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單元樓後,陳珩這才感覺兜裏的手機一直震動不停,他拿起來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


    這號碼連著給陳珩打了四五遍電話,非常執著,他思索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怎麽還不接……啊喂,您好,冒昧打擾了,請問您是大巴車上那個大哥嗎?我是劉輝啊,您還記得我嗎?”


    電話那頭的人似乎沒料到陳珩會突然接電話,他本在自言自語,見陳珩接了起來連忙改口說道。


    “什麽事?”


    陳珩說道。


    他倒沒有問劉輝是怎麽知道自己的手機號的,畢竟劉輝是官方的人,順著購票記錄一查就知道自己的信息了。


    “您已經到海城了嗎?咱們能不能見個麵,聊兩句?”


    劉輝聲音一下就高興了起來,他有些小心翼翼地說道。


    陳珩本想拒絕,但想起了剛才的事,他沉默了一下,說道:“好,我給你一個地址。”


    陳珩給劉輝留的地址是一個早餐鋪,陳珩剛坐下沒多久,劉輝就匆匆趕來了。


    “大哥!”


    隔著老遠劉輝就激動地笑了起來,露出一口大金牙,他坐到了陳珩對麵,規規矩矩的,模樣像個小學生。


    看得陳珩微微皺眉,他說道:“找我什麽事?”


    一聽這話,劉輝頓時猶豫了起來,他壓低聲音問道:“您是……諸神遊戲的參賽者,對吧?”


    陳珩不置可否地說道:“繼續說。”


    見陳珩這個反應,劉輝咬著牙繼續說道:“我打眼一瞅就知道您肯定是很強的參賽者,所以雖然有點冒昧,但我還是想問您一句,您收徒嗎?”


    “我知道,這話講得很唐突,不瞞您說,我也是諸神遊戲的參賽者。您應該知道,參賽者是逃不掉諸神遊戲的,每過一段時間就必須要參與一場遊戲,不然就會遇到一些壞事。我在初始的遊戲中付出了極大代價才勉強通過,自知後麵的遊戲我沒有能力繼續進行下去了。”


    劉輝竟是直接從椅子上起身,雙膝跪在了地上,深深地拜了下去,說道:“所以我想拜你為師,隻求您教我一招半式,能讓我在必須參加的遊戲中存活下來就好。”


    陳珩沒有把他扶起來,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反應,淡淡地說道:“就因為我在大巴車上的表現,你就認定了要拜師?”


    而且拜師……


    陳珩看了看劉輝,腹誹道,好複古的感覺,像在演電視劇。


    “不止!”


    劉輝一下就激動了起來,他抬起頭說道:“不瞞您說,我其實以前是海城一個道觀裏的道士,和師父修道捉鬼,這也是我被招進特殊部門的原因。我師父曾經給我算過一卦,說我在二十四歲那年會遇到一位救我性命的貴人,與他相好,我便可得後半生平安。”


    劉輝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裏掏證件,他在一堆花花綠綠的證件中翻找著,終於找到了他想要的,他趕忙展示給陳珩看。


    “道士證……居然還有這種證件。”


    陳珩看著證件上麵蓋著的公章,心裏清楚這個證件的確是真的。


    陳珩看了看周圍,劉輝怪異的行為已經引起了路人的關注,他不禁有些頭疼,開口說道:“你先起來。”


    “好。”


    劉輝利索地坐迴了椅子上,神情很是恭敬。


    陳珩說道:“我問你,我走之後,大巴車上都發生了什麽事?事情鬧得這麽大,怎麽沒有人聯係我?”


    劉輝思考了一下,迅速說道:“您走之後,我就聯係了上頭,因為鬼蜮的保密程度很好,所以很快就派來了特殊部隊對現場進行處理,所有乘客包括司機都被帶迴了警局進行問話調查。”


    “我想到您當時著急離開肯定事出有因,所以我對上麵稱由我全權負責調查您的行蹤,所以沒有其他人聯係您。”


    聽完劉輝的解釋,陳珩多看了他一眼,看來這個鬼蜮特別調查員的權限比他想的要大。


    “但您在大巴車上的表現被所有人看在了眼中,這是個不小的麻煩,所以我自作主張了一件事。”


    劉輝笑了笑,他伸出手指點在了自己的眉心處,他手指摁住的地方立刻迸發出了神秘的光輝。


    能夠在現實中使用的神眷?


