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來的皇帝最近顯得愈發蒼老了,頭發雪白了一片,眼角的魚尾紋和法令紋也加深了不少,而且因為生病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都病弱了些。


    而皇上這段時間以來的變化,自然逃不過這些朝廷官員的眼睛,於是除了堅定的純臣,其餘的官員都開始轉投太子陣營或者是三皇子陣營,畢竟誰不想要一個從龍之功呢?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照現在的情況來說,太子派係的人稍微多點兒,看上去強勢些,但是三皇子因為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常常得到皇帝的稱讚和獎賞,於是也有不少人將寶壓在了寧君騏的身上,而這兩個派係之間的爭鬥也是愈發明顯激烈。


    而黨政,注定是一場殺人不見血的戰鬥。


    第二日,京城,早朝。


    皇帝慢步走上前,坐到了龍椅上接受底下大臣的拜見。


    隨後,一旁的大太監就上前了兩步,熟悉的聲音在一次響起:“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寧君騏陣營的兩名官員相互對視了一眼,隨後其中一人上前了一步,對著皇帝高聲道:“臣——有本啟奏。”


    皇帝有些看不清底下的人是誰,索性也不去看了,直接問道:“愛卿有何事啟奏啊?”


    那人聽到自己被皇上喊為愛卿,心中一陣激動,於是聲音更加高亢了:“臣要狀告一人!”


    皇帝有些無聊地撇了撇嘴巴,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煩,整日裏聽這些言官彈劾來彈劾去,已經很煩了,結果昨天自己批折子的時候還都是彈劾的事情,結果今天一上來,又是彈劾官員。


    皇帝很不解,這些人每天正事兒不幹,就會天天去抓人家的小辮子嗎?


    若是將盯著別人的精力都用到建設國家這件事情上,那朕的大雍如今該是多美好的場景啊?


    可是,夢終究是夢,現實就是皇帝還是得每天上早朝聽言官相互掰頭。


    就在皇帝提不起精氣神的時候,那個人再一次發出了具有穿透力的尖刺聲兒。


    “那個人就是咱們定國大將軍之子,也是如今的蕭統領,蕭濯!”


    “我要狀告他蕭濯在江南賑災期間,私吞賑災款,導致無數百姓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亡,直到現在,洪災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仍舊有百姓還睡在廢墟之中,無家可歸。”


    就在這一秒,朝堂上無數的人發出了驚訝的聲音,大家都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什麽?”


    “開玩笑的吧?蕭統領這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了?知人知麵不知心嗎?有些人隱藏的深,咱們又哪裏看的出來呢?”


    眾人看了看站在正中間的彈劾官員,又看了看站在武將首位的定國大將軍,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相信誰,但是其實在心底裏,因為定國大進軍的buff加成,所以大家還是相信蕭濯多一點,畢竟是定國大將軍的後代,總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而太子寧君昊,杭以軒兩人,在聽到蕭濯的名字之後,瞳仁不由得緊縮了一下。


    這時,陳柳對著兩人做了一個冷靜的手勢,兩人這才慢慢穩住了心緒。


    就在這時,有些耳背的皇帝朝著大太監招了招手,問道:“他剛剛說了什麽來著?”


    大太監湊近皇帝,低聲說了些什麽,皇帝這才知道剛剛那人說了些什麽,隻見他麵容萬分凝重,看一看站在他前方麵無表情,緊抿著嘴唇的定國大將軍,皇帝知曉他是已經生氣了,看來接下來,還得好好審理此案才行。


    於是,他咳嗽了兩聲,整個大殿裏的竊竊私語聲都停了下來,眾官員都將目光投向了坐在最高位上的那個人。


    “咳咳,你說蕭統領私吞賑災銀款,有證據嗎?你且拿出來讓朕瞧一瞧再做打算。”


    哪知那人真的掏了掏自己的袖子,掏出來了一遝紙張,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什麽,隨後恭敬地將東西交給了下位的一個小太監,再由小太監傳遞給大太監,最後由大太監呈遞道了皇帝麵前。


    太子寧君昊不由得往寧君騏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想到,寧君騏也看著他,而且,竟然還對著他挑釁一笑。


    太子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這一切,都是寧君騏派人在背後搞的鬼!


    皇帝接過這些紙張,一張張細細地翻看了起來,看到最後簡直就是怒火中燒,狠狠地拍了一下龍椅:“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看見皇上的這番表現,太子杭以軒陳柳等人的表情一瞬間就凝重了下來,雖然他們不相信蕭濯是這樣的人,但是架不住有人栽贓陷害啊!


