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完,傅木槿疼痛出聲,“嘶。”


    舜華顫了顫,原來是她的手臂不小心撞到了他的傷口。


    “怎麽了?我撞到你了對不對?是不是流血了,痛嗎?”


    傅木槿定神地望著舜華,看她滿臉著急的樣子,很是開心。


    他皺著眉頭,假裝嬌弱地喊道:“痛,傷口好像裂開了。”


    “什麽,那不是很嚴重嗎?我又看不見,要不,喊一稻過來。”


    舜華抓住竹竿,急著要站起來,被傅木槿一手拉下,坐迴他的身側,跌倒在他懷裏。


    嗯?


    “不用,繃帶散開了,你來包。”


    清透的聲音輕輕撩動她的耳蝸,舜華微微側頭,想坐得離他遠一點,剛要挪,又被拉了迴來。


    “我?本小爺行嗎?我又不看見。”


    舜華一臉擔心地摸索他手上的繃帶,笨拙地綁了起來。


    “這樣對嗎?”


    “對,就這樣。”


    他微微低眸看著那雙笨拙的小胖手,嘴角卻忍不住上揚,滿意地露出皓齒。


    誰也不知,他今日是故意收腳,讓對方有機可乘。


    為的是在手背上落下一條刺眼的傷疤。


    等言兄複明了,每次看到他手臂上的疤,就會一直惦記他對她的好。


    日後,若是他不小心說錯話,言兄也不好生氣。


    “言兄,傅某剛剛說想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問嗎?”


    舜華挑了挑眉,今天是什麽日子,你們怎麽都愛問問題啊?


    於是,她吐出了官方發言。


    “問吧,除了體重之外,本小爺都能迴答你。”


    “言兄,若是日後,傅某娶了妻,生了子。言兄,會生氣嗎?”


    聞言,舜華的心咯噔了一下,小胖手頓了頓。


    “不會啊,你娶妻生子和本小爺有什麽關係啊,還能生什麽氣。”


    話音剛落,某人臉色一沉,她不生氣,可是他生氣了。


    “言兄果然不當傅某是朋友。若是朋友,一定會生氣的。”


    哈?


    舜華蒙了,這是哪門子歪理?


    朋友成家立業,不該替他高興,還要生氣?


    “為什麽要生氣,正是朋友才不會生氣呢。”舜華繼續動作,耐心解答道:“若是朋友,朋友開心,你就會開心,若是朋友不開心,你就會不開心。娶妻生子是天大的喜事啊,怎麽可能不開心?”


    “我就不開心。”


    他突然放手抓過她的手,一臉認真地說道。


    “你別亂動,本小爺又看不見,都不知道綁到哪頭了。”她懊惱地說道。


    “好。”


    他像個做錯的孩子,乖乖地把手放在她手掌上。


    才驚奇地發現,她的手掌,居然才剛過他的一半。


    “言兄,家裏可曾娶妻...生,生子?”傅木槿狐疑地問道。


    “未曾。”


    舜華悲涼地想起,自己還待字閨中的事實。


    “那太好了。”


    他開心得像個孩子,心情瞬間就開朗了。


    “哈?”


    太好了?


    難不成這年頭,不成親反而是好事?


    舜華拿著繃帶笨拙地卷過他的手掌,一圈又一圈。


    “言兄,可以打結了。”


    他的下巴和她的額頭挨得很近,聲音就在頭頂,很輕,很好聽。


    舜華好怕藏不住撲通撲通的心跳聲,會悄悄傳進他的耳裏。


    天邊一閃,夜空忽然傳來一道雷鳴。


    舜華渾身一顫直接撞到他的下巴。


    “啊。”


    兩個人同時捂臉,一個捂住下巴,一個捂住額頭。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傅某知道,言兄看不見...”


    舜華捂住下巴,問道:“傷口包紮好了,能不能...能不能把雞腿還我?”


    “哈,雞腿?早扔了。”他不以為然地迴道。


    扔了?


    她的雞腿啊,暴殄天物!


    “太過分了。”


    “傅某不是嫌棄言兄吃過,傅某好像曾經和言兄說過,傅某不喜油膩。”


    舜華要哭了,你不喜。


    她喜啊。


    她冷哼半聲,拿起竹竿,“啊!迴去了。”


    “言兄為何如此生氣,難怪是怪傅某浪費糧食?”


    她哭喪著臉,生氣地嘟囔道:“你浪費的是糧食嗎?是我的雞腿。”


    *


    數日前,剛過響午,顏府門前站滿了人,劈裏啪啦地拍著門,鬧得不可開交。


    守門兩個的護院,麵麵相覷,心想,這不是前不久才被趕出去的那群外戚嗎?


    都被大小姐那樣趕出去,還有臉迴來,臉皮真不是一等一的厚。


    “喂!你們再亂拍門,咱倆就不客氣了!”


    孔武有力的護院們擠了擠胸大肌,把親戚們震出了門外。


    百姓們熙熙攘攘地圍觀,三叔嬸也不怕丟麵子,指著護院就罵。


    “你們是瞎了嗎?沒看見你家三老爺迴來了嗎?還不趕緊迎進去?萬一,熱暈頭了,有什麽閃失,你們擔負得起嗎?”


