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的內室一片安靜,杭以冬愣愣地看著沉月,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沉月將手上的東西放下後,轉身就看到了杭以冬呆愣的模樣,沉月溫柔地笑了笑:“主子,您放心吧,你的藥方有作用,如今營地內病患的情況都已經被控製住了。”


    “而且昨個晚上,紀大夫連同其他大夫對您的藥方做了檢測,發現您的藥方能夠醫治疫情,所以,已經將您的藥方確定為解藥了!”


    杭以冬張了張嘴,隨後道:“不是我的藥方,是我和紀大夫一起研究出來的藥方。”


    杭以冬突然鬆了口氣,癱坐在床上,頗有種逃過一劫的意味。


    沉月也不說話,就這麽靜靜地陪在杭以冬的身邊。


    過了一小會兒,杭以冬突然抬頭望向沉月:“那昨晚……有沒有死人?”


    沉月微微垂著頭:“因為醫治不及時,還是死了三個人,其中之一還隻是一個五歲稚兒。”


    聽見沉月的話,內室再一次變得安靜了下來,杭以冬的眉眼間帶著一絲不忍。


    沉月看著杭以冬微蹩的眉頭,心中了然杭以冬現在的心情,自從跟著杭以冬到現在,沉月就發現,自家的主子是一個非常尊重別人的人,不,應該是說杭以冬是一個非常敬畏生命的人。


    她每次都會跟下人們念叨“生命的可貴”,但是下人們卻沒法明白她的話。


    正是因為對於生命的尊重,杭以冬才會無視高門大族和平民百姓之間的差距,將他們一視同仁;正是因為對於生命的感恩,她會教導每一個人要學會自強不息,不要認命,要勇於同命運抗爭;正是因為對於生命的在乎,她才會幾天幾夜,不眠不休、衣帶不解地和一群大夫商議關於疫情的解藥。


    可以說,正是因為遇到了杭以冬,沉月才會變成如今這幅不卑不亢,帶著一副平淡的模樣。


    其實杭以冬早就解開了她的奴籍,她明明就可以離開,可是沉月沒有,因為她知道,杭以冬是不一樣的,她想要,永遠追隨在杭以冬的身邊,一輩子。


    帶著這樣想法的沉月,一直都會為杭以冬安排好一切,不讓她擔心,出門的時候也會麵麵俱到,帶上所有可能用的到的東西,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能夠很快速並且敏感地感知到杭以冬的感情變化。


    感覺到杭以冬變得情緒低落的沉月,悄悄抬起頭,一下便看見了杭以冬頭上的發旋兒,十分可愛,而且頭發也看上去很柔軟,但是頭發軟的人,通常心也很軟。


    沉月緩了緩神,對著杭以冬安慰道:“主子,您不要想這些難過的事情,您應該這麽想,研究出了疫情的解藥,就有無數的百姓能夠得救。”


    見杭以冬動了動,沉月頓了下,隨後繼續道:“奴婢聽說,除了桃花縣因為姑爺控製疫情快速,所以隻感染了百來人意外,江南的其他地界都因為沒有及時控製或者發現疫情,聽說如今整個江南地區的感染人數已經高達了萬數。”


    “而且已經死去了近千人,這個數字不可謂不可怕,如果沒有解藥的出現,那麽這萬數人都有可能喪生在這場疫情中,有的孩子也許會失去她的爹爹,有的丈夫可能會失去他的妻子,有的老人可能會失去他們的孩子,可是主子,是您!讓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如今姑爺已經將解藥的藥方發往了江南各處,相信他們很快就能接收到,並開始治療,我相信很快,江南的感染人員就都會消失。”


    “主子,這些,都是你的功勞。雖然說那些死去的百姓都很無辜,但是他們也會解藥的研發做出了自己的貢獻不是嗎?他們死得其所,雖死猶生。”


    “所以,主子,你應該打起精神來!外麵還有人,在等著您呢。”


    杭以冬終於抬起了頭,看向了沉月:“外麵有人在等我?”


    沉月溫柔地對著杭以冬點了點頭,隨後將窗簾拉開,杭以冬站起身走上前去,便看到了一個個身上膿包已經幹癟下去的病患靜靜地站在她的營帳前,像是在等待些什麽。


    杭以冬有些反應不過來,一副呆愣愣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道:“他、她們都是、都是在等我嗎?”


