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寧遠侯府時已經很晚了,還是小侯爺和夫人親自送的陳拙和白凝冰,坐在馬車上白凝冰好幾次欲言又止。


    迴到白府陳拙徑直迴了自己的院子,若是往日這般白凝冰也不會在意,但今夜她竟然站在原地愣了好久。


    然後身後丫鬟小聲提醒,白凝冰這才迴過神來,但隨即她不是迴自己院子,而是去了陳拙住的院子。


    陳拙的院子就是那個藥廬,這裏白凝冰也來過幾次,但從來沒問過陳拙的飲食起居情況,此刻她到來時,陳拙還在挑燈夜讀。


    這才剛迴來就看上了書,白凝冰也意識到,陳拙是個很自律,而且還非常刻苦的人。


    “讓廚房送碗醒酒湯來,動作快點。”白凝冰站在屋外,並沒有急著進去,而是先吩咐丫鬟去準備醒酒湯。


    片刻後丫鬟就端著醒酒湯來了,白凝冰接過醒酒湯,獨自走進了陳拙的書房。


    因為這裏平時不怎麽有人來,所以陳拙聽到腳步聲立刻抬頭看去,當看到是白凝冰時,她也怔愣了一下。


    “你晚上喝了不少酒,我讓廚房準備了醒酒湯,反正也沒事,就給你端過來了。”白凝冰很自然的解釋道,話還沒說完就走到書桌前,將湯碗輕輕放在靠近陳拙的地方。


    “謝謝,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吧。”陳拙端起湯碗一飲而盡,還是說了聲謝謝,並提醒白凝冰早點休息。


    白凝冰一時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麽,眼睛四處亂轉,最後目光停在書桌上,看向了陳拙正在翻閱的書籍。


    於是她靈光一閃的問道:“喝了酒還不睡覺都要看的書是什麽?”


    白凝冰目光好奇的看向書冊,但她沒有伸手去拿,在兩人默認的規則中,這裏是屬於陳拙的,白凝冰來了也隻是客人。


    同樣陳拙很少去白凝冰的院子,也就是那個他們洞房的地方,那裏是白凝冰的地方。


    “《萬毒經》一本記載各種毒物毒性的偏門書籍,市麵上很難找到的,這還是一年前托平樂公主尋來的。”陳拙順手將書冊一攤,讓白凝冰看到了封麵上的書名,還介紹了來曆。


    白凝冰平日對這些不會有半點興趣,但她今日卻突然好奇的問起來:“你不是大夫嗎?大夫都是治病救人的,怎麽還看這種書?”


    “醫毒不分家,藥本是毒,毒也是藥,很多病症靠那些溫和的藥草根本無法治療,這個時候就需要用毒,我現在遇到了非常棘手的病症,隻能嚐試從一些劇毒之物中尋找突破之法......你今天怎麽突然關心這個了?”陳拙確實沉浸在了神醫這個身份中,一說起這些來就頭頭是道。


    白凝冰被突然一問,又難免有些尷尬,連忙低頭說道:“看你如此癡迷,突然就有些好奇,沒事我就隨便問問,你先忙吧。”


    說完白凝冰就轉身離開,不過剛轉身又頓下腳步,沒有迴頭但繼續說了一句:“你也早點休息,往後需要什麽就告訴我,咱們畢竟是夫妻,白家不缺吃穿。”


    這話說到後麵白凝冰明顯有些加快速度,然後步子也飛快的離開,明顯有些不好意思。


    陳拙看著白凝冰的背影,輕笑了一下,繼續低頭看書。


    第二日陳拙依舊是自律的學習生活,他雖然住在白家,但也經常出去,並且不是去王公貴胄府邸,就是去皇宮,因為他成了白家姑爺,所以這幾個月開始,白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也越來越順。


