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拙說的很幹脆,感覺殺個人比殺隻雞還簡單。


    在陳拙眼中這種所謂的心魔確實是最簡單的,找到罪魁禍首,殺掉之後一切問題迎刃而解,簡直不要太輕鬆。


    什麽心魔?殺光不就沒有了?


    陸朝顏很意外,也很感激,隨即她說道:“叫黑麵老鬼,元嬰後期修士,行蹤飄忽不定,恐怕不好找。”


    “朝顏,給我一根你的頭發。”陳拙直接伸手向陸朝顏討要一根頭發。


    陸朝顏下意識的拔下一根發絲,然後輕輕的放在陳拙掌中。


    隨即陳拙豎起手指,接著那一根發絲就懸浮在陳拙指尖,並且開始環繞成一個圓圈開始轉動。


    與此同時陳拙身後二十二層羅盤隨之浮現,陳拙的神念開始如潮水般向著四麵八方洶湧,隻是片刻過後,黑麵老鬼的行蹤就被陳拙鎖定。


    停止推演後,陳拙手掌一轉,悄無聲息的將陸朝顏那一根發絲纏在了自己手腕上,這個動作很快,近在咫尺的陸朝顏也沒有發現。


    下一刻陳拙起身,同時說了一句:“走吧,你第一次殺人,就用仇人開刀也是不錯。”


    陸朝顏雖然早就知道陳拙很厲害,但這種僅靠自己一根發絲,就能找到仇敵的手段,還是太匪夷所思。


    當然她心裏也有種莫名其妙的滿足感,師叔對自己的事這麽上心,那是不是說明師叔很在意自己?


    陳拙確實越來越在意陸朝顏了,其中不可否認的有長期相處的好感,但更多的還是因為仙骨的事,陳拙想要知道抽取陸朝顏仙骨給卓凡的人會是誰?那人得了仙骨怎麽自己不用,卻要給卓凡?


    這一次是陳拙帶著陸朝顏飛行的,準確的說陳拙此時用的是一種遁法。


    所謂遁法在小仙界之下很少出現,因為遁法都是可以突破光速來進行移動的,其原理又不同於空間手段。


    遁法除了用來移動趕路,其實也是厲害的攻擊手段,因為決定力量表現的主要有兩個方麵,一個就是能量等級,另一個就是速度加成。


    給能量施加速度,所爆發出的威力,會隨著速度的提升而提升。


    不久前陳拙從《九章秘錄》總章裏,為北鬥宗參悟的《中天紫微星辰遁法》便是這樣一門高深的法門。


    在小仙界還有大名鼎鼎的《血光遁法》、《無形劍遁》、《佛門心光遁法》、《太乙分光遁法》,以及九幽魔宮的《天魔遁法》等諸多厲害的遁法。


    陳拙帶陸朝顏來到的地方已經屬於南域,地點是一處廢墟,殘垣斷壁間還能隱約感覺到昔日的輝煌。


    “這裏或許就是昔日閻羅教總壇。”陳拙平靜的解釋了一句。


    這些日子他對這個五方世界也略有了解,閻羅教是千年前的魔道第一宗門,如果不是閻羅教覆滅,也不會有萬魔宗崛起。


    “黑麵老鬼在什麽地方?”陸朝顏看向四周,一想到那滅門仇人就在附近,她心中複仇的火焰已經熊熊燃燒。


    “找出不來便是。”陳拙隨口說了一句,而後神念透體而出,洞玄期的龐大神念,宛若實質一般湧入地下,頃刻間整個廢墟都在晃動。


    “滾出來。”片刻後陳拙一聲輕喝,一道人影就從地底衝出。


    不過相比於對方逃竄的速度,陳拙的速度更快,他隻是手掌輕輕一翻一壓,一道巨大的球形天幕就將方圓數十裏籠罩。


    那道身影直接撞在光幕上,然後又重重落迴地麵,已經是狼狽不堪。


    “去吧朝顏,我已經將他的實力壓製在元嬰初期,戰勝他跨過心裏那道坎。”陳拙站在原地沒動,將剩下的一切都交給陸朝顏自己解決。


    不過他壓製了黑麵老鬼的修為,也算是保姆級的幫忙了。


    黑麵老鬼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本來就嚇得半死,現在更是雙腿如篩糠一般顫抖不止,因為他確實感覺到自己修為被壓製在了元嬰初期。


