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門口往來進出的人無數,誰都沒有注意到兩個穿著粗布麻衣的人就這麽離開了京城,連夜徑直往西境趕去。


    等到寧君騏收到消息說是在京城內已經找不到杭以軒的蹤跡之後,這才反應了過來。


    “啪”的一聲,寧君騏狠狠地將手上的硯台砸到了底下跪著的侍衛頭上,那侍衛也不躲,任由鮮血從自己的額角留下,眼前已是一片血紅,可是那侍衛依舊跪的筆直。


    寧君騏見狀,冷哼了一聲,繼續問道:“那杭府的人呢?”


    “稟告殿下,屬下今日去瞧,發覺杭府已經人財兩空,府中的人都不知道往哪兒去了。”侍衛微微垂下自己的頭。


    寧君騏眸中的冷光好似要透出來一樣,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冷聲道:“看來咱們這太子殿下真是早有預謀啊,看來是我小看了他。”


    寧君騏這段時間以來,都在平定皇宮內有二心之人,企圖徹底把握朝政,皇宮內的血都不知流了多少,原本對寧君騏有些欣賞的老臣見狀,立馬就意識到寧君騏根本沒有表麵上看上去那麽簡單,一些不想跟寧君騏對上的,就直接閉門在家,一些骨頭硬的臣子,寧君騏也是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將這些人給壓了下去,至於那些壓不下去的,自然都成了那殺雞儆猴的工具,總之,如今的朝政已經完全成了寧君騏的掌中之物。


    因為這段時間內要處理的事情比較緊迫和繁雜,再加上太子等人沒有在他跟前晃,所以寧君騏倒是一時之間忘記了太子等人的存在,如今他突然想起來,沒想到倒是讓人趁不注意的時候跑了,寧君騏強忍住心中的怒火,眯了眯自己的眸子,對著那侍衛道:“立馬派人,從京城到西境的路上追捕杭以軒。”


    “另外,再派一隊人,加急前往西境,告知定國大將軍,陛下駕崩,請他立馬迴來。”


    聽到了寧君騏冷淡的聲音,那侍衛的心不由得輕顫了一下,殿下這是想要將定國大將軍也——


    隻是還不等侍衛說些什麽,就聽到了寧君騏道:“現在,立馬去辦!”


    侍衛來不及管自己的傷口,直接對著寧君騏輕聲道:“是,殿下。”隨後就直接快步走出了屋子。


    等到屋子中的人都離開之後,寧君騏才緩緩坐到椅子上,隻是剛剛落座,看到了桌子上的文書,眉頭就不由得緊皺了起來,這兵部尚書見他如今這番舉措,也開始不安分了起來,可是這兵部尚書畢竟掌管兵部事宜,自己暫且還不能得罪他,寧君騏閉上眼睛,輕輕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就在此時,屋子外邊傳來了一道矯揉造作的聲音:“殿下,您可在屋中?您這段時間早出晚歸的,都不來臣妾的屋子,臣妾擔心殿下的身子,特地做了些甜湯來,臣妾可以進去嗎?”


    一聽見三皇子妃的聲音,三皇子的眼神就不由得亮了一下,微微勾起了自己的嘴角,聽說兵部尚書極為寵愛這個女兒……


    另一邊,西境,大雍營地。


    因為上次杭以冬沒有經過被人同意私自女扮男裝跑出去了之後,便被人嚴加看管了起來,無論去哪裏,沉月都不一步不離地跟在他的身邊,即便是去茅廁,沉月都在三米之外守著,好像隻要一離開,杭以冬就會消失一樣。


    雖然杭以冬跟沉月保證了好幾次自己不會再做這樣的事情,但是沉月每次都是麵上笑眯眯地答應,但是下一秒,就又緊緊地跟在杭以冬身後,像根小尾巴一樣,甩都甩不掉,即便是沉月因為有些事情離開了那麽一小會兒,也一定會喊人守著自己,聽聞看著她甚至還發展成了一份工作,隻要看著她一會兒,就能得到五百文,一度成為了這軍營裏最熱門的活,畢竟這麽輕省又價高的活兒可不是那麽好找的。


    雖然他們也奇怪為什麽一個婢女居然要找人來看著自己主子,但是看到了那麽豐厚的工錢,自然也就不在意了。


    莫名被人盯梢的杭以冬隻好無奈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甚至一度引得直播間的粉絲嘲笑她這個主人當得太沒尊嚴了,居然連個下人都搞不定。


