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沉月溫和的眼神,杭以冬的心就像是被什麽觸動了一般,她的臉上帶上了一絲真誠卻又微弱的笑意。


    “沉月,如果你突然來到了一個全然未知的世界,你的家人朋友還有一切的重心都在另一個世界,隻有你完成了這個世界的任務你才能迴家。”


    “一開始的你隻是想要完成任務順便想要解救一下一個你很喜歡的人,但是隨著時間不斷的流逝,你發現你好像愛上了這個人,因為這個人甚至開始變得不像你自己,甚至開始動搖自己最開始的初心,如果是你,沉月,你會怎麽辦呢?”在說這話的時候,杭以冬一直垂著自己的眸子,直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杭以冬突然抬起頭看向了沉月,眸中滿是沉月讀不懂的情緒。


    沉月的眉頭微微皺起,似是在很認真地想杭以冬拋出來的問題,一時間,仿佛整個場景都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在思考的沉月,等待著沉月迴答的杭以冬,還有雖然不知道沉月和杭以冬在說什麽,但是卻一臉不明覺厲並且大口吃著糕點的流星。


    “發什麽愣呢?快過來訓練了,再不來,當心副將罰你!”


    “哎,就來!”


    隨後一波波士兵就開始了訓練,為了不妨礙他們的訓練,杭以冬便帶人迴到了自己的營帳,在她們看不見的地方,蕭濯正眸色深深地盯著杭以冬遠去的背影,直到一個路過的副將看著蕭濯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上前拍了拍蕭濯的肩膀。


    一開始蕭濯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副將拍了蕭濯好幾下蕭濯才迴頭,隻聽得那副將道:“看什麽呢?我們蕭副將居然這麽分心,看你這模樣,應該是嫂夫人吧?”


    聽到了副將的話,蕭濯微微勾了勾自己的嘴角,隨後照著平常的模樣對著他露出了一個挑不出任何破綻的假笑,隨後道:“行了,將軍喊我們了,快過去吧。”說著,就拉著那個看著他笑的一臉曖昧的副將往訓練場地上跑去。


    “哎,你這家夥!”那人還來不是說話,就直接被蕭濯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這邊杭以冬帶著沉月和流星迴到了自己的營帳之後,杭以冬直接打發蕭濯去別的地方玩了,直到將營帳裏的人都屏退了,沉月這才對著杭以冬道:“主子,雖然您說的話我不是很聽得懂,但是我想要確定的一點是,您口中的那個人,是想要留下來的是嗎?”


    見沉月毫無掩飾地直直射向自己的沉靜目光,杭以冬不由得心虛了起來,下意識地想要躲避沉月的視線:“關於這一點,我不是很清楚。”


    沉月頓了頓,屋子裏再一次恢複了寂靜,隻有主仆兩個人在的營帳裏,除了從外邊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訓練的聲音,再無其他。


    迴答了沉月的話之後,杭以冬的心確實慌了起來,而且為了補蓋些什麽,杭以冬又繼續道:“其實這些都沒什麽,主要就是她覺得自己變了,跟之前不一樣了,明明先前的性格根本就不會這麽做,但是這一次卻不自覺地傷害了別人,真的是非常的讓她感到詫異。”


    聽到了杭以冬的話,沉月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對著杭以冬輕輕福了一身,道:“主子,雖然奴婢這樣說不知道對不對,但是如果首先,如果傷害到了別人的話,還是得想要向那個人道個歉,不管怎麽說,總之她的所作所為都對別人產生了切實的傷害,然後,她就得問問自己的心了,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麽,這一點,就需要靠自己來想通了。”


    沉月的話音剛落,杭以冬就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似是在糾結些什麽的模樣。


    半晌都沒有得到杭以冬迴答的沉月,有些好奇地抬起了自己的頭,就見杭以冬一臉凝重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沉月自然而然也就安安靜靜地退了出去,沒有發出一聲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杭以冬就流像是想通了什麽,腦袋裏有什麽“唰”地一下一閃而過了。


    等到杭以冬迴過神來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已經跟剛才沉悶不解的模樣大不一樣,隻見原本那雙沒有光彩的眼睛此刻正熠熠生輝,十分明亮動人。


    隻聽得杭以冬微微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隨後對著守在外頭的沉月高聲道:“沉月,去瞧瞧姑爺訓練結束了沒有,若是結束了便請姑爺來一趟,若是還沒有,那就告知姑爺讓他結束了來找我一下。”


    聽到了營帳中間傳出來的聲音,雖然沉月沒有在營帳中,但是沉月立馬福下了身子:“是,主子。”隨後就直接往著訓練場的方向走去,沒有絲毫的遲疑。


    過了沒一會兒,就在杭以冬還坐在銅鏡前整理自己儀容的時候,沉月的聲音就從外邊響了起來:“主子,姑爺到了,現在您方便跟姑爺講話嗎?”


