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和太子的聚會到了很晚才結束,迴去的時候街上都沒有了行人。


    第三日,蕭濯和杭以冬帶著禮物上了定國大將軍的門。


    門房一開門看將蕭濯和杭以冬,立馬就朝著裏麵喊道:“少爺和少奶奶迴來了!”


    然後轉過頭一臉諂媚地對著兩人到:“少爺少奶奶快請進來。”


    剛一進門,管家就迎接上了兩人。


    “少爺,少奶奶,這邊請。”


    兩人一路被領進了大廳,剛坐下,定國大將軍就聞聲而至。


    “濯兒,冬兒,你們來啦。”定國大將軍看著兩人寒暄道。


    蕭濯和杭以冬站起身一起喊了聲:“爹。”


    杭以冬將手中的東西遞了過去:“爹,這是我和蕭濯一起準備的禮物,這個我們特地讓人從杭州購來的茶葉,也不知道爹爹喝不喝得慣。”


    “還有這個,這個是給夫人的禮物,我親手做的衣裙,希望夫人能夠喜歡。”杭以冬將手中的禮物遞給大將軍。


    大將軍麵色複雜地看著她:“你有心了。”


    隨後將將軍夫人的那個禮盒交給管家:“將禮物給夫人送去,順便告訴她,濯兒夫妻到了。”


    杭以冬將禮物送出去之後,杭以冬就乖乖地退迴到蕭濯的身後。


    “行了,都坐吧,別站著了。”


    兩人這才重新坐下。


    將軍看著眼前的兒子,沉聲問道:“再過兩日你就要啟程去西北路,東西準備地怎麽樣了?”


    “勞父親關心,兒子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


    一時之間,大廳又陷入了沉默。


    大將軍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跟蕭濯相處,想當初,蕭濯剛剛出生的時候,他也是滿腹的慈父之心,想著以後定要好好教導自己的兒子武藝,讓他成為自己最優秀的接班人。


    可是這種好心情沒有持續多久,孩子就被自己“好兄弟”的人帶走了,他卑微地求他將孩子還給自己,甚至都跪了下來,但他的“好兄弟”卻沒看他一眼。


    孩子沒找迴來,他嚴刑拷打府中那個將孩子送出門的嬤嬤,沒想到,她竟然服毒自殺,這個嬤嬤的身份不一般。


    他也不是不恨自家夫人的,恨自家夫人為什麽生了孩子在之後變得精神恍惚,為什麽不照顧好孩子,反而天天尋著人便問自己好看嗎?若不是因為她沒有照看好孩子,孩子又怎麽可能這麽簡單就被人帶走。


    沒過多久,他的“好兄弟”因為貪汙受賄入獄,他想不明白,他的“兄弟”跟他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他自然也知道他並不是一個貪圖金銀的人,又怎麽會因為此事入獄呢?


    他去見了他最後一麵,想最後一次求他告訴自己孩子的下落,但是他除了說對不起,別的什麽也沒告訴他,就在他要轉身離開的那一刻,那個人說了一句話:“若是你真想那個孩子好好活著,那便不要去找他,你若執意要尋找,隻會害死他。”


    他轉身看向那人,隻見那人已經七竅流血而亡,也是被毒死的。


    自從那天起,他明白了什麽,他從外麵抱迴了蕭秦,當作了定國大將軍的繼子。


    他教他習武,教他謀略,教他行軍打仗,但是這一些,合該是自己兒子的東西才對,他的態度日漸冰冷了下來。


    蕭秦似是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對,每天日益努力的習武,更加努力得讀書,想要讓他這個父親高興,但是看見蕭秦逐漸變得這麽優秀,他並沒有感到高興,反而心底一直想起那個被抱走的孩子。


    他知道自己出了問題,於是他遠離了蕭秦,不想再給這個孩子造成什麽負擔。


    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那個被抱走的孩子有一天居然還能再找迴來。


    看著眼前這個眉眼和他十分相似的青年,將軍的嗓子有些幹澀:“西北那裏局勢比較特殊,你自己要多多當心,萬事三思而後行。”


    “我知道的,父親,娘子會和我一起去,有什麽事情她也會提醒我的。”


    這下子,大將軍真的有些驚訝了,他轉頭看向杭以冬:“你也跟著濯兒一起去西北啊?”


    杭以冬點了點頭,然後笑看著蕭濯:“對啊,因為他一個人去西北我不太放心,還是時時刻刻能看著他才好。”


    兩個人相視一笑。


    大將軍看著兩人感情甚篤的模樣,有些感歎:“你是個不錯的孩子,那我們濯兒就拜托你了,辛苦了。”


    “和自己的夫君在一起有什麽辛苦的,爹爹言重了。”杭以冬溫柔地迴答。


    就在這時,管家提著那個熟悉的禮物袋子迴來了,附耳在將軍耳邊,雖然小聲,但是對於從小在山上打獵,耳力出眾的蕭濯還是聽到了:“老爺,夫人說不要少奶奶的東西,要少爺去見她,又砸了許多東西。”


    “好了,我知道了,你把東西帶去書房吧,我一會兒親自交給她。”


    將軍吩咐完之後,對著兩人道:“要不要留下吃個飯再走?”