    這件事情因為太過於好笑,甚至上次在沉月陪著在營地散步的時候,路過的士兵都看著杭以冬露出了一副奇奇怪怪的表情,甚至連定國大將軍都看著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還跟她說讓她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杭以冬就是一臉懵逼,這是怎麽了?難道是她做出來的什麽事情讓他們都誤會了嗎?隻是還不等杭以冬弄明白,就被沉月拉著走了。


    其實杭以冬也知道在這等級製度嚴苛的古代,若是自己當真要做些什麽,絕非是沉月能夠攔得住的,但是畢竟自己先前做了太讓別人擔心的事情,若是再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壓人,這種事情杭以冬著實是做不出來。


    於是每日被盯著的杭以冬就隻能每天呆在自己的營帳中,不再出門,過於無聊的杭以冬便開始一一查看自己直播商城的道具,然後居然意外地發現了上次來刺殺自己的黑衣人的幕後人居然是一個她意想不到的人,不比起來說是意想不到,倒不如說,因為這人太久都沒有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所以以至於自己居然忘記了她的存在。


    杭以冬坐在椅子上,想著如今遠在京城,已經成為了三皇子側妃的宋聽荷,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種怪異的感覺,如今劇情已經偏離了正常的軌道很久了,而且自己也很久都沒有見過宋聽荷,這麽長的時間,宋聽荷也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己和她也再沒有產生什麽糾葛,就算是三皇子和蕭濯立場不合,刺殺的人也不該是自己才對,到底宋聽荷是為什麽要找人暗殺她?還願意不遠萬裏派人來追殺,杭以冬是真的很迷惑。


    隻不過如今自己距離京城太遠,若是想要調查還是得需要自己迴到京城再說,少不得還需要一些時間。


    就在杭以冬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坐在營帳的時候,李斯年正巧來找流星,就見得沉月正拿著食盒往杭以冬的營帳走去,身後還跟著小眼神時不時往食盒上瞟的流星。


    李斯年直接喊道:“流星?”


    兩人立馬就朝著李斯年的方向看去,沉月立馬對著李斯年微微點了點頭,而流星一看見李斯年,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立馬就亮了起來,歡欣地道:“李斯年!”隨即蹦蹦跳跳地往李斯年的身邊走去。


    沉月也不在意李斯年和流星,直接往著杭以冬的營帳走去。


    看著沉月快速又堅定的步伐,李斯年不由得輕聲問:“你家主子如今還被看著呢?”


    流星一開始沒有說話,直到看到沉月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杭以冬的營帳之後,這才連忙對著李斯年點了點頭,隨後小聲道:“嗯嗯,主子現在除了自己的營帳,沉月姐姐都不允許她出去一步呢。”說完,還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頭沉月會不會突然出現,見許久都沒有人出現,流星卻還是不放心,直接拉著李斯年走到了老遠的地方,這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長籲了一口氣。


    見流星這麽誇張的樣子,李斯年不由得問道:“怎麽了?為什麽這麽怕沉月?”在他看來,雖然沉月有時候比較嚴肅但是也沒有那麽可怕吧,李斯年儼然忘記了自己先前看到沉月的時候那瑟縮的模樣。


    聽見了李斯年的話,流星連忙對著他搖了搖頭,隨後道:“不是的,你不知道,自從上次主子偷跑出去之後,沉月姐姐就一直板著那張臉,就算主子後來自己迴來了,沉月姐姐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


    流星好像還想要說些什麽,但是最後動了動嘴唇,隻是道:“總之最近沉月姐姐有些可怕,你記得別招惹她就行了。”說著,流星就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


    聽到了流星的話,李斯年就不由得想到了那天在士兵群中看到了杭以冬的存在之後自己那懷疑人生的心情,要知道自己之前看見杭以冬的時候對方都是穿著襦裙,一副溫溫柔柔沒有攻擊性的模樣,但是李斯年卻知道杭以冬是個秀外內中的人。


    結果那天看見她的時候,杭以冬居然窩在一群臭小子當中,白淨的臉上還塗了兩道欲蓋彌彰的汙痕,看見他的時候甚至還心虛地對著自己笑,自己為此還受到了定國大將軍的“處罰”。


    這麽想著,李斯年確實感到了那巨大的反差感,於是點了點頭對著流星道:“我覺得你沉月姐姐這麽做有道理。”不過雖然話這麽說,但是李斯年也是挺佩服沉月的,畢竟杭以冬是主子,沉月居然敢做主子的主,也是勇氣過人。


    同時他也覺得杭以冬確實應該被管管,他還沒有見過這般膽大妄為的女子,居然隻身一人就這麽混到男人堆裏了,等蕭濯迴來,他一定要告訴蕭濯。


    這麽想著,李斯年嘴角就扯出了一抹變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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