    沉月笑了笑:“主子,沉月來給您梳洗吧。”


    隨後,杭以冬就任由沉月擺弄。


    原本自從道江南之後就無比樸素的杭以冬現在卻十分的精致美麗。


    杭以冬一時有些不適應,隻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沉月就道:“主子,我們出去吧。”


    雖然有些不自在,但是杭以冬還是走出了營帳。


    杭以冬一出營帳,就看見了麵前一堆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所有人圍成了一個半弧型,直接將他們的營帳都包圍了。


    他們一見杭以冬出來,就緊緊地盯住她,卻沒有一個人說話。


    杭以冬被盯得渾身不自在,但是又不能突然轉頭迴去離開,於是她隻能接受著來著一大堆人的目光洗禮。


    隨後,隻見最中間的人動了一下,一群人齊齊地對著喊了一聲:“多謝瀟華淑人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永生難忘。”所有人的聲音匯聚在一起,營造出了一股振聾發聵的響聲。


    而站在他們不遠處的士兵和杭以冬,更是被震得耳膜發震。


    杭以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他們絕大部分人已經淚流滿麵,哭得上氣不接下去,但是還是齊齊地對著杭以冬跪了下去,這一次,他們沒有組織,沒有計劃,隻是身為一個個普通老百姓,對於杭以冬的感激:“多謝蕭夫人救命之恩!”


    “謝謝瀟華淑人救了我家那口子和孩子,老婦即便是當牛做馬,也還不了淑人的恩情啊!”一個夫人抱住自己的孩子,淚流滿麵。


    “多謝夫人,多謝夫人!”一個孩子拚命往地上磕頭,頭上已經滲出了血塊,一雙眼睛通紅但是眼淚卻遲遲沒有落下來。


    杭以冬看見他們這幅模樣,心頭大震,對著他們道:“各位不必這樣,我和我的夫君也是農家出身,最是能夠懂得咱們老百姓的想法,我們的願望就是能夠為各位提供我們力所能及的幫助,今天這些,都是我和我的夫君應該做的,各位不必如此……”


    杭以冬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感謝,隻是這一次,不僅僅是杭以冬,也帶上了蕭濯。


    坐在另一處隱蔽營帳中的蕭濯打了個噴嚏,剛剛進營帳的李斯年見狀,關心道:“大人著涼了?”


    蕭濯抹了抹鼻子,對著李斯年搖了搖頭:“沒有,估計是有人太想我了吧。”想到早上起床時看到還睡得香噴噴的杭以冬,蕭濯的嘴角不自覺彎了彎。


    李斯年挑了挑自己的眉毛,不作評價。


    兩人坐下來後,臉色就立馬變得嚴肅了起來。


    蕭濯看向李斯年,眼神中帶著探詢的意味:“你查得如何?”


    “目前沒有發現什麽異樣。”


    聽見了李斯年的迴答,蕭濯的眉頭癟了癟:“目前沒有異常不代表之後不會有,你把暗中監視的人手調少,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了探子的存在,繼續盯著他們,說不定哪一天他們就露出了馬腳。”


    李斯年表情凝重地點了點頭。


    隨後,從營帳外麵又傳來了一聲震天響。


    蕭濯站起身,走到門口,看著不遠處奇怪道:“今天這是怎麽了?已經好幾次了。”


    聽見蕭濯的問話,李斯年笑了笑道:“是疫情的病人,他們為了感謝夫人救了他們的命,於是到營帳前進行感謝,聽說還沒有跟夫人說,想必夫人現在的驚喜也不小吧。”李斯年的臉上帶著一股壞笑。


    而不遠處的醫師寮裏,紀大夫聽著來自百姓的感謝聲,心中不由得激起了一股熱流,他當初不正是為了這些百姓,才開始當大夫的嗎?


    隨後,臉上也湧現了一抹感動又溫暖的笑容。


    而在院子裏分揀藥材的大夫們,聽見這響聲也紛紛停止了動作,一個個看向了那不遠處的方向。


    另一邊,京城,三皇子府書房。


    三皇子寧君騏坐在書桌前,手中不停把玩著一塊潤玉,手中一邊動作,一邊將視線轉向下首的幾位大人,隻聽得寧君騏對幾位官員問道:“我讓你們去做的事情,如何了?”


    隻見為首的長得一副尖嘴猴腮樣的官員上前了兩步,對著寧君騏道:“稟告三皇子,有關江南的所有事情我們都已經安排好了,而且沒有一絲絲痕跡,保證就算出了問題,他們也絕對看不出來!”


    寧君騏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飄忽地讓人聽不出來,房間裏的空氣瞬間凝結。


    幾位官員感覺到房間裏一陣威壓,額頭上紛紛冒出了冷汗,感受著三皇子身上懾人的威壓,幾位心中就是一陣害怕。


    過了好一會兒,寧君騏才對幾人道:“行了,下去吧。”


    幾人爭先恐後地奪門而出。


    寧君騏眼中精光一閃,寧君昊,我看你怎麽跟我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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