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響,躲在衣櫃的寧可愛屏息凝神,不敢大唿一氣,靜靜地假裝沒人在這裏。


    “是不是感覺很有壓迫感?”寧瀟瀟轉過身,朝著衣櫃大力一拍,看著辰右開玩笑道:“就像兇手就躲在衣櫃裏一樣。”


    “好了,大,大半夜就別玩了,趕緊過來看入城…記錄。”


    差點被嚇死的辰右剛低頭,竟發現入城記錄上與作案時間相吻合的人,竟然全都被整理出來了。


    “最近十幾天從梨千城來到主城的人共有二百三十一個,複合作案時間的人,隻有二十一個。”


    “哇,辰右大人真英明,辰右大人真棒,既然你已經全部整理好了,叫本大人過作甚。”寧瀟瀟臉上的表情突然跨了。


    “本官怎麽知道…”


    辰右緩緩把視線移向寧瀟瀟的掌心處。


    他怎麽知道,你妹妹這麽能幹,僅僅用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將記錄看完,還把名單都羅列出來了。


    “嘿嘿。”寧瀟瀟麻溜地接過話茬,“怎麽知道自己已經看完了對吧,那本大人要迴去睡覺。”


    “嗯嗯,那你快點迴去睡覺吧。”辰右順坦地點頭。


    寧瀟瀟仿如嗅到一絲貓膩,他驀然轉過頭,盯著辰右,胡攪蠻纏道:“奇怪,平時的辰右大人一定會死死地纏著本大人,不讓我迴去睡覺的,說!剛剛那個說今晚不讓我睡的辰右大人去哪了,你是何人假扮?”


    話音剛落,辰右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本官的未來大舅子喲,你在說什麽呀,讓你妹聽見誤會了,可咋辦?


    “本官不過是累了,想歇息。”


    不擅長說謊的辰右板著臉,毫無情緒地說道。


    “真的?”


    寧瀟瀟拉著凳子,坐在床邊,拉過辰右的光膀子,駕輕就熟地幫他上金瘡藥。


    “辰右大人,你不會是頭還疼,想著假裝沒事,想把本官趕迴去吧?”


    “沒有,本官的頭疼好些了。”


    辰右說得是實話,方才他占某人便宜的時候,龍精虎猛的,絲毫沒有頭疼的感覺。


    “那你想起了什麽?”


    當年辰家的慘案對於寧瀟瀟來說,同樣很重要,對他來說,那是一樁被迫中止調查的命案,關乎他的結拜好兄弟命運的案件。


    “本官想起十二年前的迴憶。”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記得嗎?”


    辰右搖搖頭,更正道:


    “本官也以為是這樣,可是,今天,當本官撞向柱子的那一刻,我發現,原來這麽多年來的記憶都是錯的。”


    “什麽意思?”


    寧瀟瀟不解地揚眉。


    “當年本官不是和你說過,為何本官會在出事前幾天去主城嗎?”


    迎著辰右殷切的目光,寧瀟瀟點了點頭。


    思量道:


    “你當年不是告訴本大人,你是聽從令堂的吩咐,才會來主城探親的嗎?”


    “不是的,原來當年和爹大吵一架的人,不是我,而是娘,她和爹各執一詞,娘希望本官從武,爹希望本官從文,那時,他們同時看向我,問我要選誰,於是,衝動之下,本官命令家中的奴仆,將我帶到了主城來。”


    “那樣,你前後的記憶差別也太大了吧。”


    寧瀟瀟沉了沉眸子,追問道:“還記起了什麽?”


    “火災之後,本官曾經私自跑迴辰家,偷偷撕掉封條,溜了進去。”


    “這件事,本官記得,你還和本官說過,你在柱子上發現了‘卍’字的印記。”他點了點頭。


    “不止,原來本官還在那裏,見到…”辰右想起腦袋中的畫麵,又開始頭疼起來,寧瀟瀟著急地搭著他的肩膀,聽著他無聲的嘶吼。


    “辰右,辰右,你怎麽了?頭又疼了嗎?”


    辰右扶著額頭,痛苦地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


    “我被爹他提著衣襟,重重地撞向了柱子,在恍惚之際,本官見到了他脖間所戴的鏈子,上麵也是‘卍’字的印記。”


    “不可能,辰家的人都被人燒死了,連帶你爹也是,你爹生前,曾經摔過頭,頭頂上留了個月牙形的傷疤,這個傷疤太奇特了,屍體不可能有錯。”


    “可是,我當年真的見到了我爹娘,他們還活著,隻是他們站得很遠,他們不斷地唿喊著本官的名字,讓我再也不要迴去了。”


    寧瀟瀟滿眼同情地看著辰右,安慰道:“興許是最近查的這樁案,讓你也跟著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


    辰右依舊扶著額頭,對於寧瀟瀟的話,既不肯定,也不否認。


    他隻知道,每當他想起這些迴憶,他就會感覺頭疼欲裂。


    “好了,你別想了,今天就早些休息吧。”


    寧瀟瀟剛站起來,身上忽然掉了一張紙,辰右下意識地將紙撿了起來,打開一看。


    “這三個點…”


    “本大人都讓你別想了,這三個點就是閆家夫婦屍體前,拓印的。”


    額冒細汗的辰右稍稍忍著頭疼,將紙張轉了轉方向。


    “這橫豎都不像個字,若說它是某個圖案,也不知道它表示什麽嗎?”


    “豎著看,到是挺像個三字的,說來也奇怪,每一樁案,他都是毒殺家畜,唯獨是這戶,閆家,他居然‘到訪’兩次,燒了兩迴。”


    辰右舉著寧可愛給他列的嫌犯名單,仔細看了看。


    “肯定是有什麽特殊理由的,這三個點轉過方向,就像個興,可惜閆家夫婦都不識字,一個人臨死前,會拚命咬破手指,寫些什麽呢?”


