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康繼續拋著球,藥片被徹底碾成了粉末,他站起身隨意拍了拍手,粉末順著他的動作灑到了房間各處。


    陳珩微微眯眼,譚康的動作無疑在向他釋放兩個信號。


    一,藥物有問題。


    陳珩其實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認為服用藥物直接致死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在須知上暗示了不服用藥物可能會遭到嚴重的後果。


    所以他還是決定服藥,他要試試看這個藥物的究竟有什麽效果。


    二,房間裏有監控。


    陳珩抬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看到很明顯的攝像頭。


    他的目光落在了在牆中間掛著的電視機,電視機的款式很舊,在它的上麵放著一個機頂盒。


    會在那裏麵嗎?


    陳珩若有所思,單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隻能找機會拆開看看了。


    還有一件事陳珩有些在意。


    他摩挲著下巴看向譚康,如果說房間裏有監控的話,那剛剛自己說話和跟他寫字交流的時候,不也被監控看到了嗎?


    譚康當時的第一反應很有趣,是跑到門口去看有沒有人,他表現出來的是擔心陳珩的聲音被別人聽到。


    難道說他知道那個時候監控後麵沒有人嗎?


    而他現在做一些動作來掩蓋他沒有吃藥的事實,是因為他又知道現在監控後麵又有人在看了嗎?


    陳珩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他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因為這種情況存在著太多變數,風險太大。


    譚康絕對想不到他隻是簡單的一個動作,能讓陳珩想了這麽多。


    譚康從兜裏取出剛剛兩人寫字的紙,狠狠地擤了個鼻涕,然後隨手將它團成團扔進了垃圾桶裏。


    陳珩站起身,想去房間裏側的廁所看看時,他感受到了一股極度的疲倦感,為了鎮痛所以長期服用安眠藥的陳珩非常熟悉這種感覺。


    這是剛剛吃的藥物效果嗎?是它添加了大量的鎮靜或者助眠的成分,還是它本身就是安眠藥物呢?


    陳珩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頭腦也變得昏沉起來,他跌跌撞撞地迴到床邊,幾乎是躺上床的一瞬間,陳珩就昏睡了過去。


    在昏睡前一刻,陳珩聽到了譚康冷笑了一聲,然後他聽到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音,整個房間裏除了自己好像空了。


    譚康他出門了嗎?


    陳珩疲倦地眨眨眼,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珩才慢慢蘇醒,他拍了拍昏昏沉沉的大腦,看向了身邊,譚康還在那裏百無聊賴地扔著球。


    陳珩睡前聽到的那些動靜都好像幻覺一般。


    幾點了?


    陳珩看向電子表,上麵的時間已經顯示來到了十一點五十,自己整整睡了兩個多小時。


    一陣舒緩的音樂從外麵傳來,譚康立刻起身,將棒球又塞迴了枕頭下麵,他從床頭櫃裏取出了一個胸牌戴在了自己胸口,然後他朝著門外走去。


    陳珩打開了床頭櫃,裏麵除了自己之前塞進去的作息時間表以外什麽都沒有。他想了想,在自己的枕頭下麵摸了一下,果然摸到了一個胸牌。


    陳珩看了看那個胸牌,胸牌上不僅有自己的名字,還標注了自己的病情。


    “陳珩,重度精神分裂症。”


    陳珩微微眯眼,他把胸牌別到了胸前也出了門,出門後陳珩迴頭看了一下自己房間掛著的標識“209”。


    走廊上已經找不到譚康的身影了,全都是穿著藍白條紋的病人,他們都沉默著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陳珩一邊跟隨著人流走著,一邊觀察著他們的神情,他們大多數神情呆滯,眼神木然。


    陳珩所在的病房是二樓,他隨著人流下了樓。穿過了一扇大門後,因為人多而略顯擁擠的走廊一下就寬敞了起來。


    這是一個很幹淨整潔的食堂,許多穿著藍色製服的護工指引著病人前往不同的窗口打飯。


    前麵的人流已經開始自覺排隊,陳珩也站到了隊伍中,食堂中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落座開始吃飯了,而坐下吃飯的病人也不再保持沉默,他們開始相互交談了起來。


    整個食堂頓時變得嘈雜無比。


    吃飯時交流是被允許的。


    陳珩眼神微微一動,他看到了端著餐盤正在尋找座位的譚康,陳珩默默記下了譚康的位置,他打算和譚康好好聊一聊。


    這個人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讓我看一下你的名字。”


    問話聲打斷了陳珩的思索,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隊伍的最前列,護工正在詢問他的名字。


    護工看了一眼他的胸牌,愣了一下,如臨大敵地喊道:“重度!這裏有個重度!”


    甚至都有了一些破音,人群頓時起了一片嘩然,本來在陳珩身後排隊的病人立刻離得他遠遠的。


    陳珩還沒反應過來時,幾個護工已經衝了上來將他死死地擒住。


    “帶他去特殊用餐區,一個重症來這排什麽隊?”


    那個護工一邊說著,一邊擦著汗,一臉後怕。


    擒住陳珩的護工力氣非常大,直接把陳珩提了起來,陳珩雙腳離地的被他們帶走了。


    不過他也沒打算掙紮,任由他們把自己帶走。


    重症病人不能跟普通病人一起吃飯嗎?


    陳珩思索著,護工已經把他放下了,並不是如他所想的那樣將他帶到單獨的房間進食,而是把他帶到了食堂的一個偏僻的位置。


    這裏和普通病人的用餐區離得非常遠,不僅沒有打飯窗口,而且區域內吃飯的座位也離得非常遠。幾個護工就坐在區域外,以防意外發生。


    陳珩注意到這裏已經有了幾個病人,一個病人一邊撓癢,一邊正在衝著陳珩嘿嘿笑著,他十分用力,已經將皮膚摳破了,鮮血淋漓,但他毫不在意,甚至如獲至寶地吮吸著血液。


    一個病人試圖用叉子把自己的眼珠插出來,幸好被站在他身後的護工及時阻止了。


    其他的病人倒還算正常,正在安靜地用餐。


    陳珩落座,他衝著身邊的護工說道:“我的飯呢?”


    “我去給你打。”


    護工語氣生硬地說道,說著他轉身朝著打菜窗口走去。


    陳珩摩挲著下巴打量著周圍,原來重症病人要和普通病人區分開麽?


    那為什麽自己會和譚康一個病房?


    “最近你的病情好轉了很多。”


    護士長的話在陳珩腦中迴蕩。


    所以……譚康以前也是重症病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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