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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大紛繁的世界,無數的強者崛起於微末之中,無數的天才於征途中隕落,時間如滾滾車輪,埋葬了一個又一個時代。


    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隻要你有實力,一切便唾手可得。


    雲頂大陸很大,百萬級千萬級人口的城市不計其數,奇人怪事之多,難以想象。


    飄渺氤氳的東域,一個偏僻的小村子裏,就發生了一件奇事。


    天空中雷雲滾滾,有道道流光在飄散,籠罩在這偏遠的山村上空。


    “天現雲雷之象,此子未來必成大器。”說話的老人是村子裏的占卜師,卜卦看相,用盡了他一生的心血,村子裏卻沒人知道他的名字,人們隻是叫他鬼老。


    “鬼老言,吾自當信之。”中年人臉上帶著喜色,隨後將十文銅錢遞給了鬼老。


    這句話是來之前別人教他說的,在這裏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不管聽到什麽,都必須這樣迴答。


    中年人名叫白木,在村子裏是出了名的老好人,五十歲老來得子的他,一改當年的頹廢之色,整天都掛著難以抑製的喜意,而今,鬼老之言,更是讓他眉開眼笑。


    “去吧。”鬼老揮了揮寬大的袖袍道。


    白木恭敬的退了出去,順勢將那破落的房門關上。


    “這天雷之象,實分兩種運勢,合則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降子如才;分則雲詭波譎,電閃雷鳴,混亂四起,一切都是天運,哈哈,我自當靜坐觀之。”鬼老喃喃自語,滿是褶皺的臉上突然舒展,飲一口濁酒,竟是開懷大笑起來。


    “穩婆,我夫人生了嗎?”白木有些緊張和焦急。


    “生了,一個靈動的大胖小子。鬼老那邊如何說?”穩婆是一個老婦人,自從上一輩的擔子落在她身上後,人們也漸漸將她的名字遺忘,隻是以穩婆代名,隻有小部分的知情者才知道,現在看似年老的穩婆,其實才三十五歲,隻是因為一些原因,奪了她的壽命。


    這種偏遠的山村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孩子降世,首先問吉兇未來,自然找卜卦者,即鬼老,而後才迴來訴穩婆,如果鬼老說是吉勢,便可直接清理髒東西,置於繈褓之中。


    如果是兇兆,便會被穩婆抱走三日,置於村裏的祖祀中消災解難,而孩子本家也會被要求繳納大量的錢財,以做法事。


    當然,以前也有很多不肯繳納財物的人,他們的孩子都在三天內離奇死亡,據穩婆所說孩子生下來便帶著不幹淨的東西,如果不清理掉這種不幹淨的東西,就會被浮遊於天地之間的鬼物盯上,孩子的三魂七魄都會被吃得幹幹淨淨,最後死於非命。


    “吉勢。”白木興奮的迴答道。


    “那就好,你去將溫水端來,我給你兒子清理髒東西。”穩婆也是一喜,對她而言,這也是最好的結果,她的壽命不多了。


    “多謝穩婆了,這是一點小意思,您請收下。”白木遞過去二十文錢,恭敬道。


    “以前他們都說你是木頭,沒想到心思還挺活絡。”穩婆也不拒絕,直接就收下了錢物,她的壽命不多,需要買一些補充壽命的靈藥,而這點錢也不過是杯水車薪。


    “您也不容易,鄉親們都看在眼裏。”白木是看著穩婆長大的,當初她被上一代穩婆選中的情景,似乎還曆曆在目。


    穩婆聽到白木的話,身子一頓,怔怔的迴答。


    “這都是命。”


    轉身便走進了屋內。


    白木端來早已燒好的溫水,等在門外,不一會兒,穩婆打開房門,接過溫水,將溫水端了進去,沒有嬰孩的啼叫聲,隻有嘩啦啦的水聲。


    “柳絮,你看,給他洗澡,他還高興呢,都不哭的。”穩婆接生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懷裏的嬰孩對著她癡癡笑著,頗有靈性的眼眸一眨一眨的望著她,眼睛裏流露出人性化的好奇之色,猶如一個成年人一般。


    柳絮,白木之妻,這個世界沒有什麽嫁夫改姓的習俗。


    柳絮的臉上總是帶著和煦滿足的微笑,能在四十五歲的年紀懷上孩子,也足以讓她此生無憾了。


    “這就是我的孩子,我也終於有孩子了。”柳絮眼眸中泛著激動的淚光,等這一天她等了二十多年,太久太久了。


    柳絮的臉,輕輕摩擦著小家夥,盡是溺愛之色,眼淚止不住的流下。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小家夥輕輕抬起小手,居然笨拙的為柳絮擦掉眼淚,嘴裏發出嚶嚶呀呀的聲音,仿佛在說“別哭,別哭。”


