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言說著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下流,用帕子擦了又擦。


    南宮秋倪勸她:“你不用自責,他現在已經好轉了,我斷定以後也不會再發病。”


    “還是我的醫術不精,若是你肯定就看出來了。”蘇婉言難過地道。


    “那也不一定。”南宮秋倪勉強勾了下嘴角。


    端木睿已經好多了,這是對蘇婉言唯一的安慰,她心胸便開闊了些,又問南宮秋倪:“前段時間我去王府找他說事,沒看到小仙草,她如今是不是還在王府?”


    “她早就走了,王爺給了她一筆銀子讓她出去過衣食無憂的日子去了。說起來還要感謝她,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我還沒找到醫治的辦法,王爺吐血吐得很厲害,都是她在王爺身邊寸步不離地照料。”


    “原來如此,他就是傻,我是一般人嗎,我怎會被嚇到。我照料他難道不好嗎,他病了竟然找個外人在他身邊照顧。”


    蘇婉言有些惱火,心中更是遺憾,但說完擦了擦眼淚,又對南宮秋倪說:“不過,還真是要感謝人家。”


    南宮秋倪點點頭,“小仙草沒什麽壞心眼,對王爺是盡心盡力,腦子也很清醒,她知道王爺對你的感情很深,就沒有絲毫糾纏王爺的意思。”


    “那真是難得。”蘇婉言由衷道。


    “好了,說這麽多,其中的隱情你也知道了,我今天來告訴你這些主要就是讓你知道王爺現在失憶,對你沒有印象,你若是還想和他重歸於好,就要自己主動一點。”


    蘇婉言又忍不住想哭,點頭哽咽道:“我會的。”


    隔天上午,她跟靈秀交代要去王府一趟,讓她們在家好好看著,正好她說的這話讓院子裏幹活的蘇安聽見。


    蘇安還記得去王府的經曆,他雖然不懂男女之情,但感覺蘇婉言和端木睿之間肯定有什麽,而且他覺得蘇婉言對端木睿有一種說不出的依戀,就像他對蘇婉言一樣。


    蘇婉言從門裏出來,他就上前去抓住她的袖子,朝她一個勁搖頭。


    “怎麽了?你有何事?”蘇安不會說話,她就隻能自己詢問。


    蘇安搖頭,又指了自己幹的活,然後豎了下大拇指,意思是自己幹得很好。


    有人送了蘇婉言玉蘭花樹苗,她就讓蘇安幫著種一下,這點事蘇安還是能幹好的。


    蘇婉言狐疑,又問:“你有別的事跟我說?”


    蘇安搖頭,但就是抓著蘇婉言袖子不放,蘇婉言便明白了,問他:“是不想讓我出去?”


    蘇安點頭,她就說:“我要去王府一趟,很快就迴來。”


    但是蘇安還是搖頭,把她袖子抓得更緊了,她這才知道他這是不讓自己去王府,迴憶起那天帶他去那邊,好像他確實是暴躁了,說明他可能不喜歡那裏。


    但她必須去,隻好耐著性子勸他:“我去王府有很重要的事,去去就迴,你就在府裏等我,我迴來給你帶你最愛吃的糖瓜。”


    她說完把蘇安的手從袖子上拿下去,快步就走出了院門,蘇安看見她走了,扭頭見靈秀她們都在屋裏忙著,沒人注意他,他就悄悄跟了上去。


    蘇婉言著急,她也根本想不到蘇安會跟著自己,出大門就坐上了馬車,直奔王府而去。


    她下車整理了一下衣裙和頭發才往王府大門走去,剛才她在車上就已經有點緊張,若是以前,她根本不會顧及什麽,反正端木睿寵著她,她什麽樣子他都喜歡。


    而眼下,端木睿可是對她毫無愛意,今天的見麵就像他第一次見自己一樣,出門時她好好打扮了一番,覺得胸有成竹了,但離王府越近她就越緊張。


    走上台階,看門的老周一眼看見她,直接叫她進去了,說是端木睿交代的,隻要她來去清風閣找他便是。


    她走著自己以前走過無數次的路,卻因為端木睿的失憶連這些路似乎都變得陌生了,她心裏更為忐忑。


    終於走到清風閣院門口,院門開著,她猶豫一下就走了進去,沒有侍衛突然不知從哪裏出現,大概他們在暗處已經看到她。


    她走進院子,駐足片刻,下意識看了一眼左側那十幾二十根粗大的竹子形成的小片竹林,在微風吹拂下,竹葉發出簌簌的響聲。


    院子圍牆邊的玉蘭花也已經開了,她今天應景,穿了淡粉色的廣繡上襦,飄逸的紫色繡玉蘭花的高腰長裙,顏色很是清新,跟春天的景象甚為相配。


    她不自然地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後才往前走,走到廊下便看到端木睿正站在窗前看著自己,不知已經看了多久。


    她竟然有些羞澀,也打量了一眼端木睿,他雖然還是過去的樣子,五官精美,俊逸高貴,但他看她的眼神卻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她心裏立刻受不了了,想要轉身逃走。


    她這樣想著,也這樣做了,結果走了幾步就被端木睿叫住了。


    “站住。”


    她聽到這個聲音,腳下像被使了定根法似的,怎麽也挪動不了腳步。


    端木睿走過來,站在她麵前,用帶著磁性的悅耳聲音問她:“你是誰?本王在府裏怎麽沒見過你?你難道不知清風閣不能隨便亂闖?”