    皇帝被氣得不行,連連咳嗽了好幾聲,等好不容易緩了下來就眼神複雜地看了看底下的定國大將軍等人,隨後道:“派人,去將蕭濯捉拿歸案。”


    一聽到皇帝的話,太子等人就慌了,太子直接上前道:“父皇,兒臣覺得這事情定有蹊蹺,以兒臣對於蕭統領的了解,蕭統領絕對不會是做出這樣事情的人,蕭統領出身農家,自然懂得百姓之苦又怎麽會去坑害百姓呢?求父皇能夠好好調查一番再做決斷。”


    聽到太子的話,皇帝確實有了些猶豫,他見過蕭濯那孩子好幾次,每一次看他的眼神的時候,都是幹淨,毫無瑕疵,唯一帶著的就是屬於年輕人的一股衝勁,而且在談話間,也能知道蕭濯是一個十分上進又擔當的青年,這樣的一個孩子,真的會去貪汙賑災款嗎?而且這次賑災還是他主動提出要前往的,若是貪汙賑災款,是不是又太不合理了?


    這麽想著,皇帝的臉上有了些偏移。


    寧君騏見狀,趕忙上前對著太子道:“太子說話說得可是有趣了,什麽叫出身農家的官員不會成為貪官,曆史上這樣的人還少嗎?這種人他們一朝得勢,如同雞犬升天,便以為自己不可一世,到處欺壓百姓,甚至比那些達官貴人還要誇張,太子你這個話可毫無說服力。而且上麵叫做你對於蕭統領的了解,原來您跟蕭統領已經這麽熟識了嗎?難不成,蕭濯貪汙的錢,都進了太子的錢袋子?”


    沒錯,寧君騏是故意這麽說的,因為他的人在前段時間查到,太子府流入了很大一筆資金,數量多到可怕,而自己如今說起這事兒,便是要引得皇帝懷疑太子,去查太子府的流水,到時候查到這樣的一大筆錢,到時候別說是蕭濯了,即便是太子應該是承受不了來自皇帝的怒火吧。


    其實寧君騏說的那筆錢是之前寧君騏和杭以冬聯合開分店之後第一次的迴報利益,並沒有什麽可疑的,隻不過是太子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導致現在都沒有人查出來,現在成衣店最大的幕後老板,正是太子寧君昊。


    太子被寧君騏的話一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正是因為太子這一瞬間的遲疑,讓皇帝又眯了眯眼睛,開始不自覺地懷疑了起來。


    不是皇帝想要懷疑,而是隨著年齡的增大,尤其是這段時間以來,皇帝愈發能感受到自己的力不從心,每到這個時候,他就會非常恐慌,害怕現在的自己會被年輕的皇子擊敗,自此權利的中心就會離自己遠去,尤其是太子,他最需要提防。


    就在病弱又多疑的皇帝準備開始懷疑太子的時候,一直站在最前頭,仿佛絲毫沒有收到影響的定國大將軍,終於站了出來,對著龍椅上的皇帝行了一個無比尊貴的跪禮,隨後開口道:“陛下,微臣請求陛下逮捕蕭濯。”


    大殿內的眾人一驚,這是個什麽操作?老子親自開口要求逮捕兒子?大義滅親?


    就在眾人懵逼的時候,定國大將軍繼續沉聲道:“請陛下將蕭濯逮捕迴來後,嚴加拷問,不管他究竟有沒有犯下這等大罪,既然這罪名推到了我蕭家人的頭上,那我蕭家便是認了又如何?就算他蕭濯沒了,我蕭和還在呢!定能守護這大雍江山一世無憂!”


    皇帝看著眼前這個兩鬢霜白的老人,心中便是一片不忍,定國大將軍也老了,而蕭濯又是他唯一的兒子,自己在年輕的時候又犯下了那麽多的大錯,若是如今再……可是如果不抓迴來的話,自己這個當皇帝的也不能如此不負責任。


    罷了,罷了,那就換在其他地方多多照顧他吧。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底下的人道:“等把蕭濯抓迴來之後,好好審問,不要隨意動用刑罰,一定要問出蕭濯是否貪汙賑災銀兩,不可隨意汙瞞!”


    皇帝這話,一下子就讓寧君騏那打的響亮的算盤落了空。


    眾人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紛紛在心底感歎道,這薑果然還是老的辣!


    定國大將軍這話雖然說得是願意認下罪名,可是處處都說自己兒子是被冤枉的,不僅說出了自己的立場,還讓皇帝記起了自己為大雍的戎馬一生,這讓皇帝如何狠得下心來讓上了年紀的定國大將軍失去他唯一的兒子呢?


    果然,能當官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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