    蕭濯卻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還將杭以冬拉起來,對著將軍道:“父親,兒子突然想起來還有好些東西沒整理完,就先迴去了。”


    也沒有給大將軍說話的時間就直接轉身離開了,杭以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握住了蕭濯的手。


    將軍歎了一口氣,就看到了管家手上的禮物,他接過禮物,眸色沉沉:“走,去看看你們夫人又在鬧些什麽?”


    剛一踏入將軍夫人的院子,就聽到了砸東西的聲音,將軍大步走入廂房,就見一地狼藉,夫人還拿著一個青花瓷瓶,作勢要砸下去。


    “鬧什麽!”將軍威嚴是聲音從前方穿過來。


    將軍夫人一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將花瓶扔給了後麵的侍女,跑到將軍身前,還往後麵敲了敲,發現沒有人才轉過來詢問大將軍:“濯兒呢?濯兒怎麽沒來?”


    看著麵前這個貌美的女人,將軍沒有說話。


    “我問你呢?濯兒怎麽沒來?是不是杭以冬那個小妖精攔著濯兒不讓他過來?”


    聽得自己的妻子說話越來越毫無遮攔,將軍突然火氣就上來了:“你問濯兒為什麽不來看你,那你怎麽不瞧瞧自己做了些什麽?”


    “我做什麽了?”將軍夫人毫無悔過之心,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裏。


    將軍強忍著怒火:“你明知濯兒愛護他娘子,你還給她難堪,不收他的禮物,你是覺得濯兒看不出來嗎?之前你攔著他們夫妻倆不讓他們見麵,現在又當著濯兒的麵欺辱他的妻子,你這般隻作為隻會將濯兒越推越遠。”


    “如今他們就要去西北,你不想辦法修複和濯兒的感情,還在這裏作天作地。當初剛生濯兒的時候你不用心照顧,孩子失蹤了你才想起來自己有個孩子,如今濯兒迴來了,你還要將這少得近乎沒有的親緣都給作沒嗎?”將軍越說越生氣,最後忍不住吼了出來。


    將軍夫人的淚水不斷從臉頰滑落:“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想要傷害濯兒。”將軍夫人想要反駁,但是卻發現自己每一次的所作所為都將濯兒推得更遠。


    將軍看著自己的妻子如此模樣,也不是不心疼,他知道若是自己在不製止妻子,怕是濯兒真的會跟將軍府離心。


    他將杭以冬的禮物放在桌子上:“這是濯兒娘子帶來的禮物,你是想穿想扔都沒關係,但是不要再做出讓濯兒難過的事情。”


    說完,將軍就轉身離開了這個滿地碎片的屋子。


    將軍夫人愣愣地跌坐在地上,嚇得奶嬤嬤一下抱住她:“哎呦,夫人,地上涼,快起來吧。”


    將軍夫人突然抓住奶嬤嬤的袖子,像是揪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問:“奶嬤嬤,我錯了嗎?我真的做錯了嗎?”


    奶嬤嬤隻是緊緊抱著她,沒有迴答,將軍夫人突然笑了,卻笑得比哭還難看,原來所有人都覺得我錯了。


    在剩下的兩日裏,杭以冬在外麵買了一棟宅子,讓蘇家人和文婆婆都搬了進去,畢竟老是住在蕭家的別莊裏也不太好,自己的成衣鋪和布料店賺了很多錢,在京城買一棟跟現代的小別墅很像的宅子也不成問題。


    離開之前,宋聽荷跟杭以冬說自己要搬出去,還會搬去一個大宅子住,杭以冬也同意了,看著對方得意洋洋的樣子,也許男女主角的進展不錯。看在她在進京之後也沒惹下什麽大亂子,杭以冬就隨她去了。


    蕭濯和杭以冬離開的那天,很多人都來送行了,太子、陳柳、許青青、古瑾鈺、楚墨、許鶯柳、蘇家人、文婆婆、定國大將軍還有穿著杭以冬送的湖藍色金絲長裙的將軍夫人,雖然她隻是站得遠遠地看著。


    何氏緊緊地拉住女兒的手:“女兒啊,你這一去,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迴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呀!”


    蕭濯在一旁保證:“娘,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以冬的。”


    “哎,好好。娘相信你。”何氏用手帕擦著從眼中滑落的淚水。


    安撫完大家,兩人這才在眾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踏上了前往西北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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