    這群親戚在外住了十幾天,天天揮霍,從顏家帶出去的錢早就揮霍光了,想著顏舜華即便不看僧麵也看佛麵,定然不會把年老的三叔伯拒之門外的。


    便壯著膽,拉幫結群來顏家討錢了。


    三叔嬸咬了咬牙,冷哼一聲。


    這次,不給個一百幾十萬兩,就別想讓她們離開顏家。


    護院們都是新來,並不買賬,怒喝道:


    “快走!大小姐不會見你們的。”


    三叔嬸一聽,不依了,掐著丫鬟的腿,要挾她朝著百姓們,哭訴道:


    “哎喲,慘絕人寰,天理難容啊,天底下就有這麽糟心的世侄,為了霸占財產,把長輩們都趕出門,自己住大宅子,你們瞧瞧,瞧瞧吧。”


    天底下講理的人,最怕的就是潑婦。


    尤其是不要臉的。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人趁機渾水摸魚,大聲嚷嚷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顏家把城裏的藥價推高的,就是他們害得我們生病都買不起藥的。”


    聞言,百姓怒目而視,方才也隻是看看熱鬧,這下子不得了。


    一個個掀起袖子,想要替天行道的樣子,對著兩個護院,不是打就是罵,場麵好生失控。


    護院們,見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派一個人,進去通知顧管家了。


    未幾,顧管家領著一群牛高馬大的護院出來,方才還在打架鬧事的人,霎時,不敢這麽明目張膽了,默默收迴了手,退了下去。


    反倒是三叔嬸的氣焰更囂張了。


    “哎喲,顧管家,幾天不見,這派頭可真是夠大的。”


    顧管家波瀾不驚地說道:


    “全是大小姐抬舉。顏老夫人,大小姐吩咐過了,趕出去的人和潑出去的水一樣,是接不迴來的。各位,請迴吧。”


    “等等!顏家什麽時候輪到你這個狗奴才做主了,好聲好氣稱唿你一句顧管家,你還真當自己是個角了。別忘記了,當日若不是舜華他爹撿你迴來,你還是個小小的藥鋪掌櫃而已。”


    “正因為顧某從未忘本,所以才要更盡職盡責才行。來人,看著她們,若是她們還在大門口鬧事,就報官過來抓人。”


    “是。”護院們異口同聲地迴道。


    眨眼之間,護院們列隊成一排,一致棍棒對外。


    把那群親戚唬得一愣一愣的,方才鬧事的人跑了出去,未幾,又跑了過來,偷偷交給了三叔嬸一袋錢,說是有買賣想找她做。


    窮急眼的三叔嬸,哪裏還顧昔日大戶人家的做派,帶上兒子,便急忙跟了過去。


    三叔嬸隨著那個市井小民,上了一家酒樓的閣樓,指名和她做生意的人正等著她。


    她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什麽行規不行規,和兒子坐下就問:“就是你,找本夫人做生意?”


    “正是。”對方正低頭喝茶,額頭上那顆帶毛的大黑痣,尤其惹眼。


    “明人不說暗話,做什麽生意,照直說就行。”


    “顏夫人,果然爽快。”神秘人放下重重一袋金子,推到她麵前。


    三叔嬸哪管什麽三七二十一,拿起錢袋就開始數,“二、四、六...三百兩黃金。這麽大筆錢,想讓本夫人做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本夫人不做的。”


    話上這麽說,可她壓根就沒打算放開手裏的錢。


    “放心,夫人隻要會說話就行。相信你最近也聽到了顏家在炒賣藥材的事,顏舜華賺了這麽多錢,還把你們狠心趕出家門,難道,你們就不想拿迴自己應得的那一份嗎?”


    應得的那一份?


    “應該,肯定是要拿迴來的。”三叔嬸像是魔怔了一樣。


    “娘,太好,終於不用窩在那種小客棧了。”她兒子更是興奮得忘乎所以了。


    “那,本夫人需要怎麽做,高人,您說!”


    三叔嬸一臉殷切地望著神秘人,忽而,他張口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夫人隻需要幫忙把這個消息傳播出去就行了,今晚酉時等在顏家後門,自然有人把剩餘的錢給你。”


    “就這樣?”她愣了愣。


    “沒錯,就這樣。”


    兩母子愣了愣,不禁懷疑是不是天上掉餡餅了,但是,看著那滿滿一袋發光的金子,什麽理性啊,懷疑而飄走了。


    “可以,包在本夫人身上。”


    未幾,等他們走後,一個蒙著麵紗丫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把一大袋錢交到神秘人手上。


    小丫頭年紀小小,態度卻十分囂張。


    “知道該怎麽做了?”


    “明白,小的,馬上啟程離開萬瓊。”


    “嗯。”


    *


    酉時,一直在顏府操持家務的顧管家,最近為府裏修葺的事忙裏忙外。


    他覺得很意外,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事。


    這幾天,老是有人從外麵扔石子進來,砸穿屋頂的瓦片,還差點把好幾個名貴的花瓶給砸壞了。


    迫不得已他隻好派人去報官,可是衙門的人卻遲遲不到。


    仔細一打聽,外麵居然有謠言,說顏家黑心,刻意炒賣藥材,害城裏百姓買不到藥,說大小姐想逼死他們。


    他很是心慌,此刻,大小姐又不在,若是家中發生什麽大事,顏家半個能做主的人都沒有。


    心裏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毫無煩惱的霜霜抱著個大花瓶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剛跨過門檻。


    忽而,耳邊傳來哢啷一聲清脆。


    又是誰闖了禍?


    抬頭望去,霜霜正趴在一堆碎瓷片上,手腕都被割破了。


    顧管家十萬火急地飛奔過來,惱火地看著花瓶的碎片,用肉眼無法預測的速度,飛速打著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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