    蘇婉言猛地抬眼看著他,心裏難受得就像堵了一塊石頭,他怎能真的不記得自己,她站在他麵前,他至少要有點印象才對。


    她感覺眼眶濕熱,趕緊低頭抑製住流淚的衝動,然後才抬頭說:“我是蘇婉言。”


    端木睿眼神閃爍了一下,他心裏也有些懊惱,自己的王妃來了,就站在他麵前他竟然一點感覺也沒有。


    半晌他才輕聲說:“以前的事我都想不起了,誰也不記得,剛才對你態度也不好,實在對不住。”


    蘇婉言半低著頭沒出聲,他請她進屋裏坐,她告訴自己要慢慢來,這才是個開始,她不能現在就打退堂鼓。


    端木睿請她在窗下的矮桌旁落座,這一片地方特意鋪上了木板,要脫鞋坐在蒲團上,以前他們也經常在這裏坐著,看看外麵院子裏的風景,喝喝茶,聊些要緊或不要緊的事。


    見她很自然的脫鞋然後盤腿坐下,一串動作十分嫻熟流暢,端木睿就問:“我們過去也經常坐在這裏是嗎?”


    蘇婉言點頭,“是的。”


    端木睿又問了她一些情況,諸如驚言堂、蘇府的事,還有朝中的情形,他病了這麽久,幾乎沒出過府,一些事情都是跟秦清通過書信了解和處理。


    皇帝那裏他一直稱病沒進過宮,那些暗探見他每天在府裏無所事事地走動,迴去稟報之後皇帝見他沒什麽動靜也就置之不理了。


    為了防止皇帝和太子派人刺殺,他在府裏安置了比以前多幾倍的護衛,就像銅牆鐵壁,一般的刺殺根本打不進來。


    他們說了很久的話,可蘇婉言總覺得端木睿對自己還是很陌生,從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以前那種心意相通的感覺,這讓她十分沮喪。


    快要離開的時候,端木睿問她:“你願不願意搬迴來,之前的事南宮師父告訴我,她已經跟你已經說過,都是我一時糊塗,讓你傷心了。”


    蘇婉言見他說了一句貼心的話,心裏還挺感動的,就點頭答應了,“好,我會搬迴來。”


    “那就好。”端木睿笑了一下,鬆了口氣似的。


    他把蘇婉言送到前院才準備返迴,對她說:“我就送你到這裏,你慢走。”


    “好。”雖然他說話的語氣還是生疏,但蘇婉言心裏已經舒坦多了,從這些細節來看他還是很尊重自己的。


    蘇婉言抬腳要往大門走去,端木睿又開口了,“還有,若是我真的愛你,雖然那樣做不對,但我一點也不後悔,再來一次的話,我還是會選擇讓你離開。”


    蘇婉言愣住了,半晌才說:“你所有替我顧慮的,我都不放在心上,吐血、痛苦得發瘋,我都不會害怕,隻會心疼,我願意陪你度過一切難關。”


    端木睿看著她,也愣住了,她又朝端木睿墩了墩身就走出了大門。


    她一出來,就看到她安排在府裏護衛的手下正在等她,似乎很焦急的樣子,手下朝她跑來:“小姐,蘇安不見了。”


    “什麽?我出門時他還在院子裏的。”蘇婉言驚了一跳,蘇安在府裏生活已經遊刃有餘,但對京城還一點都不熟悉,可別跑出來了。


    “靈秀發現他不在院子裏,就讓人去他的住處查看,他的住處沒有,眼下整個府裏都已經搜遍了,沒有找到人。”


    蘇婉言聽了,喃喃自語道:“莫不是跟著我跑出來了。”


    手下聽見了,說:“有可能,看門的說,一個多時辰前,他看到地上有塊碎銀子,就去撿了一下,抬起頭似乎看到一個人影出去了。”


    蘇婉言想笑,沒想到蘇安也學會這些小伎倆了,但馬上又高興不起來,對手下說:“你快點迴去,帶人出來沿著將軍府到王府的路上尋找,找仔細一點。”


    手下離去了,蘇婉言就坐上馬車車轅上,在往迴走的路上尋找,但連個影子也沒看到。


    她迴家又派了府裏的家丁小廝出來拓寬範圍尋找,在街上四處詢問,所有人腿都快跑廢了,找到天都黑了還是沒找到,她心急如焚,對蘇安來說,京城就像一個怪獸,他現在就像掉進了怪獸的嘴裏。


    眼下是一點線索也沒有,這麽大個京城,找個人實在太難了。


    “小姐,外麵有人送信進來,說是情況緊急,讓你看了立即迴話。”


    正在蘇婉言束手無策,打算動用驚言堂的勢力之時,一個她安排在後院門上等消息的丫鬟跑了進來。


    “快拿來我看。”


    蘇婉言連忙從丫鬟手裏拿過信,打開一看,果然是跟蘇安有關的,而且是長公主的來信,告訴她蘇安在公主府,讓她過去接人。


    她立刻讓丫鬟到後院門口傳了話,然後換了身看起來沉穩內斂的衣裙就出了門。


    到達公主府,管家親自把她引到花廳,長公主正在那裏等她,蘇安也在。


    蘇安站在門口,刻意遠離長公主,看見她來了,臉上露出點笑意,忙湊過來,但蘇婉言給了他冷臉,一句話沒和他說,徑自朝長公主走過去行禮。


    長公主原本嚴肅的麵容柔和了些,招唿她坐下,然後說了今天見到蘇安的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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