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日,沈清婉奉命參加皇家賞月宴,當天她剛剛見過父親,沈將軍說自己根本沒有為沈懷玉求職,在朝堂上說過那些話。


    沈清婉忽然就明白了,原來傅玉珩一直都在試探自己。


    說到底,還是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沈家罷了。思及此,沈清婉便覺得一陣寒意襲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她抬頭看了看這偌大的寢殿,淒涼從心底傳來。


    宴會在銅雀台之上,銅雀台依水建立,四周十分廣闊,是難得的美景。皎潔的月光下,她看到太後身邊坐著一位身穿藍色長袍的男子與她說說笑笑。沈清婉想,這便是太後最為寵愛的九王爺了。


    而傅玉珩隻和皇後說兩句話,與其他嬪妃並不多言。


    皇後看到沈清婉便向她招手笑道:“賢妃妹妹怎的來晚了,快點過來,我和皇上剛剛還提起你呢。”


    這一句話,便使得在場的人紛紛看向沈清婉。


    她心裏叫苦,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娘娘恕罪,臣妾剛剛有些迷路便來遲了,隻是臣妾的位置在這邊……”


    傅玉珩冷冷道:“讓你過來你就過來罷。”


    沈清婉沒辦法,隻好坐在皇後的下首,再看傅玉珩,他隻是靜靜地看著下麵的一切,絲毫不舍得分一些視線給沈清婉。


    麗婕妤主動獻舞,九王爺本就是閑散之人,頗為愛好詩酒歌舞,便提議自己為她伴奏。兩人如天作之合般,蕭聲響起,麗婕妤一身長裙飄飛,如天作之人。


    舞畢之時,對著太後和皇上行了禮,柔柔道:“臣妾獻醜。”


    傅玉珩點了點頭,“跳得好,賞!”


    一時之間,眾嬪妃紛紛投來豔羨之意,恨自己剛剛沒有搶了頭彩。


    琪嬪越眾而出。


    她一襲秋香色長裙,上麵繡了連綿不絕的小小的戀花,秀發雖然梳成了一個簡單的如意髻,但是插戴卻是不簡單。上麵一支珍珠翡翠珊瑚長簪,長簪下垂一串長長的流蘇。


    “今日難得大家湊在一起,不如讓臣妾給大家猜個謎語如何?”


    太後聞言,有了幾分興致,說道:“在場的人都可以猜,誰要是猜對便都有賞賜。”


    琪嬪淺淺一笑,道:“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烏龍上壁,身披萬點金光。”


    眾人一聽,這可被難倒了。


    沈清婉自然是知曉答案的,可是她不能搶了風頭,便瞧著她們想破了腦袋。


    九王爺說:“這個簡單,這不就是‘飛流’嗎?”


    琪嬪搖了搖頭,九王爺便有些泄氣。


    “秤杆。”


    突然從後頭出來一個侍衛,他有些害羞,看著琪嬪問道:“不知奴才說得對不對?”


    琪嬪點了點頭,道:“那葉侍衛可否具體說說怎麽猜出來的?”


    “這幅謎語對,杆是烏龍,星是金星,一‘過’,一‘頂’,一‘上’,一‘披’,形神兼備,就為稱杆。”


    沈清婉看著琪嬪,隻見她麵色嬌紅,順著她的眼睛看過去,她竟是一驚。


    葉楓也正在看著琪嬪,眼中卻是含情脈脈的深情。她腦仁炸裂,宮人說是自己搶了琪嬪從一品的妃位,可她對自己雖是冷淡,卻從來沒有敵意。可琪嬪素來並不是什麽好人,難道……她並不在乎位分,為的隻是葉楓?


    沈清婉正在想著,卻被旁邊一個女聲拉迴了思緒。


    “妹妹,本宮敬你一杯。”柳初榮端起一旁的酒杯,正準備喝下,不料一旁的丫鬟憐雲一個趔趄,酒杯滑落,眾嬪妃都紛紛看了過來。


    傅玉珩也轉過頭來,不悅道:“怎麽了?”


    憐雲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皇上恕罪,是臣妾不小心弄倒了貴妃娘娘的酒杯。”


    柳貴妃冷眼道:“怎麽,太後和皇上也都在這裏看著呢,我還能給你主子下毒不成?”她甚是委屈,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看著傅玉珩道,“皇上,我隻是想給賢妃妹妹敬個酒,可沒想到被這毛手毛腳的丫鬟打倒了酒杯……”


    前後的話語很是明顯,沈清婉暗叫不好,也忙著跪下。


    憐雲不住叩頭道:“皇上,奴婢並非有意,是剛剛有人推了奴婢一把。”


    “推了你一把?你身後隻有你的主子,難道是賢妃妹妹懷疑我會害她,才故意推你將這杯酒打翻的?”說著,柳貴妃直直地看著賢妃,似是要將她盯出洞來。


    “拖出去杖斃。”


    傅玉珩冷冷地一字一句道。


    沈清婉急忙道:“慢著!”


    “皇上,臣妾剛剛隻是不小心推了憐雲一把,皇上若是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傅玉珩聞言,頓了頓手中的扳指,抬眸看了一眼沈清婉,隻見她眼裏是焦急和惶恐的神色。


    原來還有事情能夠讓她慌亂。


    見傅玉珩沒有說話,沈清婉便又大聲說了兩句,“皇上,憐雲是臣妾從沈府帶來的,跟臣妾情同姐妹,還請皇上饒她一命。”


    彼時,沒有人敢說一句話,誰都不想與沈清婉這個燙手的山芋接觸。


    “皇上,今兒個大家都挺開心的來參加賞月宴,要是出了人命那多不好啊。隻是被這個丫鬟給破壞了心情,不如這樣,就罰她在門口跪兩個時辰?再說了,悲(杯)去喜來,也是好兆頭。”


    一語既落,琪嬪也深深地福了福身子。


    沈清婉感激地看向琪嬪,卻發現她根本沒有看自己。


    為何她要三番五次幫自己?


    這已經是沈清婉心頭最大的疑惑了。


    傅玉珩沉吟半晌,點了點頭,親自將琪嬪扶了起來,溫柔地看著她說道:“既然琪嬪求情,那就依琪嬪所言,去門口跪著吧。”


    柳初榮氣得幹瞪眼。


    待到宴會結束的時候,柳初榮走到最後,她眼神發狠,恨恨地說道:“賢妃,算你走運!”


    “貴妃娘娘,臣妾自入宮以來,您就三番五次地想要陷害我,到底是何意?”沈清婉眸子微動,眼底多了幾分看不透的深沉,她咬牙上前,低聲說道:“今夜,姐姐故意設計想要除去我的丫鬟,隻是因為對我不好下手的話,還請姐姐自便。我同你不一樣,憐雲那丫頭對我來說情同姐妹,你要對付她,得先經過我同意才行!”


    一時間視線交疊,透露出一陣十分詭異的氣氛,像是要將這氣氛全部凝結一般。


    “賢妃姐姐,我前些日子不小心摔倒了,腿上便有了疤痕,聽說你有凝露膠,現在可以去你的宮裏拿一些嗎?”琪嬪盈盈地走了過來,一把就將沈清婉拉了過去,很是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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