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穿著紅嫁衣的女人仿佛是在天上飄,她沒有重量的身子飄向了陸遠和狗哥二人,她伸出素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慢慢地摸向了狗哥的臉龐。


    “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她的動作輕柔,但聲音卻十分淒厲,她在聲嘶力竭地喊叫著。


    即便男人正在地上蠕動著複活,陸遠的眼神還是完全不受控製地看向了狗哥和女人那一邊。


    陸大藝術家曾說過這麽一句話:“戲劇衝突,才是推動人類曆史前行的驅動力。”


    而此刻,正是衝突最高潮。


    陸遠眼睛都瞪圓了,顯然已經忘記自己正在生死攸關之際。


    “你認錯人了吧?姑娘。”


    狗哥並不慌張,她粗聲粗氣地說道。


    說來也奇怪,平時她非常社恐,可一旦扮演起身份,她的社恐一下就治好了,就連嗓門都大了。


    果然有些人戴上麵具其實就是脫下麵具嗎?這變化也太大了吧。


    陸遠忍不住吐槽道。


    “不,我不會認錯的,你就是他,即便你的相貌和他不同,身材也不同,聲音也不一樣……可我知道,你就是他……”


    女人喃喃地說道,頭歪曲成了一個可怕的弧度,她的手指慢慢地伸出,想要撫摸狗哥的臉頰。


    陸遠冷汗登時就下來了,這個女人思維也很詭異啊。


    “姑娘,你要不要聽聽看你在說些什麽?你的意思是我的靈魂是你愛人,但皮囊不是?那你現在撫摸別人的身體算不算出軌啊?”


    狗哥絲毫不慌,腳被凍住了動不了,那她壓根就不動了,站在那裏直接和女人對峙。


    她此刻表現出來的神態和她平時的樣子截然不同,同時陸遠感覺整片空間裏溢動的恐怖氣息似乎有些緩和。


    他立刻想到了狗哥一直與自己反複強調的扮演,陸遠有所頓悟。


    也許並不僅僅隻是扮演一個符號化的身份,而是要扮演一個具有這個身份的活生生的人,性格還有行為舉止都必須貼合,才算是真正的“扮演”。


    狗哥正在扮演的就是一個粗獷熱心,又有些衝動的已婚男性,所以她才能出房間來尋找自己,這是符合她身份的行為。


    那麽我的身份是什麽呢?


    陸遠竭力迴憶著,【夢行者】讓他過於盲目了,一心隻想著暴力破關。


    此刻陸遠絞盡腦汁,迴憶著房間裏的每一個細節。一個人的房間是最能體現一個人性格的,究竟性格是什麽樣的呢?


    就在他思索著的同時,那個一直癱在地上的男人終於站了身,他帶著一臉猥瑣地朝著陸遠撲來,他的胸口仍然帶著傷口,隻是那個傷口此刻在飛速蠕動著,眼見著就要愈合。


    不管了。


    陸遠心一橫,他認為麵對這種一直潛伏在家中的變態,無論是什麽樣的性格,要做的事情很明顯隻有一個吧?


    陸遠直接抄起了一直握在手裏的撬棍,朝著男人的臉狠狠地掄了過去。


    “砰!”


    陸遠揮出的這一下雖然用盡了他的渾身力氣,但速度和力道都遠遠不能和狗哥相比,但就是這麽一擊,正正好好地打中了那個男人的麵龐。


    他的麵容瞬間撕裂開來,大量的鮮血流淌而下,並且這次的傷口久久都不能愈合。


    看到這一幕,陸遠心中大定,這樣的情況說明自己現在的行為與身份是相符的。


    *的,打這種變態東西就應該重拳出擊。


    就在陸遠還想繼續揮擊的時候,那個男人摸了摸臉,他發現那個傷口無法愈合後,爆發了更淒厲的慘叫聲,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迴了衣櫃後的密室,然後關上了門。


    這時陸遠才注意到密室後麵有著一個屏幕,屏幕上全都是監控畫麵。


    陸遠情不自禁地幹嘔了一下,一想到有人這麽藏在自己家裏偷窺自己,他就由衷地感到惡心。


    狗哥看了一眼陸遠,微微點頭,對於陸遠的行為表示認可,看來這人已經領悟到扮演身份的含義了。


    她轉頭對著女人繼續說道:“你到底是誰啊?你要是沒事我還有事呢,起來起來,我老婆還在家等我呢。”


    女人沉默在當場,似乎被狗哥的話語質問住了,她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狂舞的頭發也平複了下來。


    狗哥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她試探性地挪了挪腳步,女人並沒有任何反應,還停留在原地,隻是在流淚。


    狗哥趕緊衝著陸遠打了個招唿,陸遠心領神會,兩個人躡手躡腳地朝著外麵走去,然而就在此刻,異變突生。


    一個提著長刀的姑娘忽然從窗戶外爬了進來,那個窗戶的玻璃之前被狗哥砸碎了,兩人本來合計著將那個令人惡心的猥瑣男人從窗戶丟出去的。


    來人正是徐昭昭,她看到房間裏的情形,愣了一愣。


    不好。


    但狗哥和陸遠心中同時驚唿一聲。


    穿著嫁衣的女人猛地抬起頭,她的頭發再次變得如狂蛇般亂舞,她一邊淌著血淚,一邊語氣陰森地問徐昭昭:“你為什麽要離開我……”


    “誰?”


    徐昭昭皺一皺眉,顯然不知道這個女人在說些什麽。


    “我知道的,你就是他,即便你的相貌和他不同,身材也不同,聲音也不一樣……可我知道,你就是他……”


    女人喃喃地說道,房間裏的溫度再度冰寒了起來。


    原來你跟誰都這麽說啊,那看起來你也沒有很愛你的老公或者男朋友啊。


    陸遠強忍住吐槽的欲望,一邊朝著外麵跑去,一邊朝著徐昭昭使了個眼色。


    也不知道她是怎麽領會的,隻見徐昭昭手一翻,居然是摸出了幾顆手雷。


    陸遠大腦都要宕機了,他本來以為自己仗著有神眷能力強行破關已是極限,但沒想到還有高手。


    這姑娘是誰啊?怎麽看起來不太聰明啊?


    她真的打算在這麽小的空間裏爆手雷嗎?


    “跑!”


    陸遠從牙縫裏擠出了這個詞,他迴頭去看,狗哥已經跑到沒影了。


    下一秒。


    “轟!!”


    ……


    ……


    “什麽聲音?”


    遠處,在小區中行走著的老嚴好像聽到了什麽,他朝著小區的另一頭看了看。


    陳珩也迴頭看了看,他也聽到了什麽奇怪的動靜,但隔著那層霧氣什麽也看不到,所以他沒有很在意。


    “我們現在是要去大門看看嗎?”


    老嚴問道。


    “嗯。”


    陳珩說道。遊戲通關條件就是逃出小區,常理來說,直接通過大門離開即可,但顯然不會這麽簡單,所以陳珩和老嚴離開四號樓後,就沿著小區的指示牌一路朝著大門走去,準備去看看小區大門是什麽樣的。


    “不對。”


    陳珩忽然拉住老嚴,他看了看周圍,居民樓還有綠植的方位都異常眼熟。


    他對著老嚴說道:“這裏我們已經來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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