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你,不添亂便行了。


    駱扶雪內心如此腹誹,麵上裝作感恩:“你便按照原決策,少說話,多辦事。”


    “好吧。”


    小悅也便是智商不高,叫駱扶雪周全穩住。


    可這丫環情商也不高,很容易感動,駱扶雪難免又囑咐了一句:“至少這幾天,你忍忍,別說話,多辦事,否則你家小姐便慘了?”


    “怎麽了怎麽了?”


    “你莫非不覺得,昨天那排場,如果換你家小姐來,未必支吾的過來嘛?”


    這雖說有些妄自菲薄的意圖,可的確是一句大真話:“二小姐時常和官家小姐走動,明白的人極多,您長年在後院,見過的人太少,昨日召喚那群女眷,二小姐的確能做的遊刃有餘,您的懶性質,怕是記人您都不大喜悅的,何況還要巨細靡漏的照望她們,您是最煩這些繁冗複雜的禮儀的。”


    “因此啊,她喜悅代理,我閑著迫不得已,莫非幫抱病的我召喚下來賓,外人便覺得她是駱扶雪了?”


    “自然不是,她是您娘家mm,幫您是應該的,其餘貴寓也有如此的慣例,忙來會叫娘家人來協助。”


    “那不便得了,她做著的無非是無用功,做不好是她顏二小姐不是,做好了,則是秦王府的榮光,這樁生意,虧不?”


    小悅腦子開竅了:“這麽說,您是存心的?”


    “我樂個逍遙,舒暢著呢。”


    “小姐,您,您可真壞,那殷蒙呢,不會感恩她而後……”


    “真感恩,昨天那一浴桶藥,便真的是他賜的了。”


    小悅刹時清楚:“嗬,也是,她來了兩日了,殷蒙見都未曾見她邊,叫他剃頭挑子一頭熱。”


    “人家熱的高興。”


    “嘻嘻,小姐,奴婢曉得了,奴婢會多辦事少說話,身後裏偷著樂,看她替小姐您忙的團團轉,累的昏昏沉。”


    “小丫環,到時候可別笑出來哦。”


    “奴婢忍得住,奴婢被窩裏偷著笑。”


    “嘖嘖,真壞。”


    小悅小嘴一撅,一臉自滿洋洋:“那是,跟小姐您學的,能不壞嗎?”


    壞,自然壞,駱扶雪不否認,不壞,又怎能在他奪嫡之路上,伴他擺布。


    *


    正月到了初九,賀年的人陸連續續少了,那些七品以下的小芝麻官,是輪不上登門來賀年討酒喝的,都隻是送些禮品過來,孝敬孝敬。


    趙如玉被駱扶雪“驅使”“奴役”了幾日,渾身累到快散架,整個人也枯竭瘦弱了許多,嗓子都沙啞的難過。


    每天夜裏一桶浴湯,卻能拂去她周身疲鈍。


    可見不到殷蒙,到底內心空落落的。


    初九一早上,來了兩撥人,留了午膳,下午便走了。


    她癱在床上半日,緩氣來。


    今日這兩撥人,都帶了幾個孩子,鬧騰的她又不能翻臉,怕丟了秦王顏麵,隻能強忍著笑著哄孩子們。


    人走了,她再也疲乏支持,嗓子啞的險些說不出話來,整個人表情更丟臉,一陣咳嗽,感覺心肝脾肺都要隨著咳出來。


    念夏給她捏著小腿,身子是心疼:“小姐,我們迴家吧,王貴寓也有娘家人過去幫襯招唿來賓的,可也沒您如此累的,大小姐一點都不幫您,您如此太費力了。”


    趙如玉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也不想聽念夏聒噪,抬了抬手,示意她住嘴。


    念夏不敢說了,趙如玉指了指另一腿,念夏忙換了腿:“這個力道可以嗎?”


    “恩。”


    屋內安安靜靜,趙如玉想睡會兒,聽得外頭腳步聲,有些焦躁:“誰這個時候來。”


    念夏站起:“奴婢去看看。”


    正要出去,前幾日劉管家帶來的兩個奉養的奴婢中的一個敲門進入了:“二小姐,殷蒙來了。”


    趙如玉驀地坐起,既是驚喜又是忙亂。


    沙啞著嗓子:“念夏,快幫我弄好頭發,另有衣服。怎麽殷蒙突然便來了,我這個模樣,怎麽見他,咳咳咳,咳咳咳。”


    太過著急,引了一陣咳,咳的她肺部隱約作痛,弓起了身子。


    “小姐。”


    “別管,幫我裝扮。”


    “來不足了小姐,殷蒙到了,總不能叫他久等吧。”


    “那,那……”


    床上躺過的頭發是狼藉的,衣服也是混亂的,她不想讓心上人看到自己這副模樣,念夏倒是心生一計,拔下了趙如玉頭上所有發簪:“小姐,您便做出一番最疲累,剛歇息起來的模樣,殷蒙必會體恤心疼您的。”


    這一計,身子得趙如玉的心,卻又不想亂了氣象,用手指犁了一番長發,絲緞般的烏發,披垂在肩頭,她跑去銅鏡前快速看了一眼,幾分我見猶憐的優美,的確比那一頭雞窩要好多。


    “開門,快。”


    念夏忙上前拉開門,看到殷蒙的霎時,心跳漏了半拍。


    何其俊朗的男子,今日顯見銳意裝扮一番,更是叫人色授魂與,魂不守舍。


    一襲蒼紫色織錦長袍穿在他身上,有一種謫仙落凡的不其實感。


    而他稠密的長發,隻撩了耳邊兩綹,在腦後係了一條黑色的絲帶,更是有一股仙氣飄飄。


    一雙黑眸淺含笑意,落在念夏背後趙如玉的身上,叫趙如玉轉不開眼力,差點忘掉了唿吸。


    “奴婢給殷蒙請安。”


    念夏一聲請安,才叫趙如玉迴了神,蓮步款款,沙啞著嗓子:“殷蒙。”


    “嗓子怎麽啞了?”