    陳珩暗自說道,他的身體不自覺地緊繃,警惕劉輝對自己發起攻擊。


    “老板!”


    劉輝喊了一聲。


    早餐鋪的老板擦了擦油膩的手走了過來,說道:“來嘞,兩位吃點什麽?”


    “來兩屜包子。”


    劉輝說道。


    “好嘞,兩屜包子。”


    老板咧嘴一笑,可下一刻劉輝摁在眉心的手指在半空中輕輕一劃,陳珩眼見著老板的眼神變得呆滯了起來,數秒後,老板擦了擦油膩的手,說道:“來嘞,兩位吃點什麽?”


    一模一樣的動作,一模一樣的語氣。


    陳珩瞳孔微縮,很明顯劉輝在向他展示自己的能力,他能夠操縱別人的記憶。


    “行了,你去吧。”


    見陳珩領會到了自己的意思,劉輝揮了揮手,他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飲而盡,別看隻是稍微掩飾了一下,已經給他累得夠嗆了。


    老板很是奇怪地看了一眼劉輝,嘴裏嘟囔著什麽離去了。


    “您看到了吧?自從進入諸神遊戲後,我就覺醒了這種能夠刪除別人記憶的能力,所以在大巴車上我把您的事情都處理幹淨了,除了我,沒人記得您在大巴車上做了什麽。所有人都隻會記得有一個乘客在海城有急事,所以提前離去了。”


    劉輝壓低聲音,說道。


    “這能力……叫什麽?”


    陳珩道。


    “【憶域】,”劉輝連忙解釋道,“這名字不是我起的,是它自動出現在我腦中的。”


    “就叫【憶域】?沒有別的字了?”


    陳珩追問道。


    劉輝愣了愣:“沒有了,就兩個字。您說的別的字是指什麽?”


    不是【神眷】,而是所謂的火種嗎?


    聽完劉輝的描述後,陳珩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他凝視著劉輝思索著,好半晌,他才開口說道。


    “拜師收徒什麽的……就算了,我不興這一套。”


    聽到這句話,劉輝臉上流露出了幾分失落,但隨即陳珩的話讓他又高興了起來。


    “但是我們可以合作,我不用教你什麽東西,因為我也不知道可以教你什麽。但我可以直接帶你通關遊戲,你覺得如何?”


    陳珩指節輕輕敲著桌麵,緩緩說道。雖然他和劉輝相識時間非常短,但劉輝給他的印象不錯。


    謀而後動,心思很細,做事卻意外地坦誠,而且他居然能在現實中動用特殊能力,不過最重要的是,劉輝和陳珩脾性有些相像。


    僅憑一些很虛無縹緲的東西,他就敢來獨身找陳珩,將他自己的秘密完全對陳珩敞開。這種人要麽是傻得冒泡了,要麽是一個膽大的賭徒。


    這對於陳珩而言,無疑是最佳的合作對象。


    當然,僅憑這些不足以讓陳珩信任他,但已經足夠讓陳珩賭上一賭了,他需要一些完全抓在自己手中的手牌。


    “您需要我做些什麽?”


    劉輝也不是傻子,明白這種好事不可能白落在自己頭上,他當即問道。


    陳珩卻搖了搖頭,說道:“現在不需要你特別做什麽,你繼續當你的鬼蜮調查員,等到必須參與遊戲的時候,聯係我就好。”


    “好。”


    劉輝點點頭。


    兩人交換聯係方式後,劉輝恭敬地對陳珩行了一禮。


    雖然陳珩說自己不喜歡拜師那文縐縐的一套,但劉輝還是堅持叫了他一聲師父,隨後才離去,對此陳珩也有些無奈。


    “該迴去了。”


    陳珩目送劉輝離去後,低頭在手機上訂票,準備啟程返迴奉天。海城這邊的事已經結束,他也需要迴去準備特殊遊戲的事了。


    ……


    ……


    奉天市。


    陸遠坐在椅子上,用濕毛巾輕輕擦拭著姥姥的麵容,陽光透過窗簾落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的神情晦暗不明。


    此刻的他沒戴墨鏡,雙眼的血絲比之前要密集的多,整個眼睛都在泛著可怕的紅色。


    為姥姥清理完麵容的陸遠放下了毛巾,閉上眼睛,沉默地觸碰了通行證,進入到了大廳之中。


    “我要見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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