌皮疙瘩,卻莫名的覺得有一絲威脅。


    顧安城剛想說話,就被人一腦門拍得往後仰。


    “你特麽還不快給我下來,磨磨唧唧跟個娘兒們似的,”說完,蘇墨轉身就進了別墅。


    徒留顧安城一個人捂著腦門,“老大,你怎麽說話一股大東北味了?咦?著重點好像錯了啊!老大!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腦門疼,哎呦喂,”然後便屁顛屁顛地下了車,追著自家老大進了別墅。


    “老大,這是去哪啊?”顧安城搭聳著腦袋乖乖跟在自家老大身後,才從前院到後院的時間,前方的蘇墨暖氣勢已經迥然不同了,要說剛才她渾身散發的氣息是熱烈的,嫵媚的,如同濃厚醇香的烈酒讓人陶醉,現在的她卻沉靜,內斂


    渾身的氣息收斂得幹幹淨淨的,連腳步聲都放得極輕,平白地讓人覺得有幾分壓抑。


    如顧安城所料的那樣,他並沒有得到迴答,但想著老大總歸不會害他,隻能閉了嘴跟在身後,這時候兩人已經穿過了大片的黑色玫瑰,來到了那一麵透明的玻璃麵前,顧安城手賤地摸了摸,卻發現觸感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堅硬的、冰涼的感覺,而是軟軟的,仿佛一層極薄的膜,還有些彈性,所以他下意識地按了按。


    “哎呀媽呀!你怎麽能非禮人家嘛?!討厭!”甜膩的蘿莉音似乎是從顧安城的手底下傳出來,嚇得他立馬縮手,驚悚地看著突然亮起來的玻璃,大量的光點從玻璃的四方八麵匯聚在他剛剛碰過的地方。


    在那裏,一個穿粉色裙子的小蘿莉漸漸成型,她一雙杏眼睜得大大的瞪著顧安城,腮幫子還鼓著,很生氣的樣子。


    “……”顧安城無語了片刻,他來過幾次別墅,卻從來沒有接觸過這麵玻璃,誰能告訴這什麽鬼!還非禮!不就是一塊玻璃嗎?誰知道你腰和屁股在哪裏?哪哪不是一個樣?啊?!


    但女孩不是這樣想的,所以顧安城被瞪了好一會,直到蘇墨暖說了一句:“開門。”


    “好咧!”女孩立馬變臉,笑得那叫一個諂媚,“老大您又來了啊?要不要喝咖啡?衣衣給您煮?”一邊說著還一邊跳躍了一下,如同仙子離開壁畫一樣,她輕而易舉地跳離了玻璃麵,藍色的光線交織,立體的女孩在蘇墨暖麵前成型,與此同時,後麵平滑的玻璃開了一道正常大小的門。


    蘇墨暖沒有說話,徑直進了那道門,等兩人都進去之後,跟在一旁的衣衣手一揮,玻璃麵再次變得光滑連一條縫也找不到,仿佛剛才出現的那道門隻是一個錯覺,向後看去還是大片大片的玫瑰,黑色的,壓抑的。


    顧安城看著這一切,心裏癢得直抓抓,此時此刻,他無比地想著老大另一個人格出來,給他講一下這是個什麽情況?但顯然他的心裏話蘇墨暖並沒有聽到,她自顧自地在前方走著,自稱為“衣衣”的女孩跑到了大片的黑玫瑰叢中,投射出來的光影被牧瑰一朵一朵地穿過,打散。


    快要走到坡中心的那座小亭子裏的時候,蘇墨暖停了下來,她偏頭看了衣衣一眼。


    “老大……”衣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您……您又忘了?開門的指令需要您的語音觸發我才能執行啊!您別說著我一眼,就算您把我盯出一個洞來我也開不了啊!”


    “…習慣了,”蘇墨暖頓了一下,“開門吧!”


    “……”,顧安城直想捂臉。


    蘇墨暖話音剛落,整個地麵輕微地抖動了一下,又快速地恢複平靜,然後顧安城就眼睜睜地看到整座亭子開始往下沉,明明看著極大的動靜,卻偏偏靜寂無聲,顯得這個場景看著有些詭異。


    顧安城看了老大一眼,詭異也好,怎樣也罷,反正老大是鐵了心的不會說話。


    亭子整個沉下去之後,一道不知道什麽材料製成的階梯從洞口延伸下去,當蘇墨暖踏上第一個階梯的時候,兩側的燈光依次亮起,眼看著蘇墨暖已經向下走了幾步了,顧安城平息一下內心的震憾,趕緊跟了上去。