    容易一句體恤,乃至不需求多一個字,便夠叫趙如玉甜入心間:“沒什麽事,隻是這幾日說的話有些多。”


    “剛剛外頭,聽到你在咳嗽,如玉,你病了?”


    趙如玉低落腦袋,架勢何其的溫柔婉約,楚楚惹人垂憐,配合掩唇輕一咳,平凡男子怕是早便獨霸不住,殷蒙“亦然”,上前扶住她的肩頭:“費力你了,殷熬,去請醫生。”


    “是,殷蒙。”


    “不,去請梅太醫,不管如何都讓他過來一趟。”


    “是,殷蒙。”


    居然為了這點小病,給她請太醫。


    趙如玉不可能謂不感動,眼圈都有些微紅,礙於有人在,否則她定然趁勢依如殷蒙懷中了。


    “殷蒙,其實沒什麽的,我還行。”


    “駱扶雪真是過度了,這些明白都是她份內的事,卻到處由你代理,累壞你的身子本太祖如何和顏將軍叮嚀啊。”


    趙如玉聽到她爹便心煩:“殷蒙,如玉做什麽都是自願的,您幹嘛要和我爹叮嚀什麽,他是個將軍,您是殷蒙。”


    殷蒙聞言,微微一怔,伸手,輕輕一揮,屋內人會心,退了出去。


    人一走,趙如玉幾分委屈,吸吸鼻子靠入了殷蒙懷中:“殷蒙,您怎到今日才來看如玉啊,莫非您說稀飯如玉的話,是假的?”


    殷蒙聲線溫柔似水,盡是羞愧歉意:“日日喝的大醉,一身酒氣過來,隻怕酒後亂性毀你明淨。隻能勉力禁止著想見你的心,今日可貴逍遙了,過來看你,你還好嗎?”


    一聽是這個原因,趙如玉內心有些著急,不由得信口開河:“如玉,如玉完全不在意做,做殷蒙的人。”


    殷蒙大為感動:“如玉。”


    趙如玉抬開始,滿目嬌羞,臉頰飛鴻,閉上眼,抬開始,送上紅唇。


    殷蒙臉上的笑意,在她閉眼的時候便凝集了,變得冷峻,不屑,厭棄。


    冰冷的指尖,卻溫柔的撫摩上趙如玉的臉頰:“傻丫環,這種事哪有女孩子主動的。”


    趙如玉被說的臉上紅霞翻飛,驀地垂下腦袋:“殷蒙,殷蒙是嫌棄如玉太過主動?”


    “不,本太祖是怪自己,沒辦法對你鼓起勇氣。”


    “為什麽?”趙如玉驀地抬開始。


    “你在我貴寓住了多日,幫我待客,二皇兄曉得了。”


    “曉得又如何?”


    “如玉,你該曉得本太祖現在的處境。”


    趙如玉心疼不已:“我,我便是曉得,才與那乾王調停至今,我便是曉得,才不敢投入殷蒙胸懷,才不敢叫殷蒙成為他的肉針刺眼中釘,可我真的不想待在他身邊了。”


    “為本太祖忍忍可以嗎?再過一陣便可以,本太祖現在什麽權勢都沒了,都被父皇打壓的幹潔淨淨,本太祖沒辦法和乾王兄鬥,沒辦法和他爭,本太祖現在想到了辦法,能把你搶過來。”


    “你是說瑞王嗎?”


    “是,他答應了本太祖,本太祖和他同心一力,他大事成了,必許本太祖所有本太祖想要的。本太祖真心想要的,你一人罷了。”


    趙如玉怔忡,旋便淚流滿麵,撲進了殷蒙懷中:“殷蒙,讓您屈居瑞王之下,替他辦事,太委屈您了。”


    “傻丫環,什麽委屈不委屈的。”


    “不不,殷蒙,您才是賢王,才所以後這宇宙之主,誰都比您,瘸子比您,瑞王比您,他們隻是靠著他們母妃手裏的權勢罷了,我會幫您,殷蒙,我會幫您的。”


    “傻丫環,別傻了,你如何幫我?”


    趙如玉滿臉淚水的從殷蒙懷中抽身出來:“我不能,我爹行,皇後那般想要我嫁入乾王府,無非也是看中了我爹手中的兵權,我可以幫殷蒙,壓服我爹扶持您。”


    “如玉,不要。”


    “為什麽?”


    殷蒙伸手溫柔的撫去趙如玉眼角的淚水:“因為本太祖想要的,隻是你,本太祖不想讓他人覺得,本太祖是為了什麽目的和你在一起,因此,萬萬記著,不要,不要。”


    趙如玉更是感動,牢牢抱住了殷蒙:“殷蒙,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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