    有這樣的大能出手,動動手指就能碾死自己,這分明是要折磨自己。


    陸朝顏提著日月星劍一步步朝黑麵老鬼走去,按說這時候陸朝顏應該說些報仇前的話,但她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一來她麵對外人本就不屑多說一個字,二來對一個仇人說那麽多好像毫無意義。


    這次陸朝顏沒有使用《七星引雷訣》,而是用純粹的劍訣,是用日月星劍,一劍劍實實在在的,或刺在黑麵老鬼身上,或劈或削的對他身體造成傷害。


    很明顯這不是簡單的要殺人那麽簡單,這就是赤裸裸的虐殺。


    陳拙始終如一的冷靜看著,很快黑麵老鬼黝黑的麵龐上都布滿了劍痕,血水湧出原本的黑麵老鬼都變成了血麵老鬼。


    對於陸朝顏這種發泄似的虐殺,陳拙是很理解的,這可是報仇,是血海深仇,總不能要求還講什麽仁義道德吧?


    黑麵老鬼殺人父母的時候,可也沒講仁義道德對吧?


    最後黑麵老鬼肉身被打的散落一地,然後陸朝顏還繼續一點點的消磨他的元嬰,這種傷害就是對靈魂的傷害了,到後來黑麵老鬼直接懇求陸朝顏給他個痛快。


    整個過程足足持續了半個時辰,最後黑麵老鬼是肉身崩潰,元嬰徹底消散。


    但陸朝顏還沒有結束,她還對著黑麵老鬼那僅剩的如同一堆爛肉的肉身,來了一記《七星引雷訣》,用雷霆將屬於黑麵老鬼的一切痕跡都抹除。


    陳拙撤了結界,走到陸朝顏身旁輕聲問了句:“舒服了嗎?”


    “師叔,你會不會覺得我太殘忍了?”陸朝顏低著頭,漸漸平複的心情看起來還有些失落。


    “不會,若是我會讓他受到比這嚴重千百倍的折磨。”陳拙毫不猶豫的說道,而他也確實會這麽做。


    陸朝顏抬起頭看向陳拙,忽然露出了從未有過的燦爛一笑。


    “謝謝你師叔,我心中的坎過去了。”


    然而麵對陸朝顏從未有過的笑臉,陳拙卻搖了搖頭有,而後說了句:“不,你還沒有完全念頭通達。”


    陸朝顏神色微變,臉上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尷尬。


    陳拙不會讓她太尷尬於是繼續說道:“你雖然殺了人報了仇,但你將來遇到其他魔道中人,還是會猶豫,甚至在你的心裏還不知道什麽是正什麽是魔。”


    陸朝顏臉上的笑容很快消失,她承認陳拙說的都是對的,如果不久之後她看到一群魔道修士,確實無法保證自己第一時間出手,並且斬草除根。


    “請師叔教我。”陸朝顏抱拳一拜,她不想去糾結了,她覺得師叔告訴自己答案,自己以後照著答案做就行了。


    陳拙目光直視陸朝顏,神情非常嚴肅的說道:“將來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這個世上其實並無所謂的正或者魔,有的永遠隻是一群人踩著另一群人往上爬,我們所選擇的不過是一個立場罷了,既然今天站在正道的立場,那就不要再猶豫是否對魔道出手了,因為敵人不會對你手軟,他們在殺你的時候,在殺你親人朋友的時候,不會考慮他們是否無辜。黑麵老鬼當年屠殺你們鎮子時,他考慮過那都是無辜之人嗎?”


    “可能以後會有人對你說,正道中人虛偽道貌岸然,魔道中人真實肆意灑脫,那也並不是全麵的,這種人隻是看到正道的虛偽,看到魔道的真實,卻選擇性忽略了魔道的殘忍,更選擇性忽略了正道所維護的秩序,至少讓更多人活了下來。”


    “我曾經也糾結過這些,後來找到了一條自己的道,這條道很簡單,如果你能認同的話,也可以嚐試走下去。”


    “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誰讓我難過,那他就別想過。”


    當陳拙說這些話的時候,陸朝顏感受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氣場,這一刻的陳拙,又展現了他萬千麵孔中的一麵。


    這是挑起史上最大浩劫,至使無數生靈隕落,整個仙界血流成河,親手斬殺聖人,踏著屍山血海登臨聖位的‘愚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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