    杭以冬一聽到蕭濯已經到了的時候,立馬深唿吸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屋子外邊道:“請姑爺進來吧。”


    隨後,穿著一身盔甲的蕭濯就這麽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屋子,明明看上去十分威武不屈的一個人,但是在看到站在中間的杭以冬之後,立馬就低下了自己的頭,在離杭以冬還有好幾米的距離時就畏畏縮縮地停了下來。


    杭以冬見蕭濯這幅模樣,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舒緩了很多,於是杭以冬便調侃道:“怎麽了?我是會吃人還是怎麽了?為什麽要離我那麽遠?”


    聽到了杭以冬的話,蕭濯下意識地就去看杭以冬的表情,隻見杭以冬帶著微微的笑容,雖然不明顯,但是蕭濯卻一下子就知道杭以冬是真的已經不生氣了。


    於是下一秒,蕭濯就直接貼到了杭以冬的身邊,拉著杭以冬的手坐到了椅子上,剛剛還一副疏離害怕的樣子一下子就變得粘人了起來,隻聽得蕭濯對著杭以冬道:“娘子,你是不是答應我了呀?”是不是答應讓他是羌族臥底了?


    雖然定國大將軍已經確認了他已經離開,那其實得不得得到自家娘子的支持,也不是很重要,但是蕭濯認為夫妻兩個就是要一起承擔責任,一起麵對困難,至少就這件事情而言,蕭濯是既心虛又堅定,一時心虛自己之前沒有跟杭以冬說起過這事兒,如今突然提起來,也難怪杭以冬會接受不了,而堅定,是因為蕭濯如今已經堅定並確定了自己的道路,不管以後會做什麽事情,信念這個東西是一定不能丟棄的。


    聽見了蕭濯的話,杭以冬下意識地瞥了蕭濯一眼,沒有說話,蕭濯自然也是接受到了杭以冬的白眼,因為他卻沒有難過或是恐慌,因為他知道杭以冬是真的已經沒有那麽生氣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杭以冬輕輕歎了口氣,隨後抬起頭,一雙漂亮的大眼睛緊緊地盯著蕭濯,眼中再也沒有先前的震驚不願,反而慢慢都是溫暖的暖意,被杭以冬看著的蕭濯不由得一愣,隨後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板。


    隻聽得杭以冬溫潤的聲音緩緩響起:“蕭濯,你去吧,我不攔你。”


    聽到了杭以冬的聲音,蕭濯又愣了一下,隻見蕭濯呆呆地看著杭以冬,一副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看見他這副模樣的杭以冬不由得輕笑出了聲,隨後繼續說著自己心中的想法:“雖然一開始我不讓你去,但是後來我發現,即便是我攔住你的人不讓你去,你的心也不會在這裏。”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追求,雖然比起追求我更加在意你的安慰,但是我知道在你心中,實現自己的理想更加的重要,我沒有理由去拒絕你的請求。”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話,那你就去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隻有一個要求——”


    杭以冬的神情肉眼可見地變得嚴肅了起來,隨後伸出自己的一根手指在蕭濯的麵前微微晃了晃,蕭濯見狀,趕忙豎起了自己的小耳朵聽杭以冬要說些什麽。


    “那就是保護好你自己。”說完,杭以冬就露出了久違的甜甜的笑容。


    看著杭以冬笑的動人的模樣,蕭濯心中的那股熱流就好像是要爆炸了一般,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熱乎乎的。


    隨後一把將杭以冬拉近了自己的懷中,杭以冬一個不查,直接撞到了蕭濯堅實的胸膛上,哦,不對,是他的盔甲上。


    杭以冬輕輕摸了摸蕭濯身上冰涼的盔甲,意外地,覺得很安心。


    隨後臉頰處一陣冰涼,但是看著蕭濯臉上那不加掩飾的笑容,杭以冬覺得自己沒有做錯。


    其實她反思了一下自己先前的行為,感覺自己因為蕭濯心緒波動太大了,再這樣下去似乎不太好,於是杭以冬決定要做出改變。


    而沉月剛剛的那一番話更是直接點醒了她,蕭濯隻聽得自己懷中的小人對著自己輕聲道:“蕭濯,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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