    這一幕就算是做了一輩子穩婆的她,都從未見過,這小孩剛生下來就已經聰明如妖。


    “這……這孩子不簡單啊。”穩婆驚歎道。


    “不管他是聰慧,是愚笨,是貧窮,是富有,都是我的孩子。”柳絮的話,讓幼小的嬰孩心中泛起波瀾,而今,也算是重活了一世,必不能再如以前那般頹廢,不能讓這個婦人失望。


    “柳絮,如今事情已了,也該離去,雖是吉勢,也可能會發生變故,你們需事事小心,隻要度過這三天,便可永久無恙,三天之後我再來。”穩婆蒼老的臉上帶著鄭重。


    卜卦出吉勢的孩子基本不會出事,但是也有出現過意外的,在上一代穩婆中就出現過,聽說那個嬰孩死得很慘,四肢都被莫名的生物分離。


    “好,您慢走,我們一定遵從您的囑咐,時時刻刻看著他。”柳絮不敢大意,迴答道。


    柳絮拖著殘弱的身子欲起身相送,穩婆製止了她,獨自離去。


    “進去吧,已經辦妥了。”穩婆出得門外,看著一直踱步等待的白木,出聲示意道。


    “謝謝,這是餘下的十文錢,你收好。”白木遞給穩婆。


    “我就先走了,三天後我再來。”穩婆坦然的收了錢,亦步亦趨的走了。


    白木走進屋內,孩子的笑聲瞬間吸引了他,看著柳絮也滿是笑意的臉,這個中年男子竟是有晶瑩在眼中彌漫,這樣溫馨的場景他已經等了二三十年,本以為無望,卻又等到了,怎麽不讓他極度喜悅。


    “木哥,還愣著幹什麽,快來看看咋們的孩子啊。”柳絮見白木進來後,怔怔的頓在原地,出聲提醒道。


    “誒,來了。”白木快步走了過去。


    “這孩子,真是像極了你我,你看,他的眼睛和你的眼睛一樣漂亮。”白木抱過嬰孩,認真的看著他,由衷的稱讚道。


    “他的鼻子跟你的鼻子一樣挺拔,以後肯定是個帥小夥子。”柳絮接過白木的話茬,眼睛在兩人之間流轉,柔聲道。


    “我們等這一刻等得太久,辛苦你了。”白木溫柔的,把柳絮摟在懷裏,盡是憐愛之色。


    “不辛苦,一切都是值得的。”柳絮趴在白木的胸膛,迴答道。


    “我們給他取個名字吧。”柳絮一臉希冀的望著白木道。


    “會不會,有點早?”


    “一點都不早,我們都等半輩子了。”柳絮搖了搖頭,反駁道。


    “好,那我們給他取什麽名字好?”


    “得好好想想。”


    懷裏原本安靜的小家夥,突然嚶嚶呀呀的叫了起來,小手揮舞著。


    “是餓了嗎?”兩人有些不解。


    小家夥的手有規律的揮舞著,仿佛在寫字一般,但是兩人都不識字,根本不知道,他到底在畫什麽。


    “我有一個辦法,絮兒,你等我一下。”白木說完,快步跑去廚房,拿了一塊平滑的木板和焦炭。


    將焦炭塗抹在小家夥的手上,再舉起木板,小手在平滑的木板上劃過,交錯的黑線組成了一個字,白木又火急火燎的跑了出去,過了半個小時,又再度跑了迴來。


    “絮兒,村裏的族老說,這個字讀越,超越的越。”白木喘著粗氣道。


    “那我們就給他取名叫白越吧。”


    “好,就叫白越。”


    “對了,你給族老說孩子的事情了嗎?”


    “說了,族老什麽也沒說,隻是嘀咕了一句,什麽生而知之者。”


    “越兒,好像還真是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也好,生而不知也罷,都是我們的孩子。”


    兩人相視一笑,並不在意,白越紅撲撲的小臉上也是噙著一抹微笑。


    溫馨的一家三口,時隔多年,孤獨的白越再次感受到了被親人環繞的溫暖,或許這是他多年來,最開心的一段時光。


    沒有人知道,天上的雲雷異象開始分離,而鬼老也不會為了他再輕易卜卦,虛空中浮遊的鬼物在躁動,聞到了白越身上那一絲不幹淨的物質,它們猶如索命的魂靈,隻追捕那個被生死簿劃掉的短命人。


    沒有人知道,浮遊的鬼物到底盯上的是什麽,所以人們隻能另辟蹊徑,從嬰孩的未來運勢入手,吉勢代表這孩子先天便有未來的人生,而兇兆則代表這孩子若是沒有外力幹預很快就會夭折。


    至於怎樣祛除掉一個人身上的不幹淨物質,其實就連穩婆也不知道,穩婆所能做的也就是用特殊的秘法轉移自己的壽命,用自己半年甚至一年的壽命,來換取嬰孩度過難關。


    白越隱隱中感覺到了一絲不安,他知道,很可能出現了,他無法預料的狀況,鬼神當道的世界,什麽事都有可能發生,但身在繈褓的他,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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