    當然這些白凝冰都不知道,還以為是自己能力出眾,也或者白家運勢好。


    不過第二天白凝冰也做出了一些改變,他主動命下人給陳拙添置了幾件衣裳,還送去了不少家具,但兩人的交流依舊幾乎沒有。


    再一次近距離的交流,是三個月之後了,這一次是因為白首富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將陳拙和白凝冰叫到了床前。


    白首富交代後事的話很有意思,彌留之際依然是感激陳拙,還說自己女兒不懂事,讓陳拙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


    陳拙自然表示無所謂,不過他趁機提了一個要求。


    “以後我會經常熬製一些藥膳,希望白小姐能將其吃下去,我會盡量將味道做的好一點。這件事估計她不會配合,趁著嶽父大人還在,還是你來跟她說吧。”陳拙對白凝冰的稱唿還是白小姐。


    “女兒,這就是父親最後一個要求,這事你一定要答應啊!”白首富連忙看向白凝冰說道,他知道這應該是陳拙要嚐試醫治白凝冰了。


    其實白首富已經多活了半年,他也算打破了白家這個遺傳病的詛咒,可惜遇到陳拙的時候晚了,不然他都可能痊愈,好在這個機會留給了自己女兒。


    白凝冰雖然很不解,但還是答應了下來。


    隨後沒陳拙什麽事,白首富一直在交代白凝冰,但很多話讓白凝冰覺得當著陳拙說令她很尷尬。


    因為白首富主要是叮囑白凝冰,家業能守則守,守不住就不要勉強,最重要是叮囑白凝冰不要三心二意,直接說世上沒有比陳拙更合適的人了。


    交代完後事,當天晚上白首富就咽氣了,白家開始風風光光的大辦喪事。


    但白凝冰傷心過度,其實都是陳拙這個名義上的丈夫在操持,這幾日下來白凝冰憔悴了不少,但每當看到陳拙忙碌的身影,她又覺得很踏實。


    有幾次白凝冰甚至後悔,當初不該定那個三年之約,或許就這樣過一世也不錯。


    到了白首富出殯這日,京城達官顯貴幾乎都派人來送了禮,最後甚至皇帝都欽賜匾額,一時間白家哀榮無限,白首富雖死,白家卻也真正躋身貴族豪門了。


    經過了數日消沉後,白凝冰也快速恢複狀態,開始投入到白家的商業帝國中。


    而此時陳拙也不時的讓下人送上一碗藥膳,因為有白首富臨終前的要求,白凝冰也當做任務完成,每次都吃的幹幹淨淨。


    有些時候陳拙還會親自端到白凝冰跟前,親眼看著她吃下,然後還會停留片刻,說是要觀察白凝冰的變化。


    對此白凝冰也不抗拒,漸漸的甚至習慣了每日一碗藥膳,有時候肚子餓了,她甚至會想怎麽還沒送來,老實說藥膳的味道也真不錯。


    這種平靜的日子一晃就過去了兩年,這期間白家的生意一直蒸蒸日上,白凝冰和陳拙的關係雖然沒有明顯變化,但見麵也都是客客氣氣,並且有時候白凝冰還會主動和陳拙分享一些生活或者生意上的事。


    偶爾陳拙也會給出一些建議,就算沒有什麽建議,過幾日生意上棘手的問題也會迎刃而解。


    兩人也經常以夫妻的身份參加一些上層圈子的宴會,甚至挽挽胳膊,叫聲相公娘子的也輕車熟路。


    很快距離白凝冰和陳拙約定的三年之期就要到了,準確的時間大約還有三個月。


    而這一日京城萬人空巷,大多數百姓都去大街上圍觀,出使羅刹國三年的常生今日迴京了。


    現在常生已經不是小小的六品鴻臚寺主事,而是從三品的鴻臚寺少卿,二十出頭身居高位,常生之名一日便響徹國朝。


    知道今日常生歸國,昨夜白凝冰可是一宿沒睡,寅時就開始梳妝打扮,打算去城門口迎接這個青梅竹馬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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