    寧瀟瀟轉過身,邊倒茶,邊分析道:


    “若是含恨而終,會把書寫心中遺憾,若是被人冤死,估計就會寫仇人的名字,若是被人殺死,他就會寫兇手的名字。”


    辰右突然提出了一個很奇怪又很合理的疑問。


    “可是,閆家夫婦真的認識兇手嗎?”


    “怎麽不認識?”寧瀟瀟大飲了一口茶水,“都見過兩迴了,俗話說得好,一迴生,兩迴熟。”


    此時,外麵響過打更的聲音,清脆響亮的銅鑼聲,還夾帶著那句,‘小心火燭,提防盜賊’。


    反向思考的辰右,反問道:


    “不一定吧,你想啊,外麵打更的天天經過我們刑部,你可記得他的名字。”


    “記得,外人叫他打更的,認識的人,叫他蓮蓉子嘛。”寧瀟瀟一派自然地說道。


    “你居然知道?”辰右服了。


    “當然,在主城本大人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聞言,辰右微微揚起嘴角,神情有幾分壞。


    “那就好,這份名單,你謄抄一份,讓你的線人查一查他們的行蹤,記錄下來。”


    “不是吧,辰右大人,這種‘豬頭骨’又讓本大人來啃。”寧瀟瀟真很後悔,剛剛為什麽沒聽話,乖乖地早點迴去。


    街上的銅鑼聲依舊在辰右的耳邊迴響,總感覺遺漏了什麽重要線索。


    “假設他們真的不知道兇手的名字,他們死前,會留些什麽?”辰右直直地望著窗外,若有所思道。


    “你還在糾結這個?”寧瀟瀟微微思量道,“假設你是對的,他們不認識兇手,可是又莫名其妙地接待了兇手兩次,留的,肯定是直接告訴別人,誰是兇手的信息啊,誒,等等…”


    他好像想到了什麽,辰右狐疑地看著他把紙張轉來轉去。


    “怎…麽樣?你想到了嗎?”


    “想到了,想到了。”


    寧瀟瀟的語氣很激動。


    “真的?”


    辰右驚喜地伸長脖子。


    “你不覺得這三個點,很像三顆痣嗎?”靈機一動的寧瀟瀟,滿臉地亢奮:“快,告訴本大人,姓史的,臉上有幾顆痣來著?”


    辰右沒好氣地撐著腦袋,有氣無力地迴道:“兩顆。”


    “切,那本大人就要去找有三顆痣的人。”


    “別自暴自棄了,你可是史上最年輕的清吏司,你這樣消極怠工,對得起這個銜頭嗎?”


    辰右的話在無形中抓住了放飛自我的寧瀟瀟。


    “那能怎麽辦嘛,那就換位思考看看吧。”


    那把嬌弱的聲音秒變得粗壯,神情也變得認真起來。


    “若你是他們,在生命中最後一刻,你會寫下什麽?”


    話音剛落,衣櫃啪的一聲倒了下來,一個人圓潤地滾了出來,辰右和寧瀟瀟四目震驚地看著趴在地上女子。


    大驚失色的寧瀟瀟指著那個高大的背影就罵:


    “好你個辰右,你居然敢背著我妹妹金屋藏嬌,讓本大人看看,這個狐狸精長得什麽樣?”


    說時遲,那時快,寧瀟瀟已經揪起了女子的衣服,讓她把臉抬了起來,當看見某人的臉時,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垮了下來。


    “哈哈,大哥,這麽巧啊?”寧可愛尷尬地笑了笑。


    “寧可愛,你是怎麽迴事,還沒過門呢,就把自己送過來了?寧家臉麵還要不要了?”寧瀟瀟低聲訓斥道:“矜持,女兒家的矜持在哪裏?噢,大哥差點忘了,你不是女子來著。”


    “大哥,你說什麽呢!”


    寧可愛瞪了瞪他,默默地舉起了拳頭。


    “好好好,不過,成親之前就有小侄子,大哥怕爹娘接受不了。”寧瀟瀟秒變正經地說道:“你今晚給大哥馬上迴家,還有,沒成親前,不準再來刑部宿舍了,聽見了沒?”


    “哼。”


    聽著小女子‘嬌嗔’了一下,某人更著急。


    以後都不讓她來刑部宿舍,那他還怎麽見她?


    剛想開口說些什麽,耳邊就聽到某女子乖巧的聲音。


    “好吧,那本捕快先迴去了,反正最近主城要辦煙火節,本捕快要負責維持治安,除暴安良,都沒時間過來。”


    說罷,寧瀟瀟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辰右依依不舍地揮了揮手,轉身便出去了。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辰右大人,你打算什麽時候下聘啊?”他迴頭瞄向了心虛的辰右。


    “咳咳…查案呢,正經點。”辰右正色道。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急著娶我家妹妹啦,你可知道,那東方泉越還對我家小妹虎視眈眈,若是,你沒這個心,早些讓她知道,她也好早些放棄你,抓住別的幸福,免得耽誤了良緣。”


    聞言,辰右急了。


    “還抓住什麽幸福啊,本官就是她的良緣!”


    寧瀟瀟卻笑了,魚兒上鉤了,激將法就是好,快狠準。


    “這些事本官還沒辦過,需要…怎麽做?”辰右羞澀地問道。


    “我們家辰右大人就是機靈,不懂就問,這些事呢…”


    寧瀟瀟摟著辰右的肩膀,商談了一夜,本以為兩人的婚事已經是水到渠成,可惜,僅僅過了一夜,事情就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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