    等兩人全部進去之後,衣衣蹲在洞口說:“老大,您先下去,我先去下麵等你們啊,”她說完,地麵又輕微地顫了一下,等顧安城聽見她的話迴頭看去的時候,原本還能望到藍天白雲的洞口已經被堵上了。


    一路上,顧安城好奇地瞧瞧這,看看那,一肚子的問題想問,在看了前方沉默走著的蘇墨暖之後,隻能自己吞下去,但是這根本阻止不了他的探索,他跺了跺腳,卻不像鞋子踏在地麵上的那樣發出聲音,而且在這樣密閉的空間之內,就算輕微地唿吸聲也能產生極大的迴聲,可是在這裏,一切的聲音都降到最低,在這樣的環境中,兩人也就走了一分多鍾,可顧安城卻覺得過了好長的時間,那樣寂靜的,無聲的情況下最是讓人感到孤獨,孤獨到抓狂。


    蘇墨暖停下腳步,前方是一堵與地麵材質相同的牆壁


    “不會沒路了吧?”顧安城睜大眼睛,然後驚訝的跳了起來:“為什麽我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了?”其實聲音他是能聽到的,隻不過他明確地知道那隻是聲帶的振動引起內髒的振動而傳到聽覺神經的聲音,而不是通過外耳道傳入使鼓膜振動,然後聽神經將聲波傳入大腦的聲音!顧安城為自己的發現而驚悚,可無論他怎麽踩踏地麵,甚至將他的衣服拍得怎樣大力,手掌鼓得怎樣起勁,這些在外麵多多少少會發出一點動靜的行為,他卻一點聲響也聽不到!


    這時,蘇墨暖轉過頭來看著他,然後笑了,眼角上挑著,嫵媚多情,對著僵著身體的顧安城惡劣的對了一個口型。


    傻子一樣!顧安城看明白了,他看到蘇墨暖的笑容就像見到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對於蘇墨暖的嘲諷他雖然委屈極了,這卻被心底的欣喜壓下去,鬼知道他一肚子的問題憋了多久,這時候有個人和他說說話,雖然聽不到聲…但總比他和一個惜字如金的老大在一起的好。


    就在蘇墨暖看向他的這段時間裏,身後的牆壁從正中間張開一道縫,然後向兩邊移開。


    “哈嘍!我來接你們了哦!”藍色光線交織而成的衣衣向兩人揮手,還是同樣地聽不到聲音,但顧安城看出了她的口型。


    顧安城發現自己踏進電梯的時候就聽到了兩個女人惡劣的嘲笑聲。


    “你不知道他當時那樣子多傻,聽不到聲音他還不相信,偏偏去使勁拍自己的手!我看他手都拍紅了!哈哈哈哈……”


    那衣衣顯然想得出他多傻,所以笑得雙手捧著肚子彎了腰。


    “……”顧安城鬱悶地想畫個圈圈詛咒兩人。


    蘇墨暖笑夠了之後,咳嗽一聲,整理一下衣服,似乎想粉飾太平,然後踢了踢笑得滾在地上的藍色投影,其實就是在空氣中踢了踢,“去去去!別的地方笑去,沒笑夠不準迴來。”


    衣衣很聽話,她滾向一旁,碰到牆壁的時候就消失了,電梯裏的兩人好一會腦子裏的笑聲才平靜。


    “嘻嘻,”蘇墨暖討好地笑,“那什麽,別生氣了,臉都黑得和包公一樣了,衣衣的程序出現了一個bug,隻要她一笑得歡了就停不下來。”


    “你的程序也出現了bug?”顧安城炸毛。


    “那倒沒有,”蘇墨暖攤開手,欠揍地說:“隻是因為很好笑而已。”


    “!!”顧安城白了她一眼。


    “嘿!你這是什麽眼神!?”


    不管是因為自家老大是出現了bug,還是僅僅覺得很好笑而已,他都無話可說,隻是幽怨地看了蘇墨暖一眼,轉眼間就睜大眼睛,一雙桃花眼亮晶晶的,好好的一雙勾人的眸子出現了小狗狗看著主人的既視感,也得虧他沒有尾巴,不然保證會搖得很歡快,“老大,剛剛那裏是個什麽情況啊?還有那個叫‘衣衣’的……女孩?”


    蘇墨暖眉角微微上挑著,唇角勾著一絲壞笑,一邊向前一步按下電梯按鍵一邊說:“一路上憋壞了吧?幸好你沒有一路問東問西的,雖然你問了她也不會迴答,但保不齊就不會帶你進來了,”習慣性地,兩個人格從來以“她”來稱作對方,潛意識裏她們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一個在沉寂黑暗中而生,另一個自然向往光明和悅耳的聲音,本就是兩個極端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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