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著臉,想要開口跟蘇遂爭吵,霍青青拉住了她,跟蘇遂說起好話來,“老爺好不容易迴來,嫻兒來看你,她縱使做得再不對,你們父女許久未見,也不要立刻就鬧成這樣,傳出去人家還以為咱們府上嫁出去的女兒是仇人呢。”


    蘇遂想到昨晚剛跟蘇鶴鳴說的,自己在這個家有很多方麵做得不好,便覺得霍青青最後一句話說的很對,蘇語嫻一迴來就鬧成這樣,好像真是冤家對頭似的,他便緩和了神色。


    霍青青又趁機說:“老爺,你剛迴來,別的事都不用操心,先修養好身子要緊,妾身會讓廚房每日給你做調養的飯食,還有你的傷,也應該請太醫再好好檢查一下。”


    她說著拉了一下蘇語嫻,蘇語嫻趕緊也緩了神情,對蘇遂說:“父親,女兒也帶迴來一些補藥,幫你調養身子,你切勿因為女兒犯下的錯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蘇遂聽了,心頭對她的憤怒雖還是不能減少,但也不再多說什麽。


    晚些時候蘇婉言又過來陪他說話,聽說蘇語嫻今日迴門了,差點跟蘇遂吵起來,蘇婉言就想知道蘇遂對蘇語嫻如今是何態度。


    就說:“姐姐對我做的事,我已經不想追究,也追究不過來,我不想讓人覺得我們姐妹是冤家宿敵,父親一迴來就掐個不停,但她虐待熙和可不是小事,父親打算如何處理?”


    提起這事,蘇遂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知道如今是何情況,若是她繼續不好好待熙和肯定要製止她,若眼下不那樣做了,又無人知曉也就罷了,免得我們自己鬧起來反而讓眾人皆知。”


    蘇遂說完就無奈地長歎一聲,“你說她不知怎麽想的,人說虎毒不食子,她一個當娘的竟然也下得去手,那可是皇長孫啊,你說讓太子,讓別人知道了可怎麽得了。”


    蘇婉言的氣憤自不必說,她替蘇遂寬心道:“據我所知,現在熙和大一點了,她倒是收斂了,大概是害怕熙和告狀。”


    她見蘇遂神情鬆弛了一點,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她怕他接受不了。


    蘇遂見她神色閃爍猶疑,心知肯定還有什麽他不知道的事,就在太師椅上坐下才說:“還有什麽事你就直接告訴為父,為父還有什麽承受不了的。”


    蘇婉言又猶豫了片刻才開口,“有些事估計是父親想都不敢想的,但女兒又不能不說,以免日後事發你應對無策,還有就是你一定要想開一點。”


    她還想多說幾句提前給蘇遂寬心,但發現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進入正題。


    “父親,女兒要給你說的第一件事是熙和不是太子親生的,是姐姐跟東宮裏一個叫錢慶的小管事胡鬧之後有的。”


    蘇遂剛才已經吐出胸中濁氣,讓心胸開闊了許多,又穩穩地坐在太師椅裏,覺得蘇婉言說出什麽都不會衝擊到他,但聽說熙和不是太子親生,就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他用力握緊了椅子的扶手,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蘇婉言見蘇遂氣息不穩,都快翻白眼了,連忙上前給蘇遂拍著背,“父親,父親,你沒事吧。”


    蘇遂緩了半晌才喘著氣搖頭,“我沒事。”


    蘇婉言趕緊給他端了熱茶來,“快緩緩,就說讓你想開一點,這件事繼母已經解決了。”


    “她怎麽解決的?”蘇遂放下茶碗,拍著胸口問。


    蘇婉言就把霍青青幫忙找了一個江湖神人,給熙和整骨換臉的事說了。


    “你還沒看到熙和你不知道,他如今長得越來越像太子了,那個江湖神人是有真本事的,如今若是沒人告發姐姐和錢慶的事太子應該就不會知道,姐姐和繼母也不會讓人有機會告發到太子麵前,這點你倒是可以放心。”


    說起來錢慶還在她手裏,當初是想留著他好日後作為證人整垮蘇語嫻,但現在想想,蘇語嫻出自將軍府,她和人私通生下熙和的事事發,他們這些蘇氏門楣的人連帶著都要倒黴,所以錢慶這個人還要妥善處理才行。


    蘇遂半天才緩過神來,又問蘇婉言:“你不是說這是第一件,還有第二件呢?”


    “這第二件。”蘇婉言猶豫著要不要說,但想著長痛不如短痛,今天一起說了,免得蘇遂受二茬罪。


    “這件事就要說到那個江湖郎中,他是繼母的表哥找來的,繼母的表哥叫鄭州,不知道你是否知曉。因為有了這個聯係,繼母和鄭州就在一起勾勾搭搭……總之就是已經很長時間了。”


    蘇婉言支支吾吾地才把話說清楚,雖然她說的委婉,但蘇遂聽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他沒有像剛才那樣激動,沉默許久才深深歎了口氣,緩緩搖了搖頭,感覺瞬間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眼裏是空洞的悲傷和失望。


    “父親,你沒事吧?”越是沉默冷靜說明心裏越是受傷,蘇婉言擔心地問著蘇遂。


    “沒事,是父親識人不清,當初被她迷惑,為父自食其果悔不當初。”他隻能透過窗戶望天長歎。


    蘇婉言又遲疑許久才問:“父親,姐姐和繼母要如何處置?”


    “你繼母的事最好不要鬧得滿城風雨,為父在這京城裏還要點臉麵,私下裏解決她就是,至於你姐姐,你覺得怎麽辦好?”


    說實在的,蘇婉言也覺得霍青青跟人通奸的事傳出去,人家說起來她臉上也無光,而且最好不要影響到王府,私下解決是最好的選擇,至於蘇語嫻,她想讓她嚐嚐捧殺的滋味。


    她跟蘇遂說:“姐姐的話,她的事暫時不會被揭露,咱們可以放心。女兒覺得咱們可以假意對姐姐好,讓太子重視她,如今姐姐已經掌管了東宮後院,太子想要拉攏父親,知道父親重視姐姐一定會對姐姐更好,等姐姐一旦再犯錯,父親對她的態度轉變,太子也會跟著冷落姐姐,姐姐到時候從高處重重摔落,那時候讓她知道知道被坑害的感覺如何。”


    “這是女兒為了給自己出氣才想出的這一招,姐姐對女兒做下的事,瑣瑣碎碎有多少,女兒就不一一說了,父親若是不答應也沒關係。”


    蘇遂卻擺手,“她確實需要一點教訓,為父一定會替你做的。”


    從那以後,蘇遂嘴上說為了府裏能和睦,少爭吵怨懟,就對蘇語嫻特別和氣,讓她把熙和帶迴府來,對熙和也是十分疼愛,家裏一時間增加了許多歡聲笑語,蘇遂有時候恍惚覺得,就是這般維持著現狀也挺好。


    但每當安靜下來獨處的時候,想起她們母女所做下的種種有根本無法釋懷,霍青青多次想和他親近,他都以身體疲憊,舊傷疼痛為由拒絕。


    霍青青最近心裏惶恐不安,害怕她和鄭州的事被人揭發,蘇遂又對她冷淡,她心裏猜度著是不是蘇遂已經知道了什麽,就偷偷給鄭州傳信,讓他離開京城。


    蘇語嫻這邊見蘇遂對自己和氣,不再提那些她坑害蘇婉言又虐待熙和的事,就對蘇遂親近多了,蘇遂故意問她在東宮的情況,她就說自從蘇遂迴京,太子對她很好,還感激了蘇遂一番,蘇遂又說讓她在東宮做好分內的事,把熙和教好,他也會支持她雲雲。


    以為蘇遂真的會扶持她,蘇語嫻心裏就更加得意,在太子跟前也是更有底氣,太子得知蘇遂會支持她,就讓她幫忙說服蘇遂成為他的助力。


    蘇語嫻滿口答應,迴去跟蘇遂說了這事,這是太子第一次明著表示要拉攏蘇遂,這事蘇遂早就跟蘇婉言商量過的,皇帝本來就對他存著猜忌的心思,他不可能支持太子,更不會支持八皇子,隻會表現出對皇帝的忠誠。


    但他當著蘇語嫻這個拎不清又心術不正的是不會講這些道理的,就以需要修養身體為由暫時敷衍了過去。


    太子後院如今隻有蘇語嫻是有位分的,其他還有若幹侍妾,蘇語嫻沒有對手,好不容易掌了權力,就把所有心思都用來盯著侍妾們。


    她得知其中一個侍妾有了身孕,侍妾為了護住孩子不敢聲張,她也是秘密知道此事,就裝作一絲風聲也不知道,故意激著侍妾出言頂撞她,接著她為了懲罰侍妾,讓侍妾在院子裏跪了兩個時辰,天冷風大,侍妾身體本就弱,這樣一折騰孩子就沒了。


    侍妾暈倒在院子裏,蘇語嫻這才請了太醫前來,太醫看過之後說侍妾小產。


    蘇語嫻假裝才知道此事,到太子麵前去領罪,太子正需要她說服蘇遂,就對她輕拿輕放,侍妾也在太子麵前哭訴。


    太子反過來責怪侍妾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不提前知會,連孩子都保不住,都是她自己無能。


    對侍妾嚴厲之後,徹底震住了她,然後又給她賞賜,在言語間安撫她,如此一來侍妾也就隻能把怨言埋在心裏,不敢宣之於口。


    太子對蘇語嫻沒有任何的懲罰,蘇語嫻就更為狂妄放肆,某次蘇婉言迴將軍府,正好碰到蘇語嫻也在。


    蘇語嫻在蘇遂麵前裝作跟蘇婉言姐妹情深,姐妹倆許久未見,她提議去園子裏逛一下,敘一敘姐妹之情。


    蘇婉言沒有推辭,就跟著蘇語嫻往園子裏走去,一路走著一路看,兩人嘴上說著話,心裏卻想著過去那些事,這後院裏幾乎每一處地方都有精彩的迴憶。


    蘇婉言穿越過來之後,把蘇語嫻和霍青青整治得夠嗆,蘇語嫻想起那些憋屈的經曆心裏就氣得慌,對蘇婉言逐漸就沒有了好臉。


    走到湖邊,蘇婉言看著湖邊小樓說:“姐姐可還記得當初是怎麽搬到這裏來的?”


    蘇語嫻瞪了她一眼,冷聲道:“不記得。”


    她不可能不記得,那是跟太子在碧湖邊做了苟且之事後,被貴女們撞個正著,她的名聲壞了個徹底,蘇遂氣不過就把她趕到這湖邊破舊閑置的小樓禁足。


    蘇婉言心裏明白她這是說不出口,就又說:“不過,姨娘叫人重新修葺過後,這小樓其實看起來也很不錯,而且周圍風景獨秀,姐姐當初住著應該也挺舒適的。”


    蘇語嫻聽她這樣一說就來勁了,眼睛裏又有了光彩,“當初年少無知,被人陷害之後犯了大錯,但即便如此父親也沒把我如何,再說有娘親為我撐腰,我日子怎麽過都不會差。”


    “到底是有爹娘疼愛,就可以任性,像妹妹呢,就隻能靠自己。”蘇婉言笑了笑,但笑容看